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之前,卓晴有兩個舍友談了對象,在校外租房住,而另一個舍友家裏有事,請假離校,


    災變發生後,三個舍友再也沒有回來。


    盟約剛掌握夢界,複刻出大學城時,起先還有其他用戶登錄,男生女生都有,人還算多,


    但隨著第一夢界分離出去,將用戶轉移,而盟約遷移至後,複刻出來的大學城就顯得大而冷清起來。


    鹹魚和花匠們集中到了晏瑩所在的藝大,而美院的這棟宿舍差不多成了鬼樓。


    卓晴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獨居,所以她災後基本沒有來過這邊,而是和林寶一起,住在晏瑩的寢室,


    陳牧舟說到‘安靜的地方’,她才想到這裏。


    “……那這裏可不是一般的安靜呀,晴寶……”


    陳牧舟嘿嘿一笑,幾步走到卓晴麵前,低頭直勾勾的審視著卓晴的小臉。


    粗糙的發圈束著的高馬尾簡潔幹練,元氣滿滿,帶著一些俏皮的毛躁感;紅潤細嫩的耳垂上沒有耳洞,也是毛絨絨的,


    彎彎的長睫簌簌顫抖,左眼角下方有一顆小痣,據說這是‘多愁善感’、‘容易為情所困’的麵相,


    一雙水汪汪的眸子迎上陳牧舟的視線,有洋溢的情愫,但眼睛的主人不是很能hold住,與那恣意的目光對視了一小會,目光就開始顧左右躲閃,


    而躲閃了一會,似乎又意識到不妥,重新對上視線,還是招架不住,但她不躲了,選擇硬憋,於是呼吸急促起來,一張白嫩的小臉也給憋紅了。


    “……”


    全程目睹了卓晴神情變化的陳牧舟,似透過那兩扇晶瑩的心靈之窗,看透了卓晴的整個心路曆程,把心都給看化了。


    他抿了下唇,傾身而上,探手環住卓晴柔若約素的後腰,往懷中一帶。


    “牧……牧舟哥……”


    卓晴雙手無措的交疊身前,覆於陳牧舟胸口,胳膊擠占了兩人之間的空間,使她上身微微後仰,紅透的臉蛋被迫抬了起來。


    “牧……牧舟哥,我們……我們不是要一起分析瑩寶和司顏的……咕咚……”


    她硬著頭皮說著,突然喉頭一顫,吞了口口水,那聲音在靜謐的寢室中尤為真切,一張小臉頓時紅成蘋果,她身形一僵,下意識把腦袋埋了下去,整個人搖搖欲墜。


    “……嘶溜!咕咚!”


    陳牧舟見狀,立即也吞了一口口水,並像喝到什麽瓊漿甘露一樣,意猶未盡的‘啊’了一聲。


    “……”


    卓晴循聲錯愕的抬起頭來,剛好迎上陳牧舟內疚自責的目光。


    “都怪我,晴寶,我太油膩了,油到你了,對不起!”


    陳牧舟歉然道。


    “……”


    卓晴目瞪口呆,旋即連連搖頭,“牧舟哥,不……不是的……”


    “那啥……”


    陳牧舟立即出言打斷道,“那兩個大仙打架的影像,我已經有思路了,回頭我自己分析一下就成……”


    “哦……好……”


    “晴寶,群裏的消息你應該看過吧?”


    陳牧舟又道,“就是小白說的那個病……”


    “那……那個病……”


    卓晴聞言點頭,“……你不要緊吧,牧舟哥?”


    “不要緊。”


    陳牧舟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你司臠姐姐給我瞧好病了,她同樣在物理層麵對我進行了幹預,我的身體禪定而祥和,好得不能再好了……”


    “噢……那就好!”


    卓晴點點頭。


    “……”


    陳牧舟見卓晴一臉誠摯的樣子,心中莫名罪孽深重,她顯然沒看明白小白的表述,並不知道他話中所指。


    “但是呢……”


    他想了想,話鋒一轉,麵色也隨之變得難看起來,“你司臠姐姐做得也隻是物理幹預,我現在在夢界,那種幹預已經壓製不了我了,我呃呃呃……”


    “牧舟哥,你……你怎麽……”


    卓晴一臉關切,彷徨無措,“你不要嚇我呀……”


    “我沒事,晴寶,別擔心……”


    陳牧舟搖搖頭,一本正經道,“……隻要吃到兔兔,我就會好起來!”


    “吃……吃到兔兔……”


    卓晴身形搖曳,‘熟透’的腦袋冒出熱氣來,她垂下眼睫,雙眸一閉,放棄了思考,也放棄了對‘形勢’的掌控,進入了陳牧舟熟悉的那種被動的挺屍狀態,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


    咕咚。


    粉白的天鵝頸又輕輕的滾動了一下。


    淡粉色的唇瓣輕抿,小舌頭做賊心虛似的冒了個頭,使之愈發的瑩潤欲滴。


    “……”


    陳牧舟唇角彎起,他明顯的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欲拒還迎。


    不用想也知道,卓晴特有的‘悶騷’,早已使她的腦瓜成為混沌的漿糊,這會兒不知道到在進行著什麽級別的天人交戰。


    不想丟臉、不想露怯、想矜持內斂,又因為道行不夠,含蓄的‘壁壘’經不起撩撥,真切的詮釋出了‘含苞待放的花朵’裏的那個‘待’字,


    真實的青春,珍實的清純,


    有拉扯感,但又不多,剛剛好的外溫內熱,且主動權讓渡,


    陳牧舟感到了一種方向盤和手刹同時在手的滿足。


    “晴寶?”


    “嗯?”


    “啵兒~”


    陳牧舟沉下大臉,開始行使卓晴遞過來的主動權。


    花開之時,最美妙的是花瓣片片展開的過程。


    黑色板正的製式外套半掛臂彎,大手闖入白色裏襯的衣擺,激起一片戰栗的雞皮疙瘩。


    “?!”


    正在回應卓晴甜甜的期待的陳牧舟身形一滯,旋即兩眼一黑,


    等視野恢複過來時,‘婚飛’廣場上的菌係晨光透過小窗,映射到了司茸小屋裏的小床上。


    “?!”


    懷中的白毛少女柔若無骨,一隻白嫩的素手放開了他的鼻息,


    司茸發絲淩亂,紅寶石般的眸子霧氣蒙蒙,口中念念有詞。


    “不能,生小孩。”


    “……不能……生小孩……”


    聲若蚊蚋,輕不可聞。


    陳牧舟赫然意識到了,他似乎夢遊了,不知不覺間將什麽東西複刻到了現實中。


    現實中,同樣有一朵小白花,於晨露中,含羞帶怯的張開了幾枚花瓣。


    “啊這……”


    陳牧舟臉色一變,滿是不可置信的攏了攏手指。


    司茸綿軟如絲,整個人惶惶不知所措。


    而就在這時,陳牧舟就像喝醉的艦娘的一樣,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不……是兩個:


    茸係的白毛身上,都有一個軟化開關;


    濃縮的都是精華!


    “茸茸,你做得好啊!謝謝你叫醒我。”


    感受到寧靜光環開始發揮作用,陳牧舟立即將司茸擺弄歸位,替她理順好拂麵的碎發。


    “嗯。”


    司茸點頭,又垂眸強調道,“陳牧舟,我們,不能……生小孩。”


    “是的,茸茸,你說的對。”


    陳牧舟則認真點頭,又附耳輕聲道,“……為了完全的遵照孢子預言,我們還應該專門的采取一些對應措施。”


    “是,什麽?”


    司茸不解問道。


    “還記得臠臠說的‘虛假的繁衍’嗎?那就是措施。”


    “……”


    司茸的眉頭一蹙,忽而起身,“我,去,做飯。”


    “……呃,茸茸,是我說錯了,這個不是正確的措施!”


    陳牧舟忙道。


    “不,不是的。”


    司茸回過身來,搖頭認真道,“我,不想,聽她的。”


    說罷,司茸擺擺手,套上研究員外套,轉身離開小屋。


    “……”


    陳牧舟麵上悻悻癟嘴,心裏卻閃過周先生的拆屋效應——開關的事情,多少還得確認一下。


    他起身半靠在床沿上,立即給卓晴發去一條消息。


    [牧……牧舟哥,你不用過來了,我……我們開始忙了!]


    [忙……忙司顏的事情……]


    卓晴語無倫次的回應著,順帶還發來一張今日盟約的日程表。


    “emmm……”


    陳牧舟嘴角動了動,禦三家各有家情啊……


    “還有這個日程……”


    卓晴也不見外,給他的日程表上甚至有塗改的痕跡,


    塗改的內容顯示,如果昨天不是司顏過來,盟約原定在今天舉辦一場‘辯論賽’,


    陳牧舟在寢室樓下的社團活動牌上,曾看到過相關內容:關於花匠製度的未來規劃。


    花匠們不是‘數字生命’,是活躍在現實世界的成年人類女性,


    她們會老去,也會死亡,和正常人類女性一樣,有生理、繁衍需求,也有未來觀。


    目前花匠們還沒什麽真切體會,但一想到數十年之後,盟約的花匠是一堆老太太,鹹魚們就感覺如坐針氈。


    每年都招募年輕的花匠,顯然不是問題的正解。


    於是盟約全體先行召開了選題會,將問題拋給所有花匠和鹹魚,讓每個花匠都提交至少一個方案。


    然而這個話題,在這群姑娘們眼中,多少有些不正經,


    而大多數花匠壓根不在意鹹魚們的這些顧慮,或者本身已經鹹魚化了,她們提議年紀大了,就融入大樹,退休養老。


    也有些‘遠視主義’花匠很認真的對待了這個問題,並提出了腦洞大開的方案:


    什麽在花匠中引入男性;擴大園丁群體;花匠徹底植物化;研究花匠無性繁衍技術;將花匠變成長生種等等等等。


    盟約悉數接收了每一個方案,又通過投票的方式,鎖定頭部選題,再將這些選題派出去,通過打辯論的形式,確定可行性方案,作為主攻方向。


    隻是司顏的到來,打斷了這個進程。


    現在司顏的虛影還定格在晏城的上空,無數傳感器盯著她,一刻也不敢怠慢。


    “不愧是陶某人……”


    陳牧舟在日程中赫然發現了研發組頭子提交的三十頁論文,詳細論述了兩個花匠湊一塊,誕生下一代花匠,以擴大花匠多樣性的方案。


    “子子孫孫無窮盡是吧……”


    陳牧舟嘖了一聲,給卓晴回複了一聲帶有怨念的‘好的’,這才起身出門。


    把隔壁的小白拎出來,和司茸一起吃了早飯,


    等司茸出門去做日常之後,陳牧舟帶著小白回到地表。


    昨天去大臠帝國走了一遭的晨曦號回來了,


    見到兩人,晨曦號顯現出淺淡的標定輪廓,而從輪廓可以看出,它臃腫了一大圈,碩大的艦腹就像懷孕了一樣,


    還好,它體內有足夠的擬形天梭發動機,足以支撐它再大兩圈。


    [艦長,我要開始卸貨啦!]


    艦娘的聲音從飛船上傳來。


    [卸哪裏呀?]


    “那片有菌絲的空地上。”


    [喔!]


    無數條肉須從晨曦號兩側探出,舞動交疊在艦腹之下,


    而艦腹也在同時變換、凸起,‘貨物’被飛船像擠‘粉刺’一般,從體內排了出來。


    “哇啊!”


    小白大眼睛忽閃著,激動的大叫一聲,“大飛機!!”


    “哎嘿!”


    陳牧舟滿足於小白的反應,他早就給艦娘和鬱小寧派好了任務,晨曦號第一站去的就是楚家埠。


    “哇啊啊!”


    接連三架擬形運輸機被晨曦號‘排’出孕肚,又被肉須規整的擺放在地,小白開心的跳腳,觸角翻舞搖曳,頓時有一些小小白從蟻穴裏爬了出來。


    “小白,還沒完呢!”


    陳牧舟提醒一聲,就見晨曦號的肉須又繼續從艦腹中掏起家夥事來。


    “傻妞,那是艦載航彈!!”


    [呃……哦!]


    肉須一陣‘手忙腳亂’過後,各式的車輛被垂落的肉須放下,置於那三架運輸機附近。


    這是鬱小寧準備的車隊,消防車、攪拌車、卡車、警車……甚至還有一台挖掘機,清一色人類造物,油箱裏加滿了油,是打了火就能啟動的真家夥。


    有車廂、車鬥的汽車上,也盛放滿了各種人造物和生活用品,這是臠的女帝為蟻的女皇送上的‘國禮’。


    “……陳,陳牧舟!”


    小白不‘哇哇’了,她抱著陳牧舟的胳膊,小臉上洋溢著過節一般的喜悅,她看看那些‘禮物’,又看看陳牧舟,似乎在糾結抉擇什麽。


    “嘿嘿,小白,我知道你在想啥……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陳牧舟咧嘴一笑,“小小白們都等急了,帶它們去玩吧。”


    “……你,你來陪我!”


    小白晃了晃了陳牧舟的胳膊。


    “遵命,我的女皇陛下。”


    陳牧舟自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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