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夏玨睜眼一看，發現聞驍隻是一直側坐在床沿，低頭望著他，眼神平和。 夏玨的睡衣t恤被扯起來一段。此刻見他睜眼，聞驍伸手，撓了撓他白皙的肚皮。 “摸、摸什麽。”夏玨臉熱，一把拉下衣服，“騰”地坐起來。 聞驍道：“送上門的，摸都不能摸一下？” “你才送上門，”夏玨瞪他一眼，“亂說什麽。” 聞驍糾正他：“我送什麽了？我隻是開了個門。” 夏玨想也不想，快口道：“沒有定力！” 說完才發現，自己這樣等同於已然承認了“送上門”三個字。 夏玨鬱悶地不想說話了。 聞驍卻倏爾俯身吻了他。夏玨一邊回吻，一邊感覺自己的t恤又被卷了上去，腰背接觸到另一種體溫。 夏玨怕癢，但這時的反應並不是癢，而是更微妙、更細密的感受。 茫然間似乎過了好久，聞驍才鬆開他。夏玨的意識終於從失重狀態重新落回實地，他鬼使神差地放低視線，掃了一眼聞驍底下，無比快速，但還是清楚看見了聳起的弧度。 “你……”夏玨躊躇著開口。 他的手很久沒酸了。 “對不起，”然而聞驍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情緒不好。” 夏玨的雙眼微微睜大。 聞驍繼續問：“你呢，為什麽來找我？” “……今天跨年夜，”夏玨說，“聞驍，你怎麽了？我惹你不高興了？” 聞驍搖搖頭：“沒事，是我自己的問題。” “你不肯告訴我？”夏玨皺眉。 聞驍沒有回答，室內一片安謐。他上.床躺下，拉起被子，把自己和夏玨裹起來。 床頭燈熄滅，留了一盞幽藍的小夜燈。 一瞬間，大半視線被剝奪，夏玨突然覺得忐忑驚慌，朝聞驍那邊縮了縮。 聞驍於是如往常一樣，抱著夏玨，側臉貼著他的頭發，兩顆腦袋親密地靠在一起。 可夏玨卻覺得，他們的心隔遠了，因為他不知道聞驍究竟在煩惱什麽。 是不是擔憂他的成績？怕他考不上北京的學校？ 還是嫌他差，後悔和他在一起了？ …… 夏玨很不安。 “你那裏——不難受嗎。”他小聲問。 聞驍說：“等等就好了。” 他的情緒確實不太正常，語氣太淡了，簡直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夏玨咬了咬嘴唇，輕輕道：“我幫你。”而後動作靈活地向被子底下鑽去。 聞驍一個激靈，驟然明白了他想做什麽，飛快製止。 “你不喜歡？”夏玨問。他的胳膊被聞驍掐痛了，忍著沒叫。 “沒有過，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聞驍無奈道，“好了，你過來。” 他把夏玨重新拉到懷裏，解開了夏玨的褲腰抽繩。空氣霎時間變得甜膩，彼此交換的呼吸間，口中嚐到的都是糖漬。 漸漸地，夏玨一腳踏入雲層，輕飄飄的，靈魂抽離，無法形容那種妙到極處的愉悅感。但聞驍還沒有。 地上丟著聞驍擦手的三團紙。 夏玨的手腕又酸又沉，換做之前已經討饒了，今天卻還在賣力堅持。聞驍輕啄他的耳垂，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 “累不累？”聞驍在他耳邊問，“收手吧？” 夏玨咬牙拒絕：“不行。” 聞驍笑了笑：“又不是打架，非要你來我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說真的，我情緒不對，會很久。” “為什麽？”夏玨沒有停，隻是問。 聞驍借著夜燈的微光注視著他，而後意味不明道：“我想給你最好的。” 這樣一句話，雖然來得沒頭沒尾，但無疑是喂夏玨吃了一劑定心丸。他馬上打消了之前的所有猜疑，態度也軟了下來。 “我也是，”夏玨說，“這樣你是不是沒感覺？那我——” 聞驍立即喝道：“你想都別想。” 夏玨笑了：“我都還沒說，還有剛才……你怎麽知道我要幹什麽？你肯定自己偷偷想過了。” 難得的，聞驍竟然啞口無言，絲毫反擊不了。 “真讓我說著了吧？”那樣一番話竟然得到了聞驍的默認，夏玨自己臉都紅了，嘴上還不饒人，“有些人看起來正經……” “——其實背地裏什麽都想過，怎麽都想過。”聞驍接道。 夏玨壓根沒想到他會接茬，一時被他話中露.骨的意味攪得心慌意亂，手上愈發不得章法：“你還要臉嗎？” “都有你了，還要臉做什麽，”聞驍說道，“可以了，也不看看都幾點——！” 猝不及防，夏玨動作靈活如遊蛇，一頭鑽入被窩。 這種情形是肯定躲不掉了。先感覺到的不是想象中那樣的如何舒適，而是令人暴躁的疼痛。夏玨明顯從沒做過這種事，磕磕碰碰。 聞驍被激起脾氣，強忍著沒去扯夏玨的頭發，而且也不能直接抽身出來——除非那二兩.肉他不想要了。 於是隻好在溫柔鄉與三惡道之間來回搖擺，隻是這種折磨又何嚐不是一種甜蜜。鍾擺在牆上滴滴答答，聞驍的手指穿過夏玨的頭發，按著他的頭皮，發出一聲久違了的壓抑低歎。 上回隻是一點點，已經苦得要人命，這次是趁著舌.根不注意，擅自滑下咽喉，苦意之後才一重接著一重地漫上來。 夏玨從被子裏探出個腦袋，臉悶得通紅，出汗了。 聞驍靠在床頭，眯著眼睛看他，微.喘，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結實的線條，流暢鮮活。 頓時，夏玨的臉更紅了。這樣的聞驍，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荷爾蒙，有一種叫人腿軟的魅力。 小夜燈的藍光都遮不住夏玨臉上的紅。聞驍有點氣他擅作主張，又覺得好笑，啞聲道：“現在才知道害臊，晚了。” 說著，聞驍從床頭櫃上抽了厚厚一疊紙，擦拭痕跡。 ——主要是夏玨的口.水。也多虧了夏玨自覺，把東西咽下去了，床褥幸免於難。 更多的紙團落在地上，和先前裹著夏玨那些的三個滾在一起。 夏玨頭暈目眩，甚至覺得自己又熱起來了。他慌亂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跑去洗手間漱口洗臉。聞驍在他之後進去，兩人都要衝澡。 出來以後，聞驍開窗散味，卻聽見“砰啪”一聲，窗外陡然一亮，一團焰火升起，繼而爆裂聲連綿不絕，夜空五光十色、絢爛無比，漫天煙花盛放。 零點。 新的一年。 “新年好呀。”夏玨在聞驍身邊輕聲說。 聞驍側身，湊近他，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看到了窗外綺麗的夜色，與自己的倒影，二者融為一體，竟是同樣璀璨，分辨不清。 纏繞在心頭的情緒散了一些，吻落在薄而柔軟的眼皮上。 “新年好。” …… 淩晨一點，聞驍把熟睡的夏玨抱回對麵的房間。 之後他聽見樓下客廳傳來開門的響動，不禁皺眉，放輕手腳下樓，發現居然是聞如是。 聞如是一邊開門，一邊輕聲嗬斥：“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 ——這是在打電話？ 隨後聞驍發現並不是，因為聞如是沒有把手機放在耳邊，也沒戴耳機，而且他們家門口站著一個人。 一個男人。 聞驍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幾乎想衝過去。可隨後，門口的廊燈照亮了那人的臉。 ……原來並不是什麽男人，還隻是男孩而已。 樓山關？ 聞驍仍保持警惕。 樓山關抬起手。聞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隻等他稍碰聞如是一下，就過去揍人。 結果樓山關隻是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想陪你跨年啊。” 之後對話全程，他都很規矩，沒有和聞如是發生任何肢體接觸。 不過因為開了門，他們的聲音都散了出去，消逝在風裏，聞驍聽不真切，隻有一兩句，都是無意義的閑聊。 “……新年快樂。”聞如是最後說道，關上門。 在她轉身之前，聞驍敏捷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外麵傳來聞如是上樓梯的腳步聲，聞驍靠在臥室的門板上，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麵。 樓山關……他還沒死心？他家不是在鄰省？怎麽過來的？ 聞如是對樓山關又是什麽態度？竟然會默許他深夜造訪，還給他開門？ 其實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聞驍心裏卻別扭得很。 但這是聞如是自己的事。聞如是都沒幹預他和夏玨，他也沒立場去打擾什麽。 聞驍心事重重地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斷斷續續，怪夢不斷，兆頭極不好，一直消磨到早上九點，才被聞如是的敲門聲叫醒。 “聞驍，”聞如是難得叫了他的全名，“起來，我有事和你說。” 她語氣嚴肅。聞驍猛然回想起昨夜的場景，下意識地猜測事情是不是和樓山關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