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雁羅在電腦上搗鼓一陣,抬頭便看到常曼有些迷茫的神色。  “怎麽了?”  常曼問不出口。  這怎麽說也是褚雁羅的家事,就算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了,但那也不代表他可以把褚家的事情過問的一清二楚。  褚雁羅覺得常曼的小表情越來越糾結,果斷開口問道:“想問張豐垣?”  常曼詫異地看著他。  他的反應說明了一切,褚雁羅想了想,還是將前因後果全部都告訴了常曼。  隻要稍微了解一點的人都知道,張豐垣視褚家為大敵,與姓褚的人,尤其是褚河,更是一點都不合。  不過鮮少有人知道,褚河和張豐垣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張豐垣原本也姓褚,叫褚灃。  張豐垣的母親走的早,也許是因為褚奶奶的心願,褚爺爺一直沒有把家裏做什麽交易的事情告訴張豐垣,在道上混的人總免不了各式各樣的追殺與被追殺,所以老兩口自然而然地想保護好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兒子,至於繼承人,隻能由已經下了水的褚河來當。  可是這一切張豐垣不知道,他在發現褚爺爺在偷偷培養褚河的時候,首先便感到湧入心腔的嫉妒和不甘心,在那以後更是對自己這位沉默寡言的哥哥厭惡至極,拚命努力地展現,就是為了能夠入父親的眼。  直到褚爺爺在立下遺囑,將褚家的家業大部分交給褚河之後,張豐垣徹底和褚家撕破臉皮,跑出褚家再無音訊。  褚爺爺的葬禮也沒來參加。  褚河解決好褚爺爺的後事,穩固好自己的地位,道上的一位叫張爺的人,忽然收了義子,那人便是張豐垣。  自此之後,張豐垣在張爺的教導下,一步一步踏入這一深淵,褚河還是疼愛自己的弟弟,隻要無關大事,隨他折騰,反正在他看來,張豐垣的手段根本不足為懼。  張豐垣也知道自己根本玩不過褚河,所以在褚時玷接手褚家後,開始將注意力放在他們兄弟身上。  褚時玷和褚雁羅不是褚河,他們對張豐垣幾乎沒有感情,也不會任由他攪亂褚家的事業,於是想借此機會,拿下殷先生的交易,擴大地下毒品交易市場,直接將日趨壯大的張家徹底壓下,這樣,才能穩固褚時玷的地位。  張豐垣為了這次的交易可以說費盡苦心,他先是找到褚家近些年來已經是骨幹成員的文敘東,讓他幫自己改造配方,再想拿著這份配方去殷先生那裏簽下合同,為了計劃順利,他還特意攔住了褚時玷。  然而他可能不太清楚,殷先生曾經和褚河合作過,這一次的交易也是殷先生看在褚河的麵子上,早就和褚時玷談攏的,褚雁羅不過是來簽個字,走一下流程。  常曼聽完褚雁羅不緊不慢的敘述,頓時想感慨一聲。  ——這年頭,有個爹是多麽重要!  “所以他想對你下手,也是出於對褚家的報複?”常曼想到那次的停車場事件。  褚雁羅點點頭,“不過他隻是對褚家有不滿,卻從來沒有真正打算要我的命。”  常曼覺得張豐垣有點不夠義氣,老一輩的恩怨為什麽要放在褚家兄弟身上?  “還有什麽想問的麽?”  褚雁羅徑直走到常曼身邊坐下,拿起他麵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這動作似乎習以為常,常曼都來不及阻止便聽到耳邊傳來的咕咚一聲,喉結不禁跟著動了一下,他害怕自己咽口水的聲音被褚雁羅聽到,連忙找到新話題,“文敘東,是文嫂的丈夫,對嗎?”  “沒錯。”  “我聽文嫂提起過,他的丈夫進了監獄……是你和大少爺幹的?”常曼問。  褚雁羅道:“文敘東,是我親自送進去的,褚家可以接受能力低的人,卻絕對不能容忍背叛。對我們來說,背叛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嚴重。”  “那你還把文嫂母子帶到身邊?”常曼有些不解,話說出口,突然明白了什麽,驚訝道,“你想通過文嫂來監視文叔的動靜?”  褚雁羅大方承認,“對。”  ……他本來還以為褚雁羅是個大菩薩,覺得文嫂母子兩人可憐,為了方便照顧才把他們帶到身邊,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不過想來也是,文叔既然已經背叛了主家投靠別人,沒有點目的,褚雁羅幹嘛把人帶回家呢?這麽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文叔的事情,大少爺不清楚?”  褚雁羅搖了搖頭,“我沒告訴過他。”  他話沒說滿,常曼對此表示懷疑,褚時玷那種行事作風,難道真的不會知道文叔的事情?  “時間差不多了。”褚雁羅看了眼手表,“拍賣會還有幾分鍾開始,過去吧,還有什麽想知道的,下回再告訴你。”  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常曼都快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連忙道:“褚哥,你也不用全都跟我說……”  褚雁羅蹙眉,“你是我的愛人,我為什麽要瞞著你?”  常曼被愛人兩個字衝昏頭腦,腦袋直接當機,半響後回神撓了撓臉。  說的也是。第四十七章   拍賣會是在二層的宴會區開展的,一共二十件藏品,每晚拍賣五件,藏品全部由殷先生的手下看管。  知道褚雁羅的主要目的不是拍賣會之後,常曼對這次的拍賣會也有點興致缺缺了,現在看誰都像是喬裝打扮的,索性自己埋頭喝酒,什麽也不管。  褚雁羅明麵上好歹是為了收藏藏品才過來的,這些人裏有部分人他甚至認識,所以在會上還是象征性地舉了幾次牌子,最後隻買到一張歐洲某位名人的畫,拍下後褚雁羅直接說回去掛廚房。  常曼:“???”  一連幾天,褚雁羅白天都帶著常曼在遊輪上到處玩,晚上兩人則是回到房間,該幹什麽幹什麽,悠閑地仿佛在度蜜月,這些舉動把張豐垣派來的人都看傻了,他們當家為了交易合同頭都快愁禿了,這邊褚雁羅跟沒事兒人似的!  他們該說不愧是褚家的人嗎?  臨危不懼啊!  文敘東這幾天被張豐垣逼得太緊,幾乎全天待在房間裏研究配方,張豐垣更是天天去找殷先生,殷先生喜歡泡在賭場,人家是什麽人?從小在賭場長大!張豐垣去一次就得跟他賭一次,結果都快把自己準備好的錢全給砸進去了,到現在連個合同的影子也沒見著。  要不是這艘遊輪是殷先生包下的,張豐垣絕對會忍不住直接動手開搶!  褚雁羅雖然已經跟殷先生談完交易,但他也不能夠保證張豐垣不會因為這次的交易徹底撕破臉皮,所以在簽下合同之前,誰都沒法預料到結果。  畢竟殷先生掌握的資源不是什麽小數目。  隨著拍賣會一天一天過去,常曼突然發覺船上盯著他和褚雁羅的人多了起來,個個虎視眈眈,仿佛是在監視他們的所有動作。  “褚哥,就由他們這麽看著?”甲板泳池邊,常曼套著泳褲大大咧咧地坐著,手上還端了一杯冰果汁。  褚雁羅嗯了一聲,“明天就要回去,張豐垣應該也坐不住了。”  常曼壓低聲音,“他們會動手嗎?”  “說不準。”褚雁羅安撫道,“不過不用擔心,褚時玷會來接我們,不會出大問題。”  常曼原本以為張豐垣會選擇在船上下手將褚雁羅綁起來威脅,然而事實出乎他的意料,直到遊輪停回碼頭,對方除了緊盯他們以外,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連褚雁羅都覺得事情順利得有些不太科學,在看到碼頭邊褚時玷的那輛車時,眉頭一蹙,拉著常曼快步走過去。  褚時玷按下車窗,推了一下眼鏡,眼角彎起,“怎麽樣?”  “很順利。”褚雁羅回答。  褚時玷點頭,“那挺好的,你把東西放過去吧,等會兒回家跟老爸報備一下。”  褚雁羅道了聲好,又讓常曼先上車,自己則是帶著東西走向另一邊。  常曼總覺得褚時玷這句話有貓膩,所以在褚雁羅走了之後便站在車門口,等待褚時玷說話。  果然,褚時玷看到褚雁羅走遠後摘下眼鏡,一手抵在下巴處,笑眯眯地問:“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他們兄弟倆雖然隻是異卵雙胞胎,但還是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一雙棕色的眼眸,幾乎一模一樣。  “什麽忙?”常曼警惕道。  “去幫我接個人。”褚時玷看向常曼的眼神無比真誠,“放心,你是我弟媳,我不會害你。”  常曼依舊將信將疑,“為什麽要讓我去?還有,大少爺,您不想讓褚哥知道這件事?”  褚時玷一聲長歎,“瞞了他這麽久,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至於為什麽要你去,你就當我隻相信你。怎麽樣,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不看在我褚家當家的身份,起碼也看在我是褚雁羅哥哥的份上吧?”  他話說到這裏,常曼再想拒絕也沒有借口,左思右想後道:“好,告訴我地址。”  褚雁羅將東西收好,回到車旁時,周圍已經見不到了常曼的影子,他心裏頓時一驚,周身空氣溫度更是直線下降,“常曼呢?”  “別急,去幫我辦件事了。”褚時玷歪了歪頭,“先上車吧。”  “你讓他去辦事?”褚雁羅聲音冷了下來,“常曼是我的人!”  褚時玷收起一臉笑意,嘴角下撇,“不過是讓他去接個人而已,你不相信他?褚雁羅,他沒你想得那麽弱,別忘了,他救過你。”  褚雁羅定定地望著車內的褚時玷,陡然間冷笑一聲,“你是對他騙我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想找個機會整他?  “……上車!”  -  褚時玷給的接頭點,是在離碼頭不遠的一處廢舊倉庫。  為了方便常曼的行動,褚時玷還特意派了一個司機開車帶他過去。  倉庫建立在一堆廢棄物旁邊,看起來這裏曾經是個化學工廠,現在荒廢很久,周遭幾乎都沒什麽人煙。  常曼正要下車,司機先生貼心地將自己腰上的槍摘下來遞給常曼,常曼摸到真槍的瞬間差點跳起來,戰戰兢兢地問:“……犯法嗎?”  司機:“……”你跟一個常年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說這些?!  男人嘛,對槍總會有些好奇,常曼差點就要接下來了,眼前突然閃過暴跳如雷的常遠國,他愣了愣,直接把槍推了回去!  “給我一把刀就好,謝謝。”  司機:“……”  倉庫門是被打開的,常曼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裏看過去,大概是天氣不好的原因,裏麵黑漆漆一片,看不清究竟有什麽。  他正猶豫要不要走進去,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  身體反應快過腦子,常曼下意識抓住肩膀上那隻手,一個過肩摔將人撂倒,絲毫不帶遲疑!  被摔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常曼迅速掐住那人的脖子,眼神一凝,“什麽人?”  “……您是常曼先生吧?”中年男人吞了口口水,“大少爺讓我在這裏等著,我叫文敘東。”  這名字可一點都不陌生,常曼詫異道:“文叔?你說大少爺……你是褚時玷的人?”  “一直都是。”文敘東後怕地戳了兩下常曼的手,“那什麽,您能放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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