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已是癡人說夢,等兩管針劑一起流入程七彥的身體時,他已經不能再去思考那未知的藥物有什麽作用,隻有那熟悉的混沌感正在侵襲他的神智,比任何一次都要難以抗拒的強行占領。  是控製大腦的藥物正在發揮作用,眼前的事物漸漸的扭曲,好像要進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般……  程七彥蜷縮著身體,痛苦的睡在地上,仿佛正在經曆死亡一樣,他用手捂著胸口,把微小的動作遮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然後……他摸索到了領帶內層裏別著的針頭,這是他趁清醒時收集來的,一共有9根。  死也不能忘記,疼痛是清醒的良藥,隻有它能克製在體內霸道侵襲的藥物,從劇痛中得到一絲絲清醒,再從一絲絲清醒中得到一縷製勝的光明。  程七彥偷偷拔出兩根針頭,咬緊牙關,把針紮進了手腕裏,狠狠的摁下去,插到了骨縫的位置,那深埋的疼痛瞬間讓他渾身一冷,果然能從麻木中得到一點知覺。  冷汗從額頭上汩汩流下,那是疼出來的,程七彥如同對自己用刑般,把小小的針用到毒辣的極致,刺破皮膚,挑入肌肉中,怎麽痛就怎麽來。  藥力已經產生作用,程七彥的大腦不可避免的變得遲鈍起來,整個人又被藥物占領,可是,最深處卻留有一點記憶,最重要最堅固的信念如同一隻螢火蟲在心中微弱的閃爍。  爍夜看著已經舒緩身體的程七彥,他眼中已經沒有了清醒時的固執,人也變得木訥如同沒有靈魂的人偶,那雙清澈的黑眸就像一對沒有被賦予意義的黑曜石一樣,隻剩那純粹的黑和閃亮,卻沒有了奪目的光華與執拗。  “站起身來。”爍夜清冷的聲線命令道。  程七彥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聽話的站了起來,立於爍夜跟前,任憑主人的擺布,而他……下意識的按了一下掌心裏的針,刺痛又深入了一厘米……  爍夜欣賞著自己的傑作,自負於這個擁有完美表象的作品,他摟住程七彥的腰,在他的脖頸旁嗅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體香,能同時擁有清新與溫暖的一種獨特味道,爍夜的手遊走在程七彥的身上,隔著薄薄的襯衫,他的指端感受著那富有彈性的細膩肌理,就像一塊磁鐵一樣,那種觸感萬分的惹人留戀,以至於愛不釋手。  爍夜的手一路向下,來到程七彥結實的腹部,輕輕解開他的皮帶,爍夜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巧的玩意,程七彥沒有能力去思考那是什麽東西,隻是模糊的感覺,爍夜把那東西固定在了他的腰間。  那是一個,微型炸彈!  “把他帶走!”爍夜莞爾一笑,卻是道不盡的妖嬈魅惑,兩人上來駕住程七彥的胳膊,把他拖走。  去哪兒?  狂風亂作,把程七彥的黑發吹的舞動起來,衣袂也被掀起,就像站在風暴下方一樣。  眼前是……是螺旋槳正在飛速轉動的直升機,程七彥被帶到了上麵,爍夜也緊接著上來坐在了前方,看來,是要去和譚玉染做交換了……  第48章:厄運殘留  直升機的轟鳴讓人腦袋發暈,程七彥卻如被點穴一般目視前方端坐著,爍夜偶爾回頭看他一眼,看不出破綻,卻總有那麽一點不放心。  譚玉染站在基地的製高點上,眯起眼睛看著頭頂之上盤旋的大家夥,他知道,程七彥就在上麵,所以也做好了付出一切來交換的準備,以至於彼此的性命都係在了一起。  在巨大的噪音中,譚玉染做了個手勢,果斷而堅決。  就在此後的半分鍾內,隻聽見震天般的巨響於不遠處傳來,好似是大地的咆哮一般,掀起股股熱浪,地麵上的一切都為之震顫--禁藥基地最為重要的實驗大樓轟然倒塌,而這一壯觀的景象並未在一瞬間落寞,而是接二連三的上演,為人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震撼。  修築於地下的禁藥工廠,毀於水泥地麵之下,接著地表也如同一塊不堪一擊的脆餅一樣斷裂崩塌,所有屬於禁藥工廠的範圍,幾乎全部陷入了地底下。  爆炸產生的氣浪讓直升機有一刻的不穩定,像是遇到風暴的風箏一樣在空中搖拽了一陣才有驚無險的飛到更高處,爍夜透過窗口將下麵的場景一覽無遺,表情也由震驚變得憤怒,譚玉染居然給他下馬威,明明是來交易的,卻把互換物給毀了!!  現在古逸想要的東西已經成了一堆廢墟,這家夥到底什麽意思?  爍夜的藍色眼眸中像是燃氣了烈焰一般,他叫人把艙門打開,然後拖起程七彥,將他摁在艙門邊上,用槍指著腦袋。  程七彥半截身體垂掛在直升機外麵,頭向下看著底下,颶風讓眼睛難以睜開,而在飄忽的視線中,是那個太久太久沒有見到的身影,一些畫麵驟然閃過空白一片的腦海,於麻木中看見一抹血的顏色,被控製的大腦突然有了一星半點的自我意思,想要掙脫束縛,程七彥又將拳頭握緊了一分,針繼續朝皮下深入……  疼痛伴隨著刻骨的記憶一起襲來,程七彥就像是潛意識的在完成使命一樣,繼續將下一根針刺進了手臂,更甚的疼痛讓混沌與曆曆在目的記憶同行……對,下麵那人是他的愛人,不能,絕對不能做跟上次一樣違背自己的行為。  一切於開始和過程連接了起來,空洞的眸子驟然一亮!  正在氣頭上的爍夜哪裏會想到這具木訥的人偶居然有那麽曲折的心理曆程,他隻顧著把手中的槍死死抵著程七彥的頭,“譚玉染,不想要他了麽?”  爍夜的長發在狂亂的氣流中猶如群魔亂舞般飛動著,很好的把那冷漠的妖異麵容掩蓋,因為他此刻已經猙獰,嘴邊的麥克風傳遞著他歇斯底裏的威脅。  譚玉染想當然的看見了程七彥,以及他此刻的驚險狀態,差點便低聲叫出了愛人的名字,可是他現在不能有一丁點的餘地留給對方,他是占上風的,所以……是要一直笑到最後的。  譚玉染麵對威脅不怒反笑,他的確有這個資本笑,因為他的身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精英,他們手中拿著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已經蓄勢待發,隻等將那盤旋在空中的直升機掃射下來,令其墜毀在燃燒中的廢墟裏。  當然,那是在他們總裁的愛人獲救後才能有的舉動。  “沒法回去跟你的主人交差了吧,現在把他還給我,我予你一線生機!”譚玉染攝人的視線好像能在遠隔的距離內鎖定了爍夜的藍眼睛。  “想拿一片廢墟交換他麽?那我也會把他撕成一塊塊的碎片然後再還給你!”爍夜的手更加用力,那堅硬的槍口狠狠頂在程七彥的後腦上,他懷著滿腔的怒火等待譚玉染的周旋之策,因為篤定他不會拿程七彥的生死開玩笑,否則他會毫不猶豫的當著譚玉染的麵讓程七彥慘死。  他爍夜得不到的,必然要毀掉。  “當然不會。”譚玉染做了個讓爍夜稍安勿躁的手勢,而局勢的節奏,已經掌控在他的手中。  身後有屬下抬著一個銀色的保險箱前來,放在了譚玉染腳邊,他伸出穿著軍靴的腳踢了踢箱子,抬眼去看爍夜,帶著幾分調笑的口吻道:“看,我把禁藥帝國的價值都濃縮在了這個箱子裏,這才是精華呀!方便攜帶!”  爍夜眸色一亮,立即明白箱子裏裝的是什麽。  現在禁藥帝國已經毀了,但……禁藥還在,就像獲取寶藏的地圖一般,保險箱裏裝的東西是禁藥的配方,數以萬計的禁藥,不同的種類,不同的藥用,達到的目的也不一樣,例如……冰葬和火魔。  即便是基地已經炸毀,但這些東西無疑是譚家世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換句話說,得到這些配方和數據就等於坐擁一個金礦,而以古逸的能力,自然能借助這個保險箱裏的東西,再創造另一個禁藥帝國。  “現在,你是否還想和我交換碎片呢?”譚玉染做出一副由你選擇的姿態,而旁邊的屬下已經把保險箱固定在一個滑繩上麵,譚玉染扯了扯那堅固的鋼繩,“現在,我隻要一撒手,這箱子就會滑的那端去--看,那邊是火海和煉獄,不要說裏麵的配方了,就連這個箱子也會化為灰燼!”  “不,不要……”爍夜現在一心執著於那個箱子,示意飛行員把直升機降落好進行談判,全然忘記了他們正身處仙境,“降落,立刻!”  製高點是個很大的平台,譚玉染的屬下讓出一片空地,給直升機提供著落點。  直升機落定在地麵,所有人如同置身風暴中央一般,不一會兒,螺旋槳停止飛旋,噪音也戛然而止,沒有風和刺耳的聲音,一切歸於沉悶。  譚玉染站到前麵來,正對著飛機艙門的位置。  爍夜抓扯著程七彥的頭發,把人質緊緊固定在自己懷中,並用槍指著要害。  “你最好不要對他太粗暴!”譚玉染對爍夜的舉動很是不滿,而真正被粗暴對待的程七彥卻全無反應,實際上,他是在專心的感受疼痛。  “他現在還在我手上,說吧,要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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