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便明白了,他哥這是不想說。  “喂,哥,你到底喜不喜歡簡編輯啊?”周良問。  周衡皺起濃眉,“這個問題你以前應該問過我了吧?”  周良點頭,“問過了,但是你的回答就跟沒有回答一樣。”  周衡將眉毛舒展,沉默半晌,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良詫異地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麽會有不知道這種回答?”  周衡覷了周良一眼,淡淡說:“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看什麽都非黑即白,無論什麽事情都是非分明。”  周良狐疑地撇嘴,“我怎麽覺得你這話是在諷刺我呢?”  他眼睛一瞪,“你休想轉移話題,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時,對麵開來一輛車,遠光燈掃過來,過了好幾秒才錯身而過,周衡沉默了這幾秒,說:“我對他常有好感,但觀念常有衝突。”  周良立即明白了過來。  他說:“說吧,這次又起什麽爭執了?”  周衡搖頭,“這次沒有正麵起爭執。”  周良:“搞半天你們還玩暗流湧動是吧?吵架還能吵出心領神會來?厲害啊你們。”  周衡一愣。  他發現,周良說的好像沒有錯。  吵架還能吵出心領神會來。  周良嘴巴是閑不住的,繼續說:“反正吧,哥,我覺得現在的人吧,都講究兩個人在一起三觀一定要合,可是,是個人就有態度,有態度就有觀點,誰跟誰的觀念又一定百分之百一樣。如果你因為觀念不合就選擇放棄,在我看來,那是一件再愚蠢不過的事情了。不在一起試試又怎麽知道你們的觀念是否是真的不合呢。”  周衡始終沉默,沒有說話。  周良見周衡還是不肯作聲,終於泄了氣,揮揮手,“你愛咋樣就咋樣吧。”  一天後,簡純生接到了紀千帆的電話。  “喂,千帆?”  “純生,我準備跟我父母回家了。”紀千帆說。  “回家?你回家散散心也好。”簡純生說。  “不是。”紀千帆忽然說,“這次回去,我不打算回來了。”  “不打算回來了?”簡純生驚訝地問。  “嗯。我在這裏也混不下去了,不是嗎?”紀千帆意興闌珊地笑了笑,“我準備回家,在那裏開個舞蹈班,教小孩子跳跳舞,這樣也能養活我自己了。純生,謝謝你,在p市最後的這一年,能夠遇到你,跟你一起奮鬥這麽久,真的讓我很高興。”  簡純生握著手機,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千帆,你什麽時候走?”  “我買的晚上七點的票。”紀千帆說,“等會兒就要出門了吧,我手上那片鑰匙,我給放在茶幾上了,你記得收好。”  簡純生趕緊抬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五點半。  他一愣,說:“是火車站嗎?我去找你。”  紀千帆說:“不用了,天氣這麽冷,你跑一趟也不容易。”  “我有話要跟你說,不能在電話裏說。”簡純生匆匆忙忙穿鞋,“你在那兒等我。”  掛掉電話,簡純生彎腰把鞋穿上,甫一直起身,蘇呈宴從屋子裏麵走出來,問:“你這是要出門嗎?”  簡純生點點頭,說:“不用等我吃晚飯了。”  他飛奔出去,一路狂奔,來到路邊,招手攔出租車。  但正值晚高峰,許久也沒有攔到出租車。  簡純生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心裏麵急得不行,有些後悔沒有在手機裏下一個打車軟件。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眼熟的奔馳在他麵前停下。  車窗放下,露出了周衡的臉。  “簡編輯,你站在這裏有事嗎?”他的聲音不溫不火地問。  簡純生見到周衡,有些訝異,說:“我要去一趟火車站。”  周衡:“上車吧。”  “欸?”  “我送你。”周衡說。  簡純生驚喜地拉開車門坐上去,激動地連道了幾聲謝。  “謝謝,周哥。”簡純生說。  “我看你臉色很急,有什麽要緊的事嗎?”他發動車子,匯入車流,出聲問道。  簡純生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在許博宏和紀千帆這兩個人的事情上,他跟周衡已經發生過一次明的爭執和一次暗的怨懟,很顯然,兩個人對於這件事持不同的觀點。  如果周衡知道他是去火車站找紀千帆的,心裏麵會願意嗎?  就在簡純生內心糾結的時候,周衡卻從簡純生臉上看出了一些東西來,心裏有了幾分猜測,問:“是去送紀千帆?”  簡純生驚恐地看向周衡。  周衡的直覺似乎也太敏銳了些。  這讓他有一種自己被完全看穿的感覺,毛骨悚然。  周衡從車內後視鏡裏看到簡純生的表情,卻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以為簡純生還在為前天晚上的事情而生氣,甚至有點害怕他也生氣。  周衡想了想,開口說:“雖然在這件事上我跟你有不同的看法,不過,你不必怕我,這不影響我對你的態度。”  簡純生一愣。  周衡見狀,以為簡純生沒有聽懂,隻好說得更淺白一些,“我不會因為這些觀念的不同而生氣的。”  簡純生更加覺得奇怪了,但還是遲疑地喔了一聲。  一股奇怪的氣氛在車廂裏麵蔓延開來。  簡純生輕輕幹咳兩聲,撇頭看向窗外,心中覺得異樣,又莫名地覺得一絲甜。  ——第三更,微博@舟自橫528第51章 離別日2  周衡狐疑地皺起眉。  簡純生這個反應讓他有些捉摸不清,他到底是放下了,還是依然介懷?  周衡掌管偌大一個公司,手腕強硬,看破人心,少有像現在這樣拿捏不準之感。  可簡純生並非那些察言觀色討好他之輩,他無法以從前的經驗去麵對。  如果真有爭執,簡純生不會像別人那樣礙於他的身份而隱瞞自己的想法,而是認真地與他爭論。  周衡心裏麵湧出微微的燥意。  火車站人來人往,燈火閃爍。  周衡開車在進站口停下,簡純生說了一聲謝謝,立即開車下去,往裏麵跑。  距離七點還有二十分鍾,還來得及。  簡純生跑到驗票口,目光往裏麵逡巡,隻是候車大廳人來人往,根本找不到紀千帆的身影。  他掏出手機,給紀千帆打電話。  等了幾秒,紀千帆接通了電話,“喂,純生?”  “我到了,我在驗票口。”簡純生說。  紀千帆聞言,像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簡純生真的來了一般。  他猶豫了一下,說:“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後,沒一會兒,簡純生便看見紀千帆從左邊跑了過來。  他依然戴著口罩和墨鏡,邊上的幾個巡警都以警惕的目光看著他。  簡純生隔著護欄對他說:“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他打開錢包,從裏麵掏出一張卡,遞過去。  紀千帆一看,趕緊搖搖手,說:“不用,你拿回去。”  “不是,這不是我的。”簡純生盯著紀千帆,說:“這是前兩天許博宏給我的,讓我交給你,他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紀千帆愣住了。  他看著簡純生手中那張卡,抿緊嘴唇,卻遲遲沒有接到手裏麵。  “純生。”紀千帆抬起頭,衝他笑了笑。  明明紀千帆戴著墨鏡和口罩,可是簡純生卻看得很清楚。  他笑了笑。  他說:“你把卡拿回去,還給他,告訴他,我紀千帆跟他在一起,不管別人怎麽說,我要的從來不是他的錢。他愛我,這就夠了。你告訴他,我紀千帆他媽的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他休想得到我的原諒!他休想心安理得地忘記我,我要他一輩子在心裏麵念著我,想起我一次,就愧疚一次!”  簡純生驚訝地怔住了。  紀千帆又笑了笑。  他往後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說:“謝謝你,純生,在我離開的時候,還有你來送我。”  簡純生下頜輕輕顫抖,一股潮濕的淚意湧上來。  他想要忍住,不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出來,可是,越忍,越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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