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是我妻弟,而且我需要強調一點,他不是任何人的。”程七彥忍不住高聲說話。 辛雪輕笑兩聲,開始了她的霸王理論,“在我的地盤上,那就是我的!” 鬥嘴不是程七彥的強項,尤其對象還是個女的,而且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程七彥失笑:“你的地盤?請問在哪裏呢?” “怎麽,程先生是想來嗎?” “正有此意,不知辛小姐是否歡迎?”程七彥知道莫離就在這個女人手裏,他突然起了去闖一闖的念頭,她把莫離買回去,目的肯定不會是做寵物那麽簡單。 “當然歡迎!” …… 程七彥剛剛折起手機,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進來。” 江青扭開門把,走了進來,“已經查到莫離的去向了。” 程七彥已經打定主意要去見辛雪了,當然不能對對方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江青這個消息來的正是時候。 “莫離被一個叫辛雪的女人以一億元的高價買走……” 不知為何,程七彥聽到一億元這個抽象的數字就想笑,接著他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這個女人是hdaosi的老板,她丈夫是黑道老大高勝寒--” 聽到這二位的身份,程七彥不禁要扶額,hdaosi他沒去過,但絕對是聽過的,那地方仿佛人類欲~望造就的一個傳奇,而高勝寒的名字,讓程七彥腦子裏沒有頭緒的那兩根線索終於碰撞在一起擦出了火花--高勝寒,上次一家高級酒店的地下車庫內發生黑幫火拚,警方就在懷疑他,而沾有莫離血液的錢夾,就是在那個火拚現場找到的。 看來,莫離失蹤的源頭就在這裏了,果然不止是買賣那麽簡單。 在粗略了解了一下辛雪的情況後,程七彥便下班了,然後回家繞了一圈,這才悄悄的赴約去了--江青知道他要去見辛雪的話,肯定會因為考慮到他的安全而阻止他去,所以程七彥是秘密行動的。 站在北都最繁華的地帶被霓虹包圍,如同被絢爛的星際環繞一樣,人們把這裏叫做:合法紅燈區! 而佇立在中心的夜之城堡hdaosi是其中最閃耀的光源,鑽石火彩裝飾了它的美名,而它點綴了性感女神的裙擺。 程七彥彈了彈肩膀上的雪片,繞過那比遊樂園的旋轉木馬還要大的轉門進去了,入眼的世界大的有點讓程七彥茫然,這裏是hdaodi的大廳,而進入各個通道才是會場、包房、或者貴賓區。 他正要到前台詢問的時候,一個媚惑的聲音響起。 “歡迎程先生光臨。” 聞聲望去,那個妖嬈多姿的女人正率領著她的招牌牛郎們來迎接程七彥的大駕光臨,那些各有風情,完全不同氣質的美男往旁邊齊刷刷的一站,用最一致的動作對程七彥彎腰四十五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程先生裏麵請。” 程七彥蹙著眉,這個排場讓他有點莫名其妙,而目光掃過那排美男,卻瞄到一張熟悉的麵孔,那雙桃花眼讓人永生難忘,那人正是半月前消失不見的鋼琴老師沈饒……原來在這裏等著他,程七彥沒有多說什麽,他心下已經了然了,原來辛雪早就盯上自己了,想必這個所謂的鋼琴老師就是她安插到自己身邊的吧。 程七彥連目光都不願意多停留一下,客隨主便,走近了高級包廂裏。 包廂裏的擺設也極盡奢華,但著可吸引不了程七彥的注意力,他隨意坐在了一個巨大的單人沙發裏。 “莫離呢?”程七彥當然也不會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辛雪失笑,她也是個急性子的人,於是幹脆的拍了拍手,兩個穿著製服的侍者就把人帶了進來。 程七彥沒想到如此容易的就能見到莫離,以至於覺得莫離的到來有點突兀。 而莫離在看到程七彥的第一眼,居然擦了擦眼睛,很懷疑眼前這副景象的真實性。 辛雪站起身,讓包廂內的人全部退下,自己也出來了,既然是交易,自然要拿出誠意來,不妨等他們聯絡一下感情再說也不遲。 包廂內,空氣仿佛凝結了似地,程七彥招招手,“傻站著幹什麽,過來呀。” 莫離的腳就跟灌了鉛似地,艱難的邁動步伐,躊躇不定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程七彥的臉, 離開時隻矮程七彥半個頭的男孩兒,現在已經跟他一樣高了,模樣雖然退去了一層稚氣,卻仍舊青澀,英氣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是個愈發帥氣的小夥子了,可他的五官組合在一起,還是保留著那種讓程七彥又氣又笑的乖戾感。 “姐夫……” 程七彥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耳朵,卻沒想到一觸即發,莫離一下把他撲倒在沙發上,隨著那一聲呼喚,莫離的忍耐多時的情感瞬間決堤,他伏在程七彥的懷裏嚎啕大哭,即使麵對死亡也不曾掉落的眼淚,終於在一年後毫無顧及的湧了出來。 程七彥緊緊的抱著莫離,下巴在他硬硬的短發上摩挲,用溫熱的掌心在他的脊背上輕撫,留下一直能溫暖心靈的印記。 程七彥忽然更深刻的意識到,隻要活著就好,再大的難關,隻要活著那便不會卡住時光,就像嚴寒的冬季一樣,它總是要四季輪回更替的,而如果沒有了呼吸,就永遠停留在了最嚴酷的季節。 就像懷裏的少年一樣,有力的心跳,灼熱的呼吸拂在他的心口,那一瞬,生命顯得如此鮮明。 “姐夫……” “嗯?我在呢。”程七彥捧起莫離的臉,看著他哭紅的雙眼。 “姐夫,姐夫,姐夫!”莫離像賭氣的孩子一樣不停的呼喊,然後又一頭紮進了程七彥懷裏。 莫離的雙腿分開壓在程七彥身上,手臂也摟著他的肩膀,程七彥覺得身上掛著一個特大號的樹袋熊,卻也不推開他,任他靠在自己的肩窩哭泣,把眼淚都流進自己的脖子裏,隻是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他小時候生病了一樣。 過了很久,像是哭累了,莫離的抬起頭來,程七彥抽出紙巾給他擦了臉,也許是害怕姐夫會笑話自己,莫離垂下了頭,他該說什麽呢?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就在這裏,自己還緊握著他的手,然而卻不知道說什麽了,難道跟姐夫說……自己在這裏殺過人,他的雙手沾了不止一個人的鮮血……不! 不堪回首的經曆真真實實的擺在過去,就像一個收藏館一樣,無論好壞,它都陳列在裏麵。 出乎意料的是,姐夫什麽也沒問--不是因為程七彥不關心,而是因為無從問起,他想問:莫離你那些日子過的好嗎?他想莫離是沒有辦法回答的吧,就像莫離如果問自己的,你過的好嗎?程七彥肯定也回答不出來。 好或不好,都讓它埋葬在過去吧。 程七彥隻看見,莫離四肢健全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他完好無損,他還會哭,還記得自己,是活生生的,沒有什麽能比這個更好了,他需要做的,就是接下來好好保護這個莫離,不再丟失他。 莫離露出孩子氣的一笑,在程七彥身上磨蹭著,他的像似不經意的掃過程七彥的脖頸,觸碰他的耳垂,最後莫離試探性的吻了吻程七彥的臉,就像小孩子玩鬧一樣輕吻著唇,而程七彥卻一直沒有反對,親吻逐漸變成了啃咬,就在以為衝破了禁忌的刹那,莫離被推開…… 看著呼吸急促的莫離,程七彥心道,到這裏為止,隻能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