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外側,陳鐸等人仍與魔物群打的有來有回,雖然幾人已經斬殺百餘骸魔,但是麵前仍有近千的魔物。


    陳鐸在清稚的幫助下恢複了大部分戰力,吞服幾顆丹藥後,重新操刀入陣,接連斬殺了十數個骸魔。


    李淳生飄在空中,看著鎮中那幾道常人不能見的衝天流光,麵露一絲無奈之色,喃喃道:“看樣子是不想與蒙山鬧出誤會,但是就這麽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說罷一揮袖,一支金矢飛出正中一隻骸魔腦門。


    土地震動的感覺越發明顯,李淳生也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自天際的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開始出現一道貫通天地的黑線,黑線先是逐漸變粗而後以極快的速度渲染整個天幕。


    “不好!是四方天幕陣!”李淳生不忍驚呼出聲。


    若在天空之上向下望去,以嵐山縣城為中央一個漆黑的四方形大盒子籠罩其方圓近百裏的土地。


    而四方天幕的內部猶如忽地入了黑夜,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之間降下的天幕使得最前方的白霏與季青兩人,猛然一怔,不過好在兩人本體本就是妖獸,借著本體豎瞳的優勢幾道呼吸間便適應了黑暗,但仍使得兩人的出手速度慢了幾分。


    而借著昏暗的環境,幾隻百骸魔則似是找到了主場一般身形也變得矯健了許多,瘋狂的向兩人發起進攻,使得兩人不得不撤回一段距離。


    李淳生則是手掐一個法訣開啟明目之術,在短暫的遲疑後猛地發現一小波骸魔趁著幾人適應的空隙繞過幾人直奔小鎮的凡人而去。


    李淳生急忙掐訣,幾道金芒射出擊中幾隻骸魔,但仍有幾隻身形敏捷躲開了飛來的金芒,李淳生再次施法已然是來不及了。


    “眾將聽令!禦!”


    隻聽西南侯一聲暴喝,十六名赤甲軍整齊的踏出弓步將盾牌橫至胸前,與衝上來的魔物迎麵撞上,肉身凡胎的軍士身體發出一些骨骼碰撞的聲音,卻仍是在抵擋衝擊後立刻猛地揮出一刀,硬生生將魔物逼退。


    此刻的西南侯也是一身冷汗,若不是剛才李淳生施法的金芒使得他與軍士恢複了些許視野做出及時應對,那麽現在在村口的這些人都已經是一具具屍體了。


    這時身後村口的青壯也終於點燃了夜燈,讓一眾凡人起碼有了一絲視野。


    西南侯環顧兩側,因為剛才骸魔的攻擊,所有軍士負盾的手臂都有些不自覺地顫抖,甚至一名正麵迎敵的軍士那負盾的手臂耷拉在身前,鮮血順著垂落的手臂滴落下來,看樣子手臂的筋骨已然碎裂。


    若是再來一次,恐怕是擋不住了。


    這樣一個想法在西南侯的心中冒出,細密的汗珠也從額頭冒了出來。


    眾人警惕地看向眼前的黑暗。


    忽然一隻骸魔再次竄出,硬生生撲倒了一名軍士,緊接著就要一爪直刺胸膛。


    “咚!”


    撲倒軍士的骸魔被擊飛出去,一名身著白袍手提一隻燈籠的俊美男子忽然出現在被撲倒的軍士身前,這名男子身側又出現兩名穿著相似白袍之人。


    俊美男子回眸說道:“侯爺帶人後退,保護好民眾,這件事情是我巡遊司的責任。”


    西南侯聽到巡遊司麵露詫異之色,因為來人裝束像極了人們口中那口口相傳的白無常,隨即一道驚訝之聲自西南侯身後冒出。


    “白仵作?!”


    方不語循聲望去,發出驚訝聲音的人正是那眼尖的王捕頭。


    方不語不禁有些咋舌,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吆!王捕快真巧哈。”說罷便回過頭去,麵色些許陰沉,不免心中埋怨自己為什麽不學其他巡遊用些換顏之術。


    片刻間身邊兩名夜巡遊也已經收拾掉突破防線的幾隻骸魔,幾人立刻身形一閃,來到陳鐸身側。


    陳鐸也終於麵露一絲喜悅,如釋重負地說道:“方領事!你終於帶兄弟來了!我都要以為我要折在這了!”


    而方不語在手掐一個法訣後,飛起數根鐵索,鎖頭帶刺,飛速的在群魔中穿梭,麵色卻仍舊陰沉地向著陳鐸說道:“見你沒事,我好在能跟你師傅交差。但現今不光百步坊,藍山縣轄區內十三個鎮都是這種情況,咱們原本出去探查的百十號弟兄有半數已經折了,現在剩下的大多數都在城內幫城防的守軍與魔物對峙。”


    陳鐸與鄰近的李淳生等幾人都麵露一絲震驚之色。


    方不語一邊施法一邊繼續說道:“根據活著回來的兄弟報告,這次骸魔數目總數大概已經超過了兩萬。”


    陳鐸聽到後不禁身形一震,震驚地看向不斷施法的方不語。


    方不語瞥了一眼陳鐸,語氣中有些低沉地說:“若我猜得不錯,這麽龐大的魔物群,隔壁的邑山縣,整個縣城的生靈都被煉化了。”


    方不語又長舒一口氣,眼中似有無盡怒火,身形猛地消失在原地,眨眼間出現在一隻百骸魔的身後,周身鐵索將這隻骸魔死死纏住。


    “這些百骸魔!就是我們邑山巡遊司死去的兄弟!”說罷,方不語一掌轟出,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這名百骸魔頭顱被整個轟爆,其內一顆紅色的晶石也炸裂開來。


    隨即一陣暴虐的氣息從方不語周身散發開來,使得幾人身前的骸魔紛紛向後退卻。


    李淳生幾人也被方不語的話語與其散發的氣場所震驚。


    此時不遠處的黑暗中一陣鼓掌聲伴隨著笑聲響起,一名身穿赤色法袍的長舌怪人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之中。


    “不錯,不錯,沒想到這嵐山的巡遊司竟比那邑山的強不少,可惜我漏算了這幾個家夥也會在這,不然今天怎還用得到我出麵。”


    長舌怪人一邊怪笑,一邊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打量著幾人。


    而白霏先是稍稍眯眼,麵色帶著疑惑地猛地冒出一句:“你不是邑山那隻長蟲嘛!?”


    季青與李淳生有些疑惑的看向白霏,白霏也向著兩人解釋道:“邑山山神申柳啊,是隻真長蟲還是隻黑長蟲,俺倆之前有交情的,但……”說著白霏的虎臉上便皺起眉頭。


    季青問道:“白霏兄弟,怎麽了?”


    白霏有些疑惑的搖搖頭說道:“感覺不對,雖然身形完全一樣,但是此人的氣息與那長蟲完全不一樣,這不像是我認識的申柳。”


    前方的方不語淺淺開口:“山神大人的感覺不錯,形體確實是邑山山神,但靈魂已經完全不是,怕是被奪舍了,而且邑山山神的實力最多不過三境巔峰,這家夥已有四境巔峰的實力,諸位小心。”


    白霏有些恍然大悟的接話道:“俺說怎麽覺得不對勁,那個長蟲以前就打不過俺,俺說怎麽境界突然比俺高了。”


    說罷,白霏揮舞手中兩把巨斧直奔“申柳”而去。


    “死長蟲!讓老虎俺見識見識!你現在的斤兩!!”


    季青見狀,連忙提槍跟上白霏,一時著急罵道:“死老虎,你別莽撞啊!”


    二人一路砍殺直奔申柳而去。


    而幾位巡遊則是利用手中法器,暫時壓製了衝前的魔物。


    方不語與李淳生對視一眼,說道:“這四方天幕陣,能困住鎮內所有四階以下的修士,使其不得出入,哪怕是四境以上想要出入也得費點功夫,這麽大的陣法除了要提前謀劃,以現在申柳的實力絕對做不到。”


    李淳生皺眉說道:“按巡遊的說法,幕後還另有其人?”


    方不語輕輕點頭,一盞引魂燈緩緩升起,蒼白亮光照耀著下方骸魔,使得枯骨骸的行動變得些許僵硬,百骸魔的行動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方不語向著身邊的李淳生與清稚說道:“骸魔沒有靈魂,都是由生靈屍骸煉製而成,而枉死的靈魂如果怨氣足夠再加以魔氣引導則會稱為殤魔,我巡遊司的夜巡遊主修拘魂滅鬼之法。雖然對這兩類魔物有天然的壓製手法,但是這次嵐山的情況遠超出我們地方巡遊司的處理能力,此人是想借由這些沒有靈智的魔物將我們的有生力量消耗殆盡,布下天幕也是為了阻攔蒙山與其他巡遊司的支援。”


    方不語向著兩人解釋後腦海中出現諸多疑問,若隻是為了用生靈煉化魔物大軍,那等陣法被破這種數量的魔物也會很快引得蒙山傾巢而出,撐不了很久,那這樣做目的又是為何?此等地界又有什麽東西值得這麽大的手筆?


    這時方不語不自覺地看向前日引得天象異變的方向,心中似是有了一絲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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