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等會小羿要跑的沒影了。”潘玲玲提醒了句。 幾個人從廣告牌後麵鑽出來,望著沒有什麽隱蔽物的小路,頓時傻了眼。 “咱們跟過去,有點太顯眼了吧?”小路上安安靜靜,連個鬼影都沒有。是個人都能發現他們跟在後麵,更別說聽覺敏銳的祁唯羿。 “那怎麽辦?”嬸嬸問。 大家目光投向剛才,飽受嫌棄的祁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祁涵無奈的舉起手,擺出投降的姿勢,“我這就想辦法。” 他到底拿了什麽苦命的劇本,導致一家人對他如此雙標。祁涵無奈的歎了口氣,開始琢磨怎麽讓一大家子能夠隱藏氣息,完美跟蹤自家弟弟。 祁唯羿順著小路,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看到公墓管理者的小房子。 坐在裏麵的守墓人看他兩手空空,好奇的問,“你迷路了嗎?” “不,我要進去。”祁唯羿說。 “這裏是墓地,不是風景區。”守墓人指著旁邊牌子,給他說,“埋人的地方,要有登記才能進去。” 祁唯羿瞧了眼那幾個字,又莫名其妙的瞅瞅工作人員,“我看起來像文盲的樣子嗎?” 對方立刻回答,“不像。” “我當然知道這裏是墓地,幫我登記吧。”祁唯羿來到窗口旁邊,迅速登記了信息。 過來拜訪的人,大多滿臉莊嚴,帶著花束和禮物。 像他這樣兩手空空,仿佛遊客觀光的人,還沒幾個。 守墓人盯著他登記消息,被訪對象寫了兩個名字,最後關係那欄裏,他填了‘親子’。 親子關係啊。 “我爸爸媽媽在裏麵。”祁唯羿放下筆,語氣很平靜,“我一直沒來看過他們。” “呃…”守墓人望著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祁唯羿沒打算聽他安慰,繼續說道,“為了他們以後托夢能找對目標,我過來讓他倆瞧瞧,看我現在長得多好看。” 他說完沒有多留,徑直走進墓地裏。 守墓人心情莫名沉重,他剛要收起練習冊,眼前冷不防又多出來幾個人。 “我們要登記,”祁伯伯說,“來看我弟弟和弟妹,就是剛才他寫的那兩位。” “啊哈?”守墓人愣住了。 他看守墓地這些年,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情況。你們這一大家子,真不害怕打擾逝者嗎? 雖然是售價昂貴的私人墓地,可由於環境和風水好,安睡在此的人非常多。 祁唯羿穿梭在眾多墓碑間,打量上麵的名字,甚至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提前占個位置,免得百年以後沒地方住。 “祁、祁…這裏。”他看到墓碑上久違的名字,停住腳步,目光落在那兩個相依相偎的名字上。 沉默蔓延在空氣中,跟在後麵的人隻能看到祁唯羿背影,定定站在那裏。 仿佛一個世紀過去。 “早上好。”祁唯羿摸了摸凹陷的刻字,“你們兩個,什麽時候起床?”第257章 超豪華過家家 墓地裏萬分寂靜, 隻有風聲掠過耳邊,並沒有人回答他。 祁唯羿等了幾分鍾, 幹脆盤腿坐在墓碑前,跟它沉默的對視。 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也沒有做出多餘舉動, 隻是平靜的坐在那裏,眼睛盯著石碑。 祁唯羿肯定是個暴躁的人, 沒辦法長時間保持安靜。可他耐著性子在那裏坐了半個小時, 也不知道再想什麽,一動不動的。 久到半個世紀快過去了, 他才慢吞吞站起來,手掌貼在冰冷的石碑上。 “記住我長什麽樣了嗎?”祁唯羿輕聲說, “托夢記得選我,我不會找道士捉鬼的。” 藏在附近的人聽到,頓時露出複雜的表情。 平常也就算了,這崽子跟父母說話,怎麽還是這樣? “還有,我今天二十歲了。”祁唯羿挪開手, 往後退了幾步綻開漂亮的笑容,“我長成你們希望的大人了,看不到是你們的損失。” 他退後好幾米, 決絕的轉過身,雙手插口袋裏,仰頭望著秋天蔚藍的天空。 風吹過山間樹林時, 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清幽安靜,風景很美,是個長眠好地方。 “再見啦!”祁唯羿朝後方拋下告別的話,頓了頓又補充道,“明年見。” “我是個小氣的人,如果你們不給我托夢,我不會帶禮物來的!”他氣呼呼威脅了句,毫無留戀的大步走出墓地,順著來時方向往外走。 等崽崽走遠,藏在後麵的人才鑽出來,探者腦袋觀察他。 祁伯伯疑惑的問,“真走了?他來到底做了什麽!” 嬸嬸同樣表示無奈,懊惱的說,“早知道,應該找個人跟他一塊來的。瞧瞧,那孩子都說了什麽!” “你指望他說什麽?跪在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我好想你,為什麽這麽拋下我?還是給老三兩口子絮絮叨叨,講述自己成長曆程啊?”祁遠安倒沒覺得意外,提著準備好的禮物,樂嗬嗬走到墓碑前,把花放在剛才祁唯羿停過的地方。 “阿羿已經很好了。”祁遠安目光深沉的凝視墓碑,“你說是吧?三兒。” 不會有人回答他,可祁遠安卻能猜出答案。 已經很好了。 那邊,嬸嬸還在深深疑惑,“唯唯真是的,大費周折過來,就坐了會兒…十幾年了,他都沒有話說嗎?還有涵涵你也是,當初就應該跟過來!” “我提過,”祁涵冷漠的解釋,“他讓我不要介入別人家庭。” 眾人:…… “我跟三兒是母子,不算介入。”潘玲玲替自己找了個借口,數落其他幾個人,“瞧瞧你們這些不相幹的人,過來做什麽?” “媽!”祁伯伯震驚了,“他是我弟弟,怎麽就成不相幹的人。” “你還狡辯?”潘玲玲瞪了他一眼。 幾個人來時,紛紛準備了禮物,齊齊整整擺在墓碑前,又跟下麵的人說了幾句話,才緩緩離開。 走出時,大家還在聊著天,渾然不知外麵的世界,有危險在等待自己… “唯唯已經二十歲了啊,他生日會我都沒有去。” “因為你是外人啊!” “怎麽能是外人呢?唯唯是我侄子啊!不行,我得去問問,他為什麽連爸都請了,就是沒有請我!” “別問了吧,孩子明天還要工作呢。而且,你去哪找他?” “是哦…”祁伯伯犯了愁,他跟祁唯羿離得遠,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要找他也不是容易的事。 正琢磨著,旁邊響起少年清冽幹淨的聲音。 “這裏哦~”祁唯羿靠著樹幹,瑞鳳眼斜斜瞧過來,嘴角扯出嘲諷的笑意,“跟蹤遊戲好玩嗎?” 祁伯伯對上他的眼神,居然不受控製的抖了下。他搓搓胳膊,生硬的逃避話題,“今天真冷啊,果然是到秋天了。” “阿羿,好巧啊。”祁遠安不愧是老江湖,迅速裝出無事發生的樣子,跟崽崽打招呼,“你也來看三兒?” 祁唯羿不願意順著台階下,挑了下眉繼續問,“好巧?剛才在山腳下,誰藏在我後麵。” 完了,原來他一開始就發現了! 想想也是,這麽些個人呢,想不被覺察到真是太難了。 “祁涵。”祁唯羿看向透露消息的罪魁禍首,涼颼颼瞪著他,“你完了!” “我真慘。”祁涵感覺人生失去了溫度。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家裏人打感情牌擺架子威脅自己,弟弟還把仇恨值全都記在他身上。 結果祁涵夾在中間,過得淒淒慘慘。 “我已經記仇了,你們都逃不掉。”祁唯羿從口袋摸出手機,瞧了眼時間,“現在十一點,我生日還有十三個小時結束。在那之前補償我,或許我可以考慮勉為其難原諒你們。” “行啊!”祁伯伯答應的非常幹脆,推了把自家兒子,“祁涵,快想辦法!” “又是我?”祁涵指著自己,無辜的瞪大眼睛,“我到底造了什麽孽!” 家裏人為崽崽慶祝生日,地點幹脆選在祁遠安家的大宅子裏。潘玲玲和姑嬸進廚房裏,準備他愛吃的食物。祁伯伯陪他聊天,打聽祁唯羿想要什麽禮物。 “我想開萬人演唱會,但是他們不同意。”祁唯羿說。 “演唱會…是要唱歌嗎?”祁伯伯心裏‘咯噔’了下,想到年輕時,無意中聽到祁唯羿唱過兩句歌。 那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祁伯伯心有餘悸的想著,斟酌措辭勸道,“演唱會那麽辛苦,怎麽能算禮物呢?你想要別墅還是跑車,我都可以送給你!” 他大手一揮,放出豪言壯語。然而祁唯羿不為所動,還遞給他一個關愛的眼神,“我沒有駕照。” “你不是會開車嗎?”祁伯伯記得以前,他還經常開車帶祁涵去兜風。 “會開車,但是沒有駕照。”祁唯羿雙腿交疊,翻出自己密密麻麻的行程表湊到他眼前,“沒有時間考。” 祁伯伯似乎接受到某種暗示,連忙說,“那我送你個駕照?” “爸,代考駕照是犯法的。”祁涵提醒道。想起祁唯羿上天入地,能把跑車開成小型飛機的技術,“他還是坐別人的車,比較安全。” 誰知道祁唯羿把話聽了進去,‘啪——’拍了下手,恍然道,“對啊,我已經可以考駕照了!” 祁涵眼皮跳了下,心裏湧現出不祥的預感。 隻聽下一秒,祁唯羿愉快的說,“明天就去考駕照吧。” “你先好好拍戲!”祁涵按住他肩膀,努力製止崽子危險的想法。 潘玲玲養了祁唯羿幾年,非常清楚他的口味,端出來飯菜都是他喜歡的。 終日在劇組裏吃不飽的祁唯羿沒有約束,整頓飯吃了三個小時,最後還不滿足要潘玲玲給他炸麻辣牛肉幹。 祁涵看到他明顯隆起的小腹,伸手過去摸了把,“你是飯桶嗎?” “嗝。”祁唯羿飄出一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