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歌這才意識到四周有多少人看著他們兩個,她連忙從蕭立懷裏退出來,自己捂著傷口,神情難免窘迫。


    “這件事……”她有些為難的開口:“能不能不要鬧大?我不想讓爹爹知道了擔心。”


    蕭立皺眉,怎麽能不讓燕準知道,本來就是因為她出門燕家沒有給她帶護衛才會發生這樣的事,還不引以為戒,下次要是再發生同樣的事該如何是好?


    燕清歌忙道:“是誰安排的這一出我心裏有數,我會自己解決掉這個隱患。若是讓爹爹知道了,還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


    蕭立不說話,她便拉了拉他的衣角,一雙眸子半是懇求半是可憐的看著他。


    “我有兩個條件。”蕭立嘆了一口氣,道:“一,我幫你解決那個人。二,我安排護衛給你,從今以後你要帶著護衛出門。”


    燕清歌皺了皺眉,讓蕭立幫她解決那個人?


    現在陳叔他們還沒能進京,她手邊的確沒有能用的人,如果能借蕭立手下的力量,那麽事情辦起來會簡單很多。


    可她似乎並不是非常樂意讓蕭立看到她對付那個人的樣子。


    為什麽?


    她沉默著,一張臉都皺成一團了。


    蕭立沒想到這兩個條件會讓她這麽苦惱,於是拍了拍她的腦袋,道:“算了,我都答應你,快回去治傷吧。”


    燕清歌一愣。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一種不敢抬頭去看這個人的感覺。


    她垂著眸子,捂著傷口,悶悶的應了聲嗯。


    蕭立換來玄甲,吩咐了些事情,便轉過身來,將還在發愣的燕清歌單手抱了起來,飛身離開。


    而從一開始就在場的官兵們,在蕭立出現的時候便自覺候在了一旁不敢出聲,現在蕭立走了,神機營來了,他們就更不敢亂動了。


    但方才夏王爺跟那位千金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當真是叫人驚訝。


    不少人的眼睛開始往馬車上瞟,好奇的想看一看是哪家的姑娘,竟然不怕夏王爺那硬得可怕的克妻命。


    他們的視線很快就被玄甲的身影攔住。


    “這件事,由我神機營全權處理。把你們的所屬名字都報上來,若是今日之事走漏了一丁點兒消息,神機營會最先從你們查起,都明白了嗎?”


    玄甲是有品階的武官,與這些巡城官兵說話自然不用太過客氣。


    他說完,便有人將他們領到一邊,一一封口。


    而負責在馬車上查探的人,這時已經走了過來,道:“裏頭的黑衣人已經死了,他手腕上中了毒針,見血封喉,沒有能看出他身份的東西。”


    玄甲眉頭都沒皺一下。敢對他們小王妃動手,還能死得這麽幹脆,已經便宜他了。


    他道:“沒有必要留著屍體,還有一個活著的,帶回去審,你們把這裏清理幹淨,任何痕跡都不要留下。”


    “是。”


    ……


    ……


    燕清歌單手環著蕭立的脖子。比起三年前她長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但蕭立用同樣的姿勢抱著她,似乎一丁點都不吃力,身手敏捷的往回趕。反倒是她,隻靠單手環著他的脖子很難保持身體的平衡,但若要把雙手都用上,似乎動作又太親密了一些。


    接著她又想,三年前不也是用的雙手嗎,怎麽那時候不覺得親密?


    在蕭立看不到的地方,燕清歌悄悄捂住了心口。


    是她變了嗎?


    兩人回到夏王府,立即便有王太醫匆匆趕來替他們處理傷口,燕清歌的傷口不大,已經止了血,又靠近衣襟,隻需將衣服拉攏一點便看不出異樣了。


    “我沒事的,身上也沒有別的傷口了,勞煩王太醫先給王爺看看。”她微微皺眉,蕭立胳膊上那道口子到現在都還沒人理會,而王太醫也當做沒看到的,直奔她這裏把脈開方子。


    王太醫收回把脈的手,對蕭立行禮道:“郡主確實無礙,就是有些受驚了。”


    便見蕭立擺了擺手,道:“你去忙別的吧。”


    燕清歌瞪眼,卻見王太醫乖乖退了下去。


    “你手上的傷還沒上藥呢!”她蹭的一下站起來,走過去抓住他的衣袖豎眉道:“不看大夫怎麽行?”


    蕭立卻輕描淡寫的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內室走:“小傷而已,你幫我上藥就好了。”


    燕清歌的腳步一頓,就聽他接著道:“你的車夫摔斷了一條胳膊,是他跑來報信的,還有你的兩個丫鬟,都摔得不輕,其中一個暈了過去,都得讓王太醫趕緊看才行。”


    這話讓燕清歌既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那三個人果然都還活著,但被人從那麽快的馬車上扔下去,不受傷才奇怪。


    “謝謝你。”她在身後低聲說著。


    這一聲謝或許是謝蕭立趕來救了她,或許是謝蕭立如此厚待她身邊的人,又或者兩者都有。她的聲音低到讓人無法琢磨其中深意,但那難以言喻的複雜還是不難讓人察覺。


    蕭立沒有做聲,拉著她在自己旁邊坐下,然後從高幾上拿下一瓶藥遞到她麵前:“有勞郡主了。”


    她乖乖接過,便有侍衛打了一盆清水送來,蕭立受的刀傷未免感染還是要先清洗一遍。


    燕清歌微微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一串不起眼的檀香木鏤空手釧。


    她將手釧摘下,放在一旁,淨手擰起帕子,便見蕭立很是幹脆的將沾了血的衣袖整截撕了下來,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血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胳膊往下流,在上麵勾勒出駭人的痕跡。


    燕清歌皺了皺眉,拿帕子替他清理起傷口來。


    第兩百十九章 預兆


    蕭立看著她手上嫻熟沒有遲疑的動作,瞥了一眼那串手釧,用食指勾了起來,看了一番,問道:“怕嗎?”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問她怕不怕看到那麽多的血。


    但燕清歌知道,蕭立問的是,她剛剛殺了一個人,怕不怕。


    那串手釧,也是她在琳琅閣買了用來防身的暗器,以防萬一她身上一直都帶了一兩樣。今天就是這串淬了劇毒的手釧。


    蕭立是琳琅閣的東家,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來,那串手釧已經用過了。


    燕清歌認真的替他清理著傷口,頭也沒抬的道:“不怕。”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殺個人而已,有什麽好怕的。不僅如此,她還要對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若是蕭立知道了她的打算,隻怕就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了吧。


    她的動作一頓。


    若是蕭立知道了她的打算,若是蕭立知道了她是個什麽樣的人,肯定就不會如現在這般待她了吧……


    煙眉微攏,燕清歌頓時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這是開始在意蕭立怎麽看她了嗎?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


    “怎麽了?”蕭立的聲音傳來,燕清歌猛地回過神,她有些倉促的道:“我在想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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