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啟與生伯在西南侯的護從的護送下入了縣城。


    青石鋪成的石板路,路的兩側各色建築錯落有致,房屋間隱約能看到遠處那層層疊疊的小山。


    小城內有幾幢高大的望樓,城市的正中心的那座望樓顯得比其他更為宏偉壯觀,一口大鍾位於望樓之上。


    爺倆進城之時正趕上時辰更替,巨大的鍾聲便自那望樓傳出回蕩在整個小城上空,每一聲鍾響似乎都能使得整個小城為之一震。


    小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雖然受到昨日的影響,大部分是剛剛入城的周邊村鎮百姓,但仍不影響其繁華,各色各樣的行人都有,有賣力叫賣的商販,有手中活計忙碌的手工藝人,也有青衫儒雅的文人墨客。


    雖已入夜,但每個人似乎都還是忙碌著,與小鎮一入夜就鮮有行人的場麵完全不同,整個縣城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在跟隨西南侯一行到了一個岔路時候,西南侯向著生伯拱手一禮,便率軍卒離去,爺倆兩個人也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從南北向的主街來到東西向的主街上,雲啟還是被縣城的繁華震驚,東西方向的主路一側是人工開鑿的一條小河,每隔幾百米便有一座小小的拱橋,而兩側的商鋪在夜中點起夜燈也使得整個湖麵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雲啟一邊按照記憶尋著路,一邊不斷的四周環顧,身邊的生伯笑嗬嗬的說道。


    “老大兒,看你這樣子,怎麽像是……不對,就是小土包子進了城。”


    雲啟本來興致頗高但是在聽見生伯這話後也不由得偷偷瞄了生伯一眼似是翻了個白眼,隨即說道。


    “伯伯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麽叫小土包子進城,我爹做的東西比這城裏的匠人厲害多了,不過這裏比鎮上漂亮多了,多看看也不礙事對吧?”


    生伯淺淺地嘬了一口煙杆,摸著胡子,不時偷瞄一眼路過的漂亮姑娘,隨即又裝作很正經的樣子目不斜視,對著雲啟說道。


    “這麽想想你這小子說得也不錯……感覺你這是跟老頭子我混熟了?都敢跟我頂嘴了?”


    雲啟連忙擺擺手,手中那隻被拎著的雞似是受到驚嚇般瘋狂地撲騰起了翅膀,雲啟下意識地抬起手將雞拿得遠了一些以免自己被撲騰的雞翅膀打到身上。


    兩人即將轉入一個小巷,雲啟忽然有所感應,本能地想要閃身,卻不料一個紮著條小辮的十二三歲姑娘便飛快地從巷內竄出,正正好好地撞在雲啟手拎的雞上。


    一時間兩人皆是一陣慌亂,那隻雞也順勢脫手,撲騰出去老遠。


    “唉!我的雞!”


    “咦!”


    雲啟與被撞的小姑娘下意識地驚呼出聲,但雲啟似是意識到什麽不對,轉頭看向那名小姑娘。


    小姑娘一張鵝蛋臉,雖然巷子燈光並不明亮卻能看見一雙大大的眼睛,捂著臉似是有些吃痛一般。


    “姑娘,我實在不是有意的,您先稍等一下,我先把雞抓回來,伯伯幫我照看一下!”


    說罷雲啟連忙轉身,飛快地一把抓住那隻向遠處撲騰的公雞。


    隨著公雞吃痛的啼叫一聲,掙紮的更猛烈了一些,雲啟饒是費了些力氣它才消停了下來。


    這時回過頭,便發現那姑娘氣鼓鼓地坐在地上一句話不說。


    雲啟頗有些歉意的嘴上說著抱歉。


    那名姑娘似是很生氣一般,但是嘴中咿咿呀呀地卻說不出話來,兩手不斷比劃著什麽看得一老一少兩人一頭霧水。


    而意識到兩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小姑娘也氣得雙手抱胸坐在地上,臉上氣鼓鼓的,卻時不時地向著身後看幾眼。


    “伯伯,這怎麽辦啊?這姑娘,好像不能說話。”


    生伯捋捋胡須,瞥了一眼小啞巴看向的方向。


    “無妨。”


    說罷便向著小啞巴說道。


    “老頭子我並無冒犯,小姑娘你想表達什麽,用腦袋想就可以。”


    說罷生伯將兩指抵在小啞巴的眉心,一會便點點頭說道。


    “我這後生是冒失了些,小姑娘你也不要見怪,再說身後那幾個欺負你的人已經走了,論道理,你可能還要謝謝我們爺孫二人。”


    聽到生伯所說,小啞巴麵露一絲驚訝之色,又回頭看了看似乎身後那條小巷確實已經無人,便又想比劃什麽。


    生伯又一次將手指抵在啞巴的眉心,隨即點點頭,向著雲啟說道。


    “這姑娘想回家,但是這路上有些欺負她的小乞丐,所以不敢回去,她雖然感謝我倆趕走那些人,但是若是可以她希望咱們能送她回家。”


    生伯轉而轉頭向著小啞巴說道。


    “小姑娘,你帶路我爺倆在身後護著你,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這時雲啟靠近生伯的身邊偷偷說道。


    “伯伯這巷子黑燈瞎火的,你不怕這小姑娘不是什麽好人麽。”


    生伯隨即拿起煙杆猛敲了一下雲啟的腦袋,有些沒好氣地說。


    “你伯伯我又不傻,再說我有啥本事你不知道麽,就算是讓你現在去跟一個青壯搏鬥,現在的你都不一定會輸,想那麽多幹什麽。”


    說罷生伯便示意小啞巴在前帶路,自己悠閑的嘬著煙杆,閑庭信步的走在其身後。


    雲啟思慮片刻看著兩人即將走遠,跺跺腳也便跟了上去。


    然而在走了一段後,雲啟則是越來越有些奇怪。


    小啞巴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輕輕地叩了三聲門,而雲啟則是指著那門口十分驚訝的向著生伯說道。


    “伯伯,這路子好像是去我師祖家的路唉~哎!那就是我師祖現在的住處!”


    “思子,回來了?怎麽回來這麽晚啊。”


    不時,大門緩緩被打開,發出吱呀的響聲,隨著滄桑的聲音傳出一名頭發花白的束發老頭探出頭來。


    看見小啞巴時,老者一臉和藹,再看到了身後的雲啟麵上則是露出了欣喜之色,突然又發現雲啟身邊還有一個佝僂老頭,雙眼一眯表情瞬間變得十分奇怪。


    “老猴子,你怎麽來了?!我可是有好些年沒見過你了!!”


    老者開始有些疑惑,隨即整個人變得十分亢奮一般,也不顧兩個孩子怎樣,急忙上前牽起生伯的手,雙手肉眼可見的有些顫抖。


    生伯隨即笑笑,雖然笑得實在難看,不過能看得出也是十分高興的,隨即有些打趣的向著老者說道。


    “長躬啊,見老朋友就在大門口外晾著麽,一會凍著倆孩子咋辦。”


    隨即陳長躬回頭看向兩個孩子,雲啟隨即放下手中公雞拱手行禮。


    陳長躬也不客套,便拉著幾人進了院子。


    陳長躬進院子後便向著小啞巴說道。


    “思子啊,幫伯伯去泡壺茶,我有些話想跟這位伯伯說兩句。”


    小啞巴隨即點點頭,蹦蹦噠噠地跑進了一個小屋。


    雲啟看著小啞巴進屋的身影悄悄地向著陳長躬問道。


    “師祖,這個小姑娘是?”


    陳長躬沉聲片刻,說道。


    “這小姑娘是我兩個月前在城外遇見的,說起來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那日在城外取材時遇見她自己一人被一群小乞丐欺負,我見她心思不壞便將她帶了回來。”


    陳長躬看向雲啟又說道。


    “老頭子我年事已高,唯一的小兒子也生死不明,以後行動不便了也需要有人在身邊照看,我來這縣上之前最器重你父親,見這姑娘心性不錯,這次讓你來就是想讓你倆見個麵認識一下的,不過你能順便把這個老家夥帶來真的是意外之喜。”


    說罷陳長躬便看向坐在一旁的生伯,不知為何生伯似是沒有了剛來時的欣喜之色,似乎在那麵色下有一絲惆悵之感。


    陳長躬看著生伯有些發愣便隨即大聲說道。


    “孫大生,老糊塗了嘛,怎麽還會愣神了!”


    生伯猛地一拍大腿,也大聲說道。


    “陳長躬,你也這麽大年紀了,說話怎麽一驚一乍的,咋地你想把我先送走嗎!?”


    兩位老者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懟了起來,雖然好像說的不是什麽好聽的話,但是兩人的表情卻始終有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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