“沒事,我就是看到你在這邊一個人,所以過來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助。”奎薩爾說。 薑彥春心想,那就好。他左右看看,正在想點子脫身,奎薩爾卻遞了一杯酒到他的麵前,“你的杯子空了,喝我這杯吧。我記得以前最喜歡馬爾蒂尼。” 原來我以前喜歡喝這種類型的酒。薑彥春心說好險,幸好他在薑家滴酒不沾,不然肯定一準露餡。 “謝謝。”薑彥春接下他遞過來的酒,放到手上,沒立即喝,而是抬起頭道:“嗯……馮文庭不允許我離開他太久,對不起,先失陪了。” 奎薩爾聽他叫馮上將的全名,心想他們夫妻可真生疏。難道薑彥春還對我餘情未了?正要再說什麽,之間薑彥春已經撒腿走得離他有一定距離了,再叫他,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哎。奎薩爾心想,可惜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薑彥春現在水漲船高,是因為馮上將。沒結婚前的薑彥春,隻是一介平民,對自己的仕途,毫無益處。還是謝昀丞比較適合他。 他頓時收回流連在薑彥春背影的視線,爽快地轉身,精神抖擻往回走去。第三十八章 薑彥春端著杯子,躲開熱情的賓客,終於找到一處無人的角落,才緩緩呼出一口氣。這種宴會,真是危機四伏啊,他想。隨便來個人,就能讓他立刻陷入前所未有的人情危機。 他靠在一處牆壁上,拍著自己的胸口感慨著。酒杯裏青綠色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著,味道香醇,十分誘人。 喝一口沒問題吧?薑彥春像是受到蠱惑,將杯口放到嘴唇上。但是一想到馮文庭說這酒精後勁大,液體還沒流進嘴唇,他又把杯子拿下,放到手中。 “原來你在這裏。”耳邊突然乍一個聲音響起,薑彥春手一抖,杯子裏酒被他撒出去一小半。 他顧不得酒杯,抬頭一看,一張他怎麽也想不到的麵孔出現在眼前,一時呆在原地。 趙宸熹看著薑彥春呆怔的臉,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總能讓他自己的心情放鬆。以前也是如此。 “文庭正在找你,看樣子再找不到人,估計要發火了。”趙宸熹說著,他的聲音也很輕,目光柔和,似乎含著脈脈溫情。待薑彥春認真看進去,隻看到一片淡漠。像冰封的水麵,能看到冰麵下的水流,伸出手,隻能碰到深深的寒冷。 “好,謝謝您的提醒。”薑彥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他說。他迅速從牆壁上站直身體,朝另一邊頭也不回地走過去。 在經過趙宸熹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薑彥春被他一拉,整個人沒有防備的踉蹌了一下。 趙宸熹見狀,手中用勁,有力的臂膀將薑彥春的肩膀完全圈住。薑彥春正要拒絕,隻聽到趙宸熹在他的頭頂“噓——”了一聲,一雙指甲齊整的手伸下來,落到他的手邊,將他不知道何時緊緊攥住的酒杯抽了出來。 薑彥春抬起頭,看到趙宸熹將杯口放到鼻尖,輕輕嗅了一下,然後皺起眉毛,垂下視線說:“你得罪人了。” 酒有問題?薑彥春立馬想到剛剛那個奎薩爾中校,這杯酒是他遞過來的。這是為什麽呢?他不要命了,馮文庭可不像是個會讓自己伴侶無端被人構陷的軟弱人士。 可是眼前被趙宸熹禁錮在懷裏,才是當前最緊急的事。薑彥春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快軟了,他的身體對趙宸熹的信息素絲毫沒有抵抗力,甚至隱隱想要迎合。 他狠狠攥住手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了。手心的刺痛,讓他亢奮的精神冷靜下來。他伸出另一隻完好的手,推開趙宸熹的手臂,從他的懷裏逃脫出來。 “謝謝陛下的出手解圍,不然今天我可能又要出醜了。”薑彥春垂著濃密的眼睫,盯著地麵說道,“不過,很抱歉。我現在有事在身,恕我無法繼續相陪,失禮了。” 薑彥春扭頭要走的時候,趙宸熹突然開口道:“你等等——” 薑彥春並沒有停下腳步,他實在害怕跟趙宸熹相處。與他獨處的一分一秒都讓他幾乎窒息,這讓他分不清自己的身體是由自己控製,還是停留在身體深處的某種感情控製。趙宸熹看他拿自己的口令不當一回事,心頭一陣惱怒,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把將他拖到自己懷裏。 “那麽討厭跟我在一起嗎?”趙宸熹捏住他的下巴對著自己,有些幽藍的眼睛盯著他,“文庭都沒有給你標記,你回他身邊有什麽用呢?” 薑彥春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因為趙宸熹觸碰,從皮膚到神經末梢都竄起一陣酥麻電流。“陛下,馮文庭是我的丈夫,他標記不標記我,我都是他的人,希望您明白這個事實。” 他冷下臉的時候,幾乎就與原來的薑彥春不一樣了,眉目之間有種寧折不彎的倔強。趙宸熹看著他的臉,心裏不知道為什麽空了一下,似乎是知道有什麽東西溜走了一樣。 但怎麽可能呢,明明薑彥春就好好的在他手心裏。 “你說的不錯。”趙宸熹緩緩鬆了手勁,薑彥春得了空隙,立馬離開趙宸熹的身邊。“是我當初讓你走的,但我竟然想不到,你居然會同意嫁給文庭。你可真給自己找丈夫。” 薑彥春看著趙宸熹,心想馮文庭可不是我選擇的,是他選的我。然而聽到趙宸熹的話,他的心髒無端地抽痛了起來,像是長久尋找的答案,終於得到了,那些痛慢慢抽離了身體,薑彥春感覺靈魂都輕了不少了。 然而,薑彥春卻十分悲傷,他沒有離開,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猛地抬起頭,直視著趙宸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以前喜歡過我嗎?” 喜歡過這個隻想要一個答案的薑彥春,為你自殺的薑彥春,再也回不來的薑彥春。 趙宸熹似乎找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一樣,良久之後才輕輕點過頭,目光盯著虛空中的一點,聲音有些懷念地說: “我的母妃就是平民王妃,她是個omega,十六歲時被外出遊玩的皇父一眼看中之後,就被帶進皇宮。之後,她就一直很不快樂。生下我也不快樂。她不喜歡宮廷生活,但是如果不爭,她隻會死在裏麵。你和她很像——但是你比她強很多,很早就知道自己要什麽。我跟皇父是一種人,甚至比他更為冷酷,所以……” 所以,薑彥春不可能入宮,“那……像菲利普女公爵……” 趙宸熹搖搖頭,對他輕笑了一下,眼神甚至有些溫柔地說:“你還是做文庭的夫人比較好,你看,他現在慢慢喜歡上你了。他是那種一旦喜歡上什麽,就會全心全意對他好的人。你以後會過得很好,別辜負他。” 薑彥春懂了,心頭的陰雲散開,整個人鬆快許多。他對心裏不知道還在不在的原身說:你喜歡的人,並不在乎那點小情小愛。 也許會有偶爾的溫情,但是卻隻是溫情,對他的生活來說,完全不值一提。 薑彥春規矩周到的朝趙宸熹躬了躬身,便轉身走了出去。他的腳步輕快,他跟趙宸熹在沒有什麽曖昧了,太好了。 他走到出小道,剛剛轉彎,一頭撞到了一個仿佛如同城牆般堅硬的胸口上,他被撞得頭暈目眩,還沒清醒過來。這人就拽住他的手腕,將他的頭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薑彥春聞到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這會兒大概是情緒比較焦急、緊張、又帶著不可遏製的憤怒、甚至有痛苦…… “馮文庭?”他張口問道,手摸了摸他的臉。 手指剛碰到馮文庭的臉,就被一股力量按在馮文庭的下巴上,他出門應該刮了胡須,但是嘴唇吻到他的手心時,仍然癢癢的。 薑彥春感覺到馮文庭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心髒跳得很快,信息素裏表達的情緒更為深沉痛苦。 “你怎麽了?”薑彥春再次問道。 馮文庭把手埋進他的脖子處,牙齒在他的後頸那一塊敏感的皮膚上逡巡。這裏有omega的腺體,十分敏感。此時alpha在嘴唇若有若無的在上麵的滑過,讓omega本能覺得危險。 薑彥春掙脫了一下,“你放開我,你弄得我不舒服。”他說。 馮文庭卻還是緊緊禁錮著他的,將他鎖在自己懷裏。這時候alpha與omega體力巨大的差距就很明顯的反映出來。 薑彥春的推拒在馮文庭這邊,絲毫起到應該用的效果,反而讓馮文庭不快起來。 “我不可能把你給他的。”馮文庭的嘴唇來到他的耳廓上,聲音沉沉的,但無比堅定地說。 誰?像是想到了什麽。薑彥春的臉上霎時蒼白下來。 “你看到了?——看我我和趙宸熹在一起?”看到什麽程度……是他抱我,還是我問他喜歡不喜歡我…… 他想抬起頭,看看馮文庭的臉。 但是馮文庭卻死命的按著他的後腦勺,不給他絲毫抬起頭的機會。 “是他不要你的,他不可能再把你要你回去。”馮文庭繼續道。 薑彥春在這時候,才有那麽一點感覺。馮文庭其實知道的事比自己多,還有……他也許,是真的喜歡自己。 “他想要再要你,我也不會允許的。”馮文庭此時的聲音已是一片嘶啞,他對薑彥春斬釘截鐵道:“——你是我的。我娶了你。你就是死,也都是我馮家的鬼。” “如果我不願意呢。”薑彥春覺得他的這句話著實霸道,忍不住反駁。 馮文庭卻哼笑了一下,放開他的臉,將自己的額頭靠在他的額頭上,兩人靠得極近。馮文庭現在的表情十分糟糕,他的眼睛有些發紅,血絲在他的眼球上顯現出來,讓他看起來有些癲狂。 他們站在一麵牆的牆角,人造的強光從遠處打過來,馮文庭的臉一麵迎著光,一麵隱藏在陰影裏。他的琥珀色眼睛緊盯著薑彥春的眼睛不放,那裏麵像是有一種魔力,仿佛無底深淵,引人跳下去。 “寶貝,你可沒有選不的權力。”他低低的笑了一聲,灼熱的氣息從他口中吐出來,他湊近薑彥春嫣紅的嘴唇,一隻手箍住薑彥春想躲的後腦勺,輕而易舉地攫住omega適合被親吻的唇瓣。第三十九章 這個領口是不是開太多了? 馮文庭的舌頭潮濕灼熱,溫存地舔舐著薑彥春的唇縫。雖然說著狠話,但是alpha這一次的親吻卻用了無限的耐心與柔情,薑彥春被動的承受著這個吻,慢慢地也全身放鬆下來。 馮文庭沒有攻擊力的時候,薑彥春其實並不太討厭他的。 察覺到薑彥春的讓步,馮文庭便得寸進尺起來。他的舌頭撬開薑彥春的雙唇,頂進他的口腔內,勾住裏麵濕潤的舌尖,纏繞在一起,霸道的吮吸起來。 薑彥春從沒和人如此深吻過,他感覺到的身體慢慢攀在馮文庭身上,馮文庭的手臂扣在的腰側,將他整個人摟進懷裏。 “我不逼你好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抗拒被標記,但是我不會再逼你。”馮文庭聲音輕輕地說。 薑彥春還沒有聽過他如此低姿態地對著什麽人這樣說話,他的手摟住馮文庭的脖子。他不知道作出什麽反應。 這感覺太陌生,他的胸腔裏好像被人塞進了一頭小鹿,它在他的心裏毫無章法地活蹦亂跳,跳得他無法冷靜思考。 他的臉頰一定紅了,他能感覺到它們此時能把雞蛋燙熟,馮文庭的眼睛亮亮看著他,在等他的答案。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你聽到我問趙宸熹的問題了嗎?” 馮文庭一聽到這個問題,眼裏的光黯淡了一些,但是誠實地他點頭。 “你不介意我過去……” 馮文庭打斷他,說:“我說過了,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了。我馮文庭說話算話。” 薑彥春挑了挑眉毛,點頭,說:“那好吧。” “好吧是什麽意思?”馮文庭不滿,伸手掐他的臉。 薑彥春躲開他的手,瞪他:“馮文庭,你給我適可而止。”都學的什麽毛病。 馮文庭從小到大,就沒學過適可而止這個詞。而且出於一種隱秘的心理,薑彥春越不喜歡什麽,他就做的越來勁。 不過,他剛剛占了薑彥春的便宜,現在心情好了很多,也有心情戲弄人了。他笑嘻嘻地不理薑彥春的話,把人抱進自己的懷裏,用手掐他的臉。 他老早就想這麽幹了。 薑彥春的臉雖然小,但是並不是沒有肉。摸上去如同溫涼的軟玉,柔軟滑膩,十分有手感。他摸了一會兒,又想到了薑彥春的腰,另一隻手也不老實起來。 薑彥春能被他活活氣死,啪一下就把他的手打開。 “起來。”他對馮文庭嗬斥道。 馮文庭一看他的臉色,還有對自己的語氣,就知道糟了。剛剛一時情緒激動,又沒忍住對他無底線承諾了。 看吧。以前對自己還各種隱忍,忍氣吞聲的小臉可好玩了。現在好了,當著自己的麵,使喚他的口氣還不如使喚一隻小狗。 馮文庭不得不放他出去,兩人衣衫不整的從牆角走出來。迎麵一個熟人攜著妻子看到兩人的模樣,頓時心照不宣地朝馮文庭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馬上避開。 馮文庭心裏罵道,笑屁,老子吃自己omega的豆腐,天經地義。不過,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他立馬掃了一眼薑彥春的衣服,還好,剛剛他還沒有來得及太過分。 不過,這個領口是不是開太多了? 他英挺的濃眉皺起,自己的領帶都沒整理好,徑自都到薑彥春的麵前,將他的領口領針往上扣了一格。 薑彥春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馮文庭的表情看起來挺嚴肅,他還以為自己衣服穿得不得體。誰知,馮文庭把領口往上一提,差點勒得他喘不過氣。 “你幹什麽?”薑彥春推開他。 馮文庭老大不樂意,嘀咕著:“這個造型師不行,拉進黑名單。” 哈?薑彥春白他一眼,把領針拿下來,扣在了下午來的時候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