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這是?”


    雲啟有些不忍的開口問道。


    “這座院子本就是我十數年前就置辦下來的,其中你的各位師伯也跟著我參與了很多工作,近十年的時間與你師祖我一同打造了這座密室,也是你師祖我一生的心血啊。”


    陳長躬看似是有些惆悵的說道。


    雲啟有些興奮的看著密室中千奇百怪的機關器物,似是有些沒有注意到陰影下陳長躬那有些低落的神情。


    “小啟兒,你這些年跟著你爹,他應當也教授了你很多東西,基本功什麽的應當練得不錯了吧?”


    雲啟有些懵懂地點點頭,陳長躬緩緩上前,拉動一根木杆,瞬時間整座密室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在院子中的陳思子猛然感覺地麵一陣震動,連忙跑到院子的空曠處,卻見生伯一臉悠閑的躺在躺椅上,神情淡然的嘬著煙杆。


    “丫頭,別怕,你現在就在老頭子我這附近不要亂跑,這是陳老頭子跟那小子在下麵搞事情呢。”


    隨即院子內出現無數難以察覺的細小孔洞。


    而在密室中雲啟麵前一根根小方管出現在身前,在小管之下也升起一根根木杆。


    “小啟兒,上前瞧瞧?”


    陳長躬對著示意雲啟上前,雲啟小心的上前往內瞧去,隻見自己的不知從院子的哪一處看見了整個院子的全貌。


    “師祖?這是?”


    陳長躬隨即放聲笑道。


    “這便是你師祖所研習的機關術,是不是很神奇?”


    “隻可惜,你師祖我天資實在太差,年輕時有緣與那蒙山之上的仙士,可惜那人說我天資太差但念其情分贈與我這蒙山的機關之術,我便傾其一生都在致力於此道,可惜果真如那位仙士所言,我這一生到頭也未曾窺見修行之道。”


    雲啟在陳長躬的畫中終於窺見了那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神情。


    “師祖?”


    雲啟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長躬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便隨即端正了自己的神色,又對著雲啟說道。


    “小啟兒,你現在依次推動這些木杆。”


    雲啟隨即照做推動第一根木杆,


    隻見大門內從下側伸出一堵鐵牆,死死將門封住。


    隨即雲啟推動第二根木杆,


    小院的院牆上就出現了許多的金屬尖刺。


    “這?”


    雲啟不禁發問,陳長躬也淺淺一笑說道。


    “這便是那些棍夫之流不敢輕易打擾我老頭子的原因,當然若是有人能夠突破這最初的防線,你再依次推動這第三,第四根木杆。”


    隨即雲啟推動第三根木杆,隻見院內各處紛紛出現一些蜂窩狀的結構,在一瞬間便密密麻麻的箭雨射出覆蓋了半個小院。


    雲啟看了看陳長躬,在眼神示意後推動第四根木杆。


    隻見,在生伯周圍忽然升起六根石柱,石柱裂開,其每個中都有一名目傀儡,隻見目傀儡頭部旋轉幾圈,紛紛對準了生伯與陳思子。


    “師祖?這是?”


    陳長躬臉上微微一笑,擺擺手說道。


    “也無妨,我正好想看看這孫大生究竟有什麽本事。”


    雲啟隨即目瞪口呆,急忙說道。


    “那思子姑娘呢?”


    “不礙事,我自有分寸。”


    雲啟不得已隻能有些揪心的通過管道監視著小院內的情況。


    在幾隻木傀儡出現後,陳思子分明是有些嚇到了,隨之六名傀儡向著兩人緩緩靠近,嚇得思子連忙靠到了生伯身側。


    生伯怡然自得地嘬著煙杆,似是十分輕蔑的看著幾個木傀儡,大聲喊道。


    “老陳,就這麽想在你徒孫麵前表現表現?”


    “那好老頭子我就陪你玩玩!”


    隨即生伯一個鯉魚打挺離開躺椅,單手拿起那根纏滿布條的拐棍。


    幾隻傀儡的手臂忽然伸出尖刀向著生伯劈砍而來。


    隻見生伯隨即揮棍,每一棍都打在傀儡的關節處,隻是眨眼間便擊退了周身的傀儡。


    這時陳長躬的聲音自小院四周傳出。


    “老猴子,你不必留手,這東西我這還有的是!打壞了不用你賠!”


    “就等你這句話呢!”


    隨即生伯的身形爆發出了不同於這個年齡該有的靈活,迅速的翻轉騰挪與傀儡之間,撩、挑、揮、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而僅僅是幾個呼吸間目傀儡便都倒在地上不再動彈,更離奇的是每個傀儡胸膛都被生伯精準的用拐棍刺出一個洞來。


    生伯在快速的解決完六個傀儡後,將拐棍扔到搖椅一旁,隨即弓腰背手走回躺椅處,隨即眼光看向隱蔽的一處,而這目光正好與觀看的兩人透過管道正好對上。


    一老一少皆有些目瞪口呆。


    “徒孫啊,你生伯一向這麽生猛的嗎?”


    雲啟有些僵硬地扭過頭,思索良久後說道。


    “雖然我知道生伯有大本事,但是我沒見過……”


    陳長躬的麵色從震驚變成憤怒隨後便急忙跑出密室,整個人的步子都似乎穩了不少。


    “孫大生你個王八蛋!瞞了我這麽久!”


    隨即便見生伯像個沒事人一樣躺在躺椅上手中依舊拿著一根煙杆輕輕瞥眼道。


    “哪兒瞞你了,是你都沒往這方麵想過。”


    雲啟也急忙跟著陳長躬從密室中衝了上來,而入眼的一幕:陳長躬蹦的老高,一隻手指著生伯臭罵,而陳思子則是坐在一旁愣愣的看著兩位老人。


    生伯依舊悠閑地躺在躺椅上,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對陳長躬的憤怒毫不在意。雲啟站在一旁,看著兩位老人的互動,心中不禁暗自感歎。


    不時,陳長躬終於發泄完心中的震驚與憤怒,慢慢平靜下來,生伯依舊躺在躺椅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陳長躬轉身拉著雲啟回到密室內,而後的整個下午也沒見爺倆從下麵上來過。


    直到日落西山,雲啟揉著腦袋打開密室的通道緩緩走出。


    出了陳長躬的臥房便看見一臉愁容的陳思子與悠閑愜意的生伯。


    見雲啟出來,思子的臉色好像好了不少,而雲啟也是選擇性的忽略的思子,緩步走向生伯。


    “伯伯,你究竟瞞了師祖什麽事情,讓他生這麽大的氣。”


    生伯轉過頭,似是很不在意的說。


    “你知道你師祖這一生最在意的是什麽嗎?”


    雲啟搖搖頭,生伯也隨即起了起身說道。


    “你師祖年輕時曾經有機會踏入修行一途,但可惜資質實在太差所以這一生隻能當一個凡人,而這短暫的壽命中終究會有很多遺憾,而今天你師祖見到我如此簡單的便打敗了他鑽研一生才研究出來的目傀儡,自然心中也有了答案。”


    生伯說了這一堆東西,雲啟似是聽懂也似是沒有完全理解。


    隨即生伯的煙杆輕輕敲在雲啟的腦門,淡淡說道。


    “老大兒,你以為我為什麽會跟你師祖約定三個月再出發?”


    生伯隨即起身,拍了拍雲啟的肩膀,向著廳室走去。


    而雲啟扭頭,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不是幾人一同吃過晚飯,生伯與陳長躬兩人卻意外的沒有聊上一句,雲啟似是有些擔心,陳思子則像是十分喜歡這種安靜的氛圍。


    飯後雲啟點著夜燈從自己的房間拿出幾本學塾分發的教本,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授給陳思子,直到戊亥時分鍾聲響起,幾人紛紛回到自己的房屋休息。


    子時。


    城外一座四下無人的小橋之上。


    生伯從虛空中一腳踏出,隨即一道塵煙便也跟隨而來,方不語的身形緩緩顯現出來。


    “方家小子,這幾天就隻盯著老頭子我一個人嗎?巡遊司現在這麽大個爛攤子你都不關心一下?”


    方不語緩緩拱手道。


    “前輩誤會了,晚輩隻是有些疑問不得不請您解答,這整日放在心裏……終歸是不舒服的。”


    生伯擺擺手說道。


    “你那點心思還瞞不過我,你是想知道前日之事吧?”


    方不語緩緩點頭。


    “後背洗耳恭聽。”


    生伯摸摸胡須,有意無意地打量著方不語。


    “那小子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前輩便講無妨。”


    “我十分好奇,你既然是方山主家子嗣,為何要下山在這巡遊司中任職,不怕被他人在背後講什麽風涼話?”


    方不語似是有些難以理喻,隨後看到生伯正經的神色,思慮片刻終是說了出來。


    “那前輩,我也不怕您笑話,這本是後輩家事,但既然有求於您,那告訴您也無妨。”


    “想必前輩您應當與雷雲劍主是熟識,而我的兄長方景榮當年也是被此人所傷。”


    方不語說著,生伯從懷中抽出煙杆隨即問道。


    “你是想替你兄長報仇雪恨?”


    方不語連忙擺手。


    “前輩誤會了,我對雷雲劍主並無敵意。”


    “哦?是嗎?”


    見生伯有些質疑之色,方不語隨即解釋道。


    “正如外界所知,我的長兄乃是方山自古以來天賦最高之人,三千餘歲便已經踏入六境巔峰。但外界不曾知曉方景榮在方山可謂是隻手遮天,我父親本身就是方山門主,身後更有方山老祖撐腰,所以長兄在山門內可以說是備受寵愛,但正因如此他囂張跋扈的性格也未曾更改。”


    方不語臉色有些沉重,生伯也緩緩點頭。


    “若是這樣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方山在這一個大五千有了與其他山頭叫板的機會,一定會將方景榮視為掌上明珠,而過度的縱容則會引發其他的問題,那使你下山的最根本原因呢?”


    生伯看向方不語,眼神中有一絲無法言語的淡漠,而方不語藏在袖中的手也緊緊握起。


    “自從被雲見山的雲淑一劍斬落山門後,兄長一直鬱鬱寡歡,脾氣也變得喜怒無常,原本侍奉他的奴仆也因為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解雇斬殺,而父親他們卻對此事一直視而不見,直到有一日實在找不到人照顧兄長便強行將我的貼身丫鬟派去……然後……再見到時,已是天人兩隔。”


    生伯瞥了一眼方不語,說道。


    “隻是一個丫鬟,你會因為這種事情一氣之下下山?”


    方不語的臉上隨即浮現一絲苦笑。


    “確實,若是一般人我也不會鬧得這般,但青蘭自幼便陪在我身邊,待我如親弟弟一樣,主家子嗣身份特殊,若不是天賦異稟往往都會被同門避之不及,再加上長兄的惡劣行徑,導致我自幼時起便沒有什麽朋友,也直到青蘭的死,我才意識到了父親的冷漠與野心……”


    生伯也不禁感慨。


    “還真是世事無常,人心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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