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喻冉感覺臉上像是手指在輕撫, 酥酥癢癢,微皺著眉閉眼摸了摸臉頰。臉上的癢意果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唇角的溫熱。好夢被三番五次打擾, 喻冉不開心地睜開眼,就見穆然蹲在床邊,撐著腦袋看著自己,見他醒了俯身親吻:“醒了?”  “嗯,”喻冉想開口說話, 但一張嘴喉嚨又幹又澀,先是一愣,隨後紅著臉用被子蒙住了頭。  穆然笑得更加寵溺,爬上床連被帶人抱住,隔著被子問他:“現在才來害羞呀。”  喻冉一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害羞得腦袋都快冒煙了。  “餓不餓?我給你煮了點粥。”穆然把人從被子裏挖出來,看著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蛋心有些癢,忍不住又親了一口,“我幫你把機票改簽到下午了,距離起飛還有五個小時。”  喻冉聽他這麽一說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今天都要趕飛機, 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照理說穆然此時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你不放心你, 想等你醒了再走,所以讓星文改簽到晚上了。”穆然扶著喻冉坐起來,幫他換衣服。期間喻冉一直不敢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因為上麵的一些痕跡他實在是不好意思看。相較於喻冉的不忍直視,穆然則表現得淡定很多, 甚至還有些沾沾自喜,換衣服的時候好幾次都衝動地想再在上麵添些新痕跡,不過被喻冉一眼看穿了想法,一直瞪著大眼睛警告他不準亂來。  換好衣服,穆然又親自帶人進了浴室,擠好牙膏接好水,就差替他刷牙了。喻冉刷牙的時候他也不走,就站在後麵環著他的腰,與他一起看著鏡子裏黏黏糊糊的兩人。替他捏腰,下巴虛虛放在他的肩膀上,問:“有沒有哪裏舒服?”  喻冉含著牙膏沫搖頭,昨天晚上穆然很照顧他,隻做了一次,而且還很溫柔,所以他沒受什麽罪。  “那就好。我去給你熱粥,你洗好了就下來吧。”穆然知道他現在肯定不自在,所以確定他身體沒有不適的地方後親親他的後腦勺就離開了。  沒了穆然在身邊,喻冉果真自在了許多,連洗漱的速度都快了一些,下樓的時候穆然剛好把粥熱好。  兩個人坐在一起吃著無比簡單的一餐,吃到一半穆然開口說:“我早上已經跟幹爸幹媽打電話通知過他們了,到時候他們去機場接你。”  “嗯。你呢?”喻冉咬著勺子問他,“不是說這次的事情很急嗎?改簽時間不會有影響嗎?”  “沒事,”穆然伸手抹去他嘴角的水漬,“那邊的負責人臨時有事,我現在過去也見不到麵。”  吃完中飯,看喻冉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穆然又把人壓回了床上,陪著一起睡回籠覺。三點的時候顧星文過來接兩人去機場,穆然全程陪著喻冉直到他登機,親眼看著那架載著喻冉的飛機緩緩滑翔上天空才轉身離去,前往自己要出發的航站樓。  兩個小時後飛機到達南城,一下飛機喻冉先給穆然發了條報平安的短信。喻家父母已經在接機口等著了,出來後喻冉遠遠看見他們便迫不及待跑過去,往父母懷裏一撲。  “爸爸媽媽,”隻有在父母麵前喻冉孩子的一麵才會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抱著他們撒嬌道,“好想你們。”  孫明雨也是各種想念,緊緊抱著兒子:“我的寶貝兒,媽媽也想死你了。”  喻建柏雖然口頭上沒說,但是視線一直跟著兒子,神情慈愛。  訴說完想念之情,一家三口出了機場。喻冉的哥哥喻衡因為工作室有事沒能來接他,所以上車後,喻冉第一件事就是給哥哥打電話,兄弟倆雖然年齡相差大,但是關係一直很親近,這聊起來就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等掛了電話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收起手機,喻冉頭一歪靠在孫明雨的肩膀上,雙手也很自然地摟住了腰。  “累了?”孫明雨半抱著兒子,輕輕撫摸著。  “還好,不是很累,”喻冉說,“就是太想你們了,忍不住想再抱抱。”  “你呀,就是嘴甜,”孫明雨笑得眼角細紋都出來了,讓兒子枕著自己的腿,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他的胸口,“學校怎麽樣?還習慣嗎?”  “嗯,挺好的,”喻冉閉著眼睛抓住孫明雨的右手,“室友同學都很好。”  “見過幹爸幹媽了?”  “見過了,”喻冉回答,“幹媽幹爸也很好,還經常叫我去他們家吃飯。”  “那小然哥哥呢?對你好不好?”孫明雨每個人都問了一圈。  提到穆然喻冉睜開了眼,怕被孫明雨發現什麽,心虛地避開她的視線,看著車:“小然哥哥對我很好,特別好。”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們這麽多年沒見過會生疏呢。”孫明雨笑笑,“小然哥哥這麽照顧你,以後你可要回報他,知不知道?”  “知道了。”說完喻冉撇撇嘴,想起昨晚,覺得自己的這個回報應該足夠了,畢竟連人賠上了……  回到家,喻衡已經回來了,見到許久不見的弟弟也是各種開心,抱著喻冉就轉了幾圈。喻衡身高跟穆然差不多,喻冉早就習慣了被哥哥舉高高,大笑著用雙腿夾住了哥哥的腰。  孫明雨看著這對猴子似的兒子無奈搖頭:“好了好了,都多大了還把弟弟當玩具,快放下來,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知道了,”兄弟倆齊聲回答,排著隊進了衛生間洗手。  趁著洗手的時候喻衡也同樣問了一遍喻冉的生活近況,喻冉的回答跟在車上如出一轍。而關於穆然的這部分喻衡沒有多問,畢竟他自己與穆然的聯係也挺密切的,每天都會向他詢問弟弟的事。  鬧夠了笑夠了,一家人終於整整齊齊坐下來吃這幾個月來的第一頓團圓飯。回到熟悉的家中,陪伴在身邊的是至親之人,這種感覺讓喻冉很安心,就連性格都要活潑一些,與家人說說笑笑,心情大好,就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飯,在客廳坐了會兒喻建柏就帶著妻子進屋休息了。三十多年來,夫妻倆的作息一直很規律,每天九點就睡覺,雷打不動。  “你們兩個也早點睡,明天還要去看爺爺奶奶。”睡前孫明雨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我們再坐一會兒就睡了。”喻衡捧著咖啡杯對自家媽媽一笑。  等他們進屋後,喻冉湊到哥哥身邊問:“哥,明天茗雅嫂子跟不跟我們去鄉下?”喻冉口中的茗雅全名賀茗雅,是喻衡的未婚妻。倆人是高中同學,高二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當時喻冉還小很黏喻衡,所以他倆每次約會身後總會跟個小尾巴。久而久之,賀茗雅也就把喻冉當做了親弟弟,疼愛有加,倆人的關係也很親近。以前假期兄弟倆去鄉下爺爺家,茗雅也會跟著去,所以這次他才會這麽一問。  喻衡喝了口咖啡搖搖頭:“這次她不一起去,不你嫂子他們公司國慶去國外旅遊,昨天就走了。”  喻冉聞言垮了臉:“我還以為這次回來能見到她呢,我都半年沒見過她了。”  喻衡捏捏弟弟的臉寬慰他:“很快就能見到了,十一月份我們要去拍婚紗照,會路過a市,到時候一起去看你。”  喻冉驚喜:“婚期已經定了?”  喻衡笑著點點頭。  “什麽時候?”喻冉爬到哥哥的背上,抱著脖子來回晃,“選的時候有沒有想到我?我一定要在場的!”  喻衡差點被弟弟搖斷氣  ,把杯子放到一旁,把弟弟從背上抓下來:“你說呢?誰舍得撇下你,日子選在二月份,你剛好寒假。”  “那就好。”得知自己能參與喻冉終於消停了,乖乖巧巧坐在哥哥旁邊。  喻衡攬著他的肩膀,問:“你呢?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喻冉茫然看著他。  喻衡對他眨眨眼:“你知道的,我們家一向明主,要是遇到喜歡的女生就果斷出手,好好把握機會。”  喻冉有些心虛:“我才十八歲,這種事情不著急。而且也沒遇到喜歡的女生。”雖然男生有一個。  “十八歲不算早了,想當年我跟你嫂子交往的時候比你現在的年紀還小一歲呢。”喻衡一臉自豪。  喻冉無語的看著他:“你們那是早戀,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  喻衡聳聳肩,笑容很是挑釁,拍拍弟弟的背:“反正呢,要是有喜歡的人大膽去追,哥哥永遠支持你。如果有什麽感情難題解決不了也可以來問我,哥哥幫你解決。”  “哥。”喻冉鼻子一酸,心裏既感動又愧疚,抱住哥哥問,“如果到時候我的交往對象跟你們期望的不一樣,你還會支持我嗎?”  喻衡揉揉他的腦袋:“你喜歡就好。”  “哥,謝謝你。”喻冉吸吸鼻子,很感動。關於和穆然在一起一事,雖然他從沒對穆然說過,但他心裏一直都有一種負罪感,感覺對不起自家父母更對不起穆然的父母。他相信穆然對他的感情不會因為這些原因有所變化,但心裏依舊隱隱不安,對於兩人的未來也是各種不確定,他甚至在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為他們的結局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喻衡的一句話,即便是在他完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隨口說出的,仍舊給了他極大的安慰,也給了他一絲的希望。  “有這麽感動嗎?”喻衡聽他說話的聲音總覺得他快哭了,有些哭笑不得,“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哭鼻子?”  “我才沒哭呢。”喻冉鬆開手,雖然極力想掩飾但微紅的眼角還是出賣了他。  喻衡也不揭穿他,關了客廳的燈,帶著弟弟回臥室:“今晚跟哥哥睡?”  因為喻衡的床是兩米的大床足夠喻冉在上麵滾來滾去,所以他很喜歡跟哥哥一起睡,有時候喻衡因為工作加班不回來睡還會獨自霸占。  喻冉看了眼自己房間的那張小床,正準備高高興興應下,低頭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衣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把頭搖得飛快:“不用了,我今天睡自己的房間。”  “這麽難得?”喻衡一臉稀奇地盯著他看,“以前可是不讓你睡都會自己爬上來的,今天怎麽還矜持起來了?”  “沒什麽,就是這麽久沒睡自己的小床了有些懷念,”喻冉幹笑,推開自己房門進去“哥,我先睡了,你也早點睡吧,晚安!”說完不等喻衡說話直接把門一關。  喻衡看著緊閉的房門還有些懵,過了幾秒才笑著搖搖頭,進了自己屋。  喻冉聽門外沒動靜了把門一鎖,對著鏡子撩起衣服下擺,身上的痕跡還是很明顯,估計沒幾天是消不掉了。他仔細看了看,發現密集點在胸口和腰腹,這些地方衣服遮著不太容易看到,但是還有幾條漏網之魚是在鎖骨下麵的,左邊的鎖骨下五公分處還附贈了一個咬痕,衣領大一點很容易就能看到。想到這裏他一陣後怕,他今天穿的t恤領口就比較大,要是動作過大他們肯定能發現。  洗澡的時候喻冉摸到了鎖骨下方的那個牙印,也不知道穆然當時用了多大的力氣,過去一天了摸上去還是有些痛。小心避開那個牙印,喻冉淋著水邊吐槽穆然肯定是吸血鬼轉世,所以這輩子才這麽喜歡咬人。  在浴室磨蹭  了將近一個小時喻冉才出來,躺在床上盯著毫無動靜的手機發呆。明知道穆然現在還在飛機上不可能給他回複還是忍不住要點開看看,即便隻是多看幾遍之前的消息記錄都覺得滿足。後來,不知不覺他就握著手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喻衡來敲門叫他起床。這次換衣服喻冉記到了身上的那些印記選了件小領口的衣服,又簡單收拾了幾件常服跟隨家人回鄉下爺爺家。  喻家祖上在南城也算是書香門第,喻老爺子是土生土長的城裏人,自小舞文弄墨,寫得一手好字,是著名的書法家,一字千金。老爺子的身體一向硬朗,可是從前幾年開始每況愈下,嚴重的時候病危通知書都下過幾張。後來雖說是救了回來可大夫老爺子身體太虛弱,需要靜心休養。喻建柏夫婦聽說南城周邊有一農村風景宜人,空氣清新特別適合修養,一合計就在那裏租了幢三層樓的小別墅,又雇了位保姆,把老父老母一起送到了鄉下養老,而他們因為工作原因繼續住在城裏,但是節假日都會舉家去看望兩位老人。  那個村子離南城不算遠,開車也就一個半小時。車子下了高速,沿著國道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出現了一個小村子,說是村子但其實是個度假區。幾年前,政府就把這裏開發成了景區。因為風景宜人,每年慕名而來的遊人不算少。旅遊也帶動了整個村子的發展,家家戶戶都蓋起了小洋房,門口鋪著草坪種著花。很多遊客第一次來都會以為是來到了某個歐洲小鎮。  因為是黃金周,來這裏遊玩的旅客比較多,路上三三兩兩都是舉著手機拍照的遊客。喻建柏為老爺子置備的房子在村子後半部,車子還沒駛進院子,倆老人聽到動靜就相互攙扶著出來了。車子剛停穩,喻冉就開門下車,小跑到兩人老人身邊。  “爺爺奶奶,你們還好嗎?”喻冉先是抱過喻老爺子,然後抱著喻家奶奶不撒手。  “好好,爺爺奶奶好著呢,”喻奶奶緊緊握住孫子的手,高興不已,“快給奶奶看看我的寶貝孫子有沒有瘦了?一個人在外麵害不害怕呀?”  “不害怕,”喻冉扶著兩位老人進屋,“我都這麽大了,怎麽可能還會因為這種事害怕。”  “就是,我們喻家的小子怎麽能這點魄力都沒有。”喻老爺子也在一旁幫襯著,又拍拍孫子的手背,不吝嗇的誇獎,“你參加的那個比賽我們也都看了,雖然沒有走到最後,但是在爺爺奶奶心中你就是最棒的。”  喻冉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坐在兩位老人中間,一人抓著一隻手,跟他們講著在a市發生的一些趣事,認識的朋友。兩位老人耐心聽著,看著他的眼神都是慈愛自豪的。  這一天,平時冷冷清清的小屋因為喻家一家四口的到來充滿了歡聲笑語。到了晚上眾人又陪著兩位老人出去散步,跟著他們一起去見鄰居村民,兩位老人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喻建柏一家來的次數也不下十次,村裏人基本上都認識他們,跟他們打招呼的語氣就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熟稔而友好。  晚上十點,喻冉躺在自己小屋的床上,窗戶開著,隔著紗窗有習習晚風吹進來,涼涼爽爽,連風扇都不用開。他正在看高澈那一期的《周六見》,為好友貢獻一波點擊率。穆然發來視頻邀請的時候,喻冉一時沒忍住小小的驚呼一聲,隨後踮著腳小跑去鎖門,又飛快跑回床上,確定自己現在形象完好才清清嗓子接了起來。  視頻一接通,穆然的臉就出現在了屏幕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下來,眼睛裏有了淡淡的血絲,但是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我到了。剛下飛機,現在準備去酒店。”穆然先開口。  “辛苦了,”喻冉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中,“做了這麽就飛機是不是很累?我看你眼睛裏都有血絲了。”  “還好,”穆然淡淡一笑,“現在在家嗎?這麽晚還不準備睡?”  “嗯,下午睡了會兒,現在還不困,剛剛在看綜藝,”喻冉目不轉睛看著屏幕上的人,“我現在在爺爺家,爸爸媽媽和哥哥也都來了。”  “爺爺身體還好嗎?”學生時代,穆然在喻家待過幾個暑假,跟喻家兩位老人也很親近,前幾年聽說喻老爺子身體有恙還托喻衡送了許多名貴的藥材。  “挺好的,”喻冉說,“這幾年搬到鄉下後爺爺的身體好了很多。”  “那就好,”穆然說,“以後有時間我跟你一起去看望他們。”  “好。”喻冉突然叫了他一聲,“哥。”  喻冉應了一聲:“怎麽了?”  “沒什麽,”喻冉搖搖頭,笑容帶著小害羞,手指胡亂劃著床單,眼睛四處亂瞟:“就是,挺想你的。”  穆然先是一愣,隨後抑製不住的笑,目光愈發溫柔:“我也很想你,我會盡快處理完這邊的事,爭取早點回去。”  “嗯,”喻冉回答完,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有點迫不及待,於是補充了一句,“也不著急,再忙也要休息好,身體最重要。”  “我知道,”穆然笑著點點頭。  兩人又說了一些情人間的悄悄話,後來穆然看喻冉眼睛一眨一眨開始犯困喊停了情人蜜語,催促著他快去睡覺。  喻冉也確實是困了,乖乖躺回了床上,可又不舍得就這麽掛掉,於是跟穆然說:“哥,能不能等我睡著了你再掛?”  “好,”穆然笑容寵溺,“我看著你,等你睡了我再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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