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再見故人墓
大劫將至，我賦予諸天永恒！ 作者：天上孤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很多年前，沈淩光那時候還很年輕，未滿十八歲，為了突破傳奇境界遊曆人世間，在一處無名大草原上結識了一群誌同道合的修士，其中一位老者，名叫季霸常，這名老者一生經曆堪稱坎坷，年輕時候便有很強大的修行天賦，但是為了與心愛的凡人女子在一起，放棄了修行，與妻子過著平凡卻幸福美滿的生活。
但是有一日，這一切都被打破了，這名老者所在的村子在他一次外出回來之後，成為了一片血海，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的妻兒。
後來季霸常仔細調查了一番，才確定這是一個名叫繁星宗的宗門所為，繁星宗是一個小宗門，其內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傳奇境界修士，但是對於凡人的季霸常而言，那卻是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
為了複仇，季霸常義無反顧的踏上了修行之路。
他從五十幾歲開始修行，早已經過了最巔峰的修行年紀，即便是如此，他還是在三百歲時修行到了玄燈境界，隻差一步便能突破進入傳奇境界。
可以說，這是一個被耽擱了的修行奇才。
為了尋找突破進入傳奇境界的機緣，季霸常來到了那處傳聞存在修道機緣的無名大荒原上，與沈淩光等人相遇了。
後來的事情便是神秘的血霧危機突然出現，季霸常為了給眾人探路，直接犧牲了自己，為眾人換取到了破解的血霧危機的情報。
這是一個值得令人尊敬的前輩，他修為並不是強，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執念，可是最後他還是為了眾人犧牲了自己，這種精神對沈淩光的衝擊很大，也影響了沈淩光後來的行事準則。
在沈淩光成為傳奇境界修士之後，他曾在天玄道州尋找過繁星宗的蹤跡，但是天玄道州何其之大，存在無數的宗門，叫做繁星宗的宗門更是不在少數，以他當時區區傳奇境界的修為，又如何走遍天玄，為季霸常前輩鎖定真正的報仇對象呢？
無奈沈淩光放棄了。
彈指一百多年過去了。
沈淩光萬萬沒有想到，這次他假扮華堪鳴，居然遇到了繁星宗的人？
此人修為是法則境界，一百多年過去，當年那個殺了季霸常妻兒的繁星宗傳奇境界修士成為法則境界修士，也不足為奇！
這一刻，沈淩光內心也忍不住感歎命運的神奇，仿佛有一雙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你是你們宗門修為最強的？”
少許時間之後，沈淩光壓製住了內心澎湃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問對方。
他記得季霸常曾經說過，殺他妻兒的宗門繁星宗最強修士是傳奇境界修士，就算是季霸常的情報不準，最高修為應該也不會超過法則境界。
如果此人修為確實是宗門最高，再加上此人也喜歡對凡人下手，宗門也叫做繁星宗，這麽多巧合疊加起來，基本上便可以確定，此人便是季霸常一直想要報仇的對象。
“……說來慚愧，路某修為雖然隻是法則境，在前輩眼中與螻蟻無二，但確實是宗門之中最強。”路飛有些尷尬的硬著頭皮說道。
他以為“華前輩”這是在嫌棄他的宗門弱小，不配他去做客。
“一百多年前，你的修為是傳奇境界？”沈淩光又問道。
“嗯，說來路某能夠突破進入法則境界，還得感謝前輩賜藥，若非五十年前前輩賜予在下凝法丹，隻怕就算是到了今日，路某還徘徊在傳奇境界，無法窺探到法則境界的奧妙。”路飛感歎不已。
“四百二十年前左右，你是不是屠殺了一個凡人村子？”沈淩光接著問，季霸常是一百一十幾年前死的，而他死的時候壽元是三百五十幾歲，季霸常五十幾歲開始修煉，換言之，他的妻兒是在四百二十年前左右被殺的。
路飛聞言，麵露疑惑之色，他不明白“華前輩”為什麽會問這些。
不過他還是仔細回想了一下。
很快，他便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不知道前輩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不過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四百二十三年前，路某與劍雲宗的修士為了爭奪某件寶物產生了衝突，不慎被圍攻，身受重傷才殺出重圍，墜入了一個凡人所在的村子，為了盡快的恢複本源，路某不得已，屠殺了一村之人，吸取了他們的本源，才勉強恢複了部分傷勢，逃回了宗門，說起來，那是路某離死亡危機最接近的一次。”
說起這段經曆，路飛也是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縱然是幾百年過去了，他也有心理陰影。
隻有真正接近了死亡，才能更加的體會到活著的美妙，所以路飛這麽多年來，才想要不斷地提升修為，好讓自己活得更加長久一些。
“你叫什麽名字？”沈淩光淡淡問道。
“前輩到今日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在下路飛，天玄道州金國繁星宗宗主。”路飛哈哈一笑，彎腰一拜，恭恭敬敬，他以為“華前輩”問他的身份，是認可他了。
也對，華堪鳴本就是邪修，他說出了自己曾經幹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更加的容易得到對方的認可，如此一來，豈不是很有可能讓華前輩去他的宗門做客一番，好在那幾個宗門麵前裝波大的？
路飛內心美滋滋的想著。
“原來真是你啊，路飛。”沈淩光輕笑一聲，眉眼都帶著笑意看向路飛。
路飛不明所以，道：“前輩，何出此言？”
什麽意思？
路飛有些聽不懂沈淩光說得話。
“你無需明白，我也不是你的什麽前輩，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沈淩光冷笑一聲，露出神道的樣子。
路飛臉色驟變，眼中瞬間殺機暴漲，寒聲道：“你究竟是誰？竟然敢假扮華前輩戲弄老夫，簡直是找死！”
啪！
路飛話還沒有說完，沈淩光的一巴掌已經悄然而至。
轟！
路飛整個人麵孔扭曲，牙齒飛了出去，嘴角也噴出鮮血，倒在地上，十分的狼狽，他想要起身，但是卻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令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站起來。
掙紮都做不到。
一刹那，路飛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他知道，他遇到了一個強大到他無法想象的人！
這個人修為遠遠在他之上。
“前輩饒命，不要殺我啊！路某哪裏得罪前輩了，告訴小人，小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補償！”
路飛驚駭無比，向沈淩光大聲求饒，生怕說晚了，自己就被沈淩光一巴掌給拍死了。
“你沒有得罪我，隻是得罪了我的一位朋友，他叫做季霸常。”
沈淩光冷冷注視趴在地上，如喪家之犬的路飛，漠然道。
路飛震驚不已，他在腦海之中瘋狂搜索關於季霸常的記憶，奈何卻找不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前輩，您的朋友在哪裏？我向他道歉，我與那位叫做季霸常的道友之間或許有些誤會，這樣吧，您把他喊過來，在下一定盡全力化解糾紛，彌補過錯。”
路飛哀嚎，繼續卑微的求饒。
“不必了，我的那位朋友，已經死去了一百多年了，你還是下地獄陪他吧。”沈淩光嗬嗬一笑，對於這種人，沒有想再過多解釋的必要。
眼神一凜。
轟！
路飛的內空間破裂，靈脈粉碎，所有的修為都瞬間化為烏有，成為了一個凡人。
路飛肉眼可見的蒼老起來，變成了一個白發老翁，臉部肌肉鬆垮，長滿皺紋，如同枯樹皮一般。
路飛慘笑一聲，內心充滿絕望。
修行五百年，最後竟然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幕了，心有不甘！
唯一能夠找點慰藉的，就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小角色，能夠死在“聖人”級別的大修士手上，也算是死得對得起身份了。
沈淩光打算給予路飛最後一擊。
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有動手，僅僅是散發的氣機，針對路飛一人，便壓製的路飛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最後一擊，他決定親自動手，也算是告慰季霸常前輩的在天之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便在這時，那原本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強，像是失去了靈魂，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的凡人女子，發出絕望的嘶吼之聲，從地麵上爬了起來，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眼睛布滿血絲與仇恨地向路飛衝了過去，一雙纖細的手臂掄起石頭，朝著路飛的腦袋便狠狠的砸了過去！
砰！
路飛的腦袋直接被砸破了，鮮血飛濺，他瞪大眼眸，一臉不敢置信，劇痛難忍，瞪著女子。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凡人，不過他的身軀畢竟是經過法力淬煉的，比尋常人肉身堅固一些，換成普通人，挨了方才那一石頭，估計就腦袋開花一命嗚呼了。
但說到底，他肉身再怎樣特別，被毀滅了所有修為的他，頂多也隻是比凡人強一點而已，並非不死之身，況且現在的他，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若是連續被石頭砸腦袋，遲早還是一死。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我……我修行修了一輩子，最後居然要死在一個我最看不起的凡人手上，還是一個臭女人手裏？”
這才是讓路飛無法接受的地方，死在沈淩光手上，他最多是不甘心，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非得死，可是死在一個凡人手上，死在他眼中的螻蟻手上，這種死法對他而言，無疑是打擊最大，最痛苦的！
不要啊！
滾啊！臭女人！
前輩，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我不要死在凡人手裏！
咕咕！
路飛嘴角噴血，說不出話來，臉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他側過臉來，眼神帶著哀求的看向沈淩光，他在求沈淩光殺了他。
“……”
沈淩光默然無語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幕，在他意料之外，不過他沒有去阻止。
這或許便是因果。
一個邪修，視凡人的性命如同草芥，可是最後，卻反倒是死在了凡人手裏，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砰砰砰！
女子一直砸著路飛的腦袋，轉眼間，路飛便一命嗚呼了，他的腦袋被砸得稀巴爛，完全的不成人形。
女子依舊在砸著，使盡全身的力氣，好像在宣泄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恨意與全部的不滿。
到了最後，這個女人累了，把石頭扔在了一邊，仰天嘶吼，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最終，體力不支，暈倒過去，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像是一隻被血染紅的精靈。
“……”
沈淩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眸深處，閃過一道道光。
……
夜晚降臨時，女子睜開了眼眸，發現自己在一處草原上，身子被被窩蓋著，掀開被窩，她發現自己的雙手並沒有那種酸痛感，按理說，她那時候舉起石頭那麽瘋狂的砸人，緩過來之後，手臂總會有些酸痛的。
“……”
女子掃了一眼不遠處盤坐虛空，進入冥想狀態的沈淩光，她知道，應該是沈淩光幫助了她緩解了身上的疲勞。
女子眼神黯然。
她沒有第一次殺人的不適應感，對此，她隻會感到路飛死有餘辜，她這件事情做得很對。
可是即便是報仇了，她死去的父母與親人，都無法複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一念至此，她深感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成為修士吧，走上修仙路，你的體質是太陰體，很適合修行。”
沈淩光睜開了眼眸，望向神色黯然的女子，淡淡開口說道。
“……”
麵容清麗的少女看了沈淩光一眼，沉默不語，現在的她，心死了，連開口說話的心氣都沒有。
甚至在她眼中，所謂的修士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將凡人的生命當做草芥，踐踏漠視凡人。
所謂的“仙人”其實比人間最凶的凶獸都要殘暴無數倍。
“池幽幽，你的父母給你取這個名字，應該是希望你被這個世界輕輕地溫柔地對待吧？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安康，現在你這般的意誌消沉，他們若是泉下有知，隻怕會更加的難過。”
女子神色微動，眸子之中閃過詫異。
“別這麽驚訝的看著我，你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名字？很簡單，我是修士，我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了你的過去與經曆，確實很慘，我也知道，你對人心失望了，對這個世界失望了，更對修士失望了，完成了報仇之後，你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了，你覺得人間不值得，你想去見你的父母了。”
池幽幽沉默不語，幽幽看著沈淩光，目光複雜，神情冷漠。
刷！
一枚符文凝聚的小刀掉到了池幽幽麵前。
“你現在想死，我不會阻止你，如果一個人決定了自己放棄自己，即便是我說再多的話也無濟於事，如果你就想這樣的結束自己的一生，也未嚐不可，畢竟，不是誰的承受能力都很強的，避世怯懦的死去，也隻是眾多人生結局種類中選擇的一種，存在即合理，芸芸眾生，總有人會選擇這條路，為什麽那條路不能是你？”
池幽幽眼神幽幽，眸子中閃過一絲情緒波動，那是疑惑。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極其神秘強大的男人究竟是想要她生還是她死？
既然救了她，還讚同她自殺？
果然修仙界沒有一個好人，這個人應該也是戲弄自己，就想著看著自己自殺來滿足他的惡趣味嗎？
好吧，我就成全你吧。
人間不值得，我這就去死。
池幽幽臉上閃過一絲果決之色，拿起符文匕首，準備自裁。
“如果你不想死，又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我來給你找一個，踏入修仙界，以複活自己的父母為目標去修行！自古以來，修仙界便一直有傳說，修士的修行境界到了足夠的地步，通天徹地，不僅可以長生久視，還可以逆轉生死！你的體質太陰體是修仙界萬古罕見的體質，擁有絕佳的修行天賦，你若是踏上修仙之路，未必不可達到修士巔峰，複活自己的父母！甚至去改變凡人的現狀！如果你有這樣的勇氣，我可以幫助你開啟全新的人生！”
見池幽幽真就要自殺了，沈淩光雙目一凜，聲如洪鍾。
池幽幽握住符文匕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嬌軀在顫抖。
她看著沈淩光，俏麗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充滿了悲傷與絕望。
“我父母真得還有複活的希望嗎？”
池幽幽哭泣問道。
沈淩光目光深邃的望向遠方的朗朗星空，一陣涼風吹來，草原半人高的草木隨風搖曳，像是大地尾巴晃動著，攪動著無邊的夜色，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似乎也是在思慮之中，直到半晌之後，沈淩光才緩緩開口道：“老實講，不清楚，我心中亦有想要複活的人，我也在一步步朝著那個傳說之中的方向前進，這條道路會相當的漫長，相當的艱難，相當的孤寂，有道是人死如燈滅，想要將熄滅的燈複燃，何其艱難？不過修士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踏上此路，便沒有什麽好畏懼的，走到底便是了，要麽將此路走通貫穿了，要麽就在求道路上壯烈的死去，這才是一個大修士應該有的求道態度與求道者的大風流。”
“我真可以踏上這條路，真得可以成為修士，真得能夠走到強大如現在的你都沒有走到的道路的盡頭嗎？”池幽幽聲音顫抖的問。
“實在是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現在就回答你，因為能夠回答你這個問題的隻有你自己，還有時間，還有你的勇氣，你的信念……選擇了此路，便需要一往無前，絕不可瞻前顧後。”沈淩光語氣極其認真的說道。
池幽幽低下了腦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冷風吹來，她微微的感覺到了冷意。
而這時，一件符文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她怔怔的看向沈淩光。
纖細的手掌，握緊身上的符文衣服，腦海中閃過華堪鳴對自己父母所做的一幕幕。
少女的眼眸之中的迷茫痛苦逐漸轉化為了堅定的光芒。
“我想要成為修士，我要走修士這條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你能夠幫助我修行嗎？我可以拜您為師嗎？”
池幽幽輕聲問道，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緊張，美眸中帶著期待。
沈淩光看向池幽幽，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遲疑。
片刻之後，他緩緩道：“抱歉，我不能收你為弟子。”
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拒絕了。
池幽幽臉上止不住的露出失望之色。
現在的她修仙界隻相信沈淩光一個人，這個人救過她開導她，給她指引了接下來的人生道路，可是卻不願意收她為弟子。
天大地大，何處是她的容身之所？她起身，想要離開這裏，仔細想了想，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是不願意傳授她修行的法門，也足夠對得起她了。
“我可以傳你一些修行的法訣與訣竅，甚至可以傳授你一些高階的秘法，但是你我不可以師徒相稱，我會將你送到合適你的門派之中去修行。”
沈淩光看出了池幽幽眼眸之中的失望，淡淡一笑，安慰道。
“為什麽你不能當我的師父，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嗎？”池幽幽小聲的問。
她真得很想拜沈淩光為師。
“我身上的因果太大，如今之我，亦不知道未來會通往什麽方向，人生的盡頭，會以怎樣的方式落幕，我的修行之路，注定是孤寂的，一人的……”
沈淩光平靜的說道。
說完，沈淩光便笑了。
這些話算是他的心聲，先前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卻想不到，初次吐露，竟然是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凡人女子說出。
池幽幽怔怔的看著沈淩光的眉眼之間露出的溫柔的笑意，再想著沈淩光方才說過的話，沒來由的心裏莫名的酸澀。
雖然對於修行之事一竅不通。
可是她知道沈淩光方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
“您叫什麽名字？”池幽幽問。
“跟我不必那麽客套用敬稱，直接稱呼我名字便可以了，實在不行，你可以稱呼我為大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神道，時機到了，也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名字。”沈淩光灑然一笑。
“你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算是吧，這個秘密目前隻有你知道。”
“可以告訴我嗎？”
“暫時不行，要看你修行速度如何，若是你的修為進展可以，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另外一個名字，就當做獎勵吧。”
“真是小氣……”池幽幽努了努嘴，似乎又恢複了少女的活潑，但是很快神色又黯然下來，她緩緩道：“神道大哥，謝謝你救了我，你的恩情，我會記得一輩子的，以後我會回報你的！以最大的誠意回報你！你是一個好人，謝謝你！”
池幽幽眼淚又掉了下來。
沈淩光結束漂浮半空的打坐，緩緩落地起身，道：“於我而言，這是舉手之勞，你可以銘記於心，但絕不可背負所謂恩情，成為你的枷鎖，明白麽？要不然，便違背了我救你的初衷了。”
“明白！”池幽幽重重的點了點頭，美眸深處，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這一刻，像是徹底下定了某種決心。
“那好吧，與我一起去祭拜一位老朋友吧。”
沈淩光看向大草原不遠處，一處很幹淨的墳堆，墳堆周圍，有小型陣法為其阻擋風沙與雜草，在茫茫大草原上顯得頗為的顯眼，隻是此地，實在是太偏僻，鮮有人至，他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追憶。
池幽幽點了點頭，跟在了沈淩光身後。
沈淩光來到墳墓前，墓碑上寫著五個字“季霸常之墓”。
沈淩光抬起手，將一把灰塵光點揚飛墓前。
這灰塵光點正是路飛的屍體所化。
“季大哥，你苦苦修行了三百年都想要手刃的仇人，如今我已經將他挫骨揚灰了，百年過去了，若是人死後，真得存在‘靈’，想必你也能夠安息了。”
沈淩光又將一壺酒撒在了季霸常的墓碑上，給自己也灌了一口之後，悠悠得說道。
再見故人墓，百多年來的諸多經曆在腦海之中劃過，饒是沈淩光道心堅定如鐵，也是有那麽一瞬間，心裏戚戚然。
一百多年來，他雖然如今已經接近人道領域天下無敵的地步了，卻也有太多的遺憾了。
有關於林雪怡的，也有關於小幽姑娘的還有……
池幽幽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對沈淩光充滿了好奇與憧憬。
但是有一日，這一切都被打破了，這名老者所在的村子在他一次外出回來之後，成為了一片血海，所有人都死了，包括他的妻兒。
後來季霸常仔細調查了一番，才確定這是一個名叫繁星宗的宗門所為，繁星宗是一個小宗門，其內的最強者也不過是傳奇境界修士，但是對於凡人的季霸常而言，那卻是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
為了複仇，季霸常義無反顧的踏上了修行之路。
他從五十幾歲開始修行，早已經過了最巔峰的修行年紀，即便是如此，他還是在三百歲時修行到了玄燈境界，隻差一步便能突破進入傳奇境界。
可以說，這是一個被耽擱了的修行奇才。
為了尋找突破進入傳奇境界的機緣，季霸常來到了那處傳聞存在修道機緣的無名大荒原上，與沈淩光等人相遇了。
後來的事情便是神秘的血霧危機突然出現，季霸常為了給眾人探路，直接犧牲了自己，為眾人換取到了破解的血霧危機的情報。
這是一個值得令人尊敬的前輩，他修為並不是強，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執念，可是最後他還是為了眾人犧牲了自己，這種精神對沈淩光的衝擊很大，也影響了沈淩光後來的行事準則。
在沈淩光成為傳奇境界修士之後，他曾在天玄道州尋找過繁星宗的蹤跡，但是天玄道州何其之大，存在無數的宗門，叫做繁星宗的宗門更是不在少數，以他當時區區傳奇境界的修為，又如何走遍天玄，為季霸常前輩鎖定真正的報仇對象呢？
無奈沈淩光放棄了。
彈指一百多年過去了。
沈淩光萬萬沒有想到，這次他假扮華堪鳴，居然遇到了繁星宗的人？
此人修為是法則境界，一百多年過去，當年那個殺了季霸常妻兒的繁星宗傳奇境界修士成為法則境界修士，也不足為奇！
這一刻，沈淩光內心也忍不住感歎命運的神奇，仿佛有一雙大手，在推動著這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
“你是你們宗門修為最強的？”
少許時間之後，沈淩光壓製住了內心澎湃的情緒，不動聲色的問對方。
他記得季霸常曾經說過，殺他妻兒的宗門繁星宗最強修士是傳奇境界修士，就算是季霸常的情報不準，最高修為應該也不會超過法則境界。
如果此人修為確實是宗門最高，再加上此人也喜歡對凡人下手，宗門也叫做繁星宗，這麽多巧合疊加起來，基本上便可以確定，此人便是季霸常一直想要報仇的對象。
“……說來慚愧，路某修為雖然隻是法則境，在前輩眼中與螻蟻無二，但確實是宗門之中最強。”路飛有些尷尬的硬著頭皮說道。
他以為“華前輩”這是在嫌棄他的宗門弱小，不配他去做客。
“一百多年前，你的修為是傳奇境界？”沈淩光又問道。
“嗯，說來路某能夠突破進入法則境界，還得感謝前輩賜藥，若非五十年前前輩賜予在下凝法丹，隻怕就算是到了今日，路某還徘徊在傳奇境界，無法窺探到法則境界的奧妙。”路飛感歎不已。
“四百二十年前左右，你是不是屠殺了一個凡人村子？”沈淩光接著問，季霸常是一百一十幾年前死的，而他死的時候壽元是三百五十幾歲，季霸常五十幾歲開始修煉，換言之，他的妻兒是在四百二十年前左右被殺的。
路飛聞言，麵露疑惑之色，他不明白“華前輩”為什麽會問這些。
不過他還是仔細回想了一下。
很快，他便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不知道前輩為何會突然問起這個，不過確實有這麽一回事，四百二十三年前，路某與劍雲宗的修士為了爭奪某件寶物產生了衝突，不慎被圍攻，身受重傷才殺出重圍，墜入了一個凡人所在的村子，為了盡快的恢複本源，路某不得已，屠殺了一村之人，吸取了他們的本源，才勉強恢複了部分傷勢，逃回了宗門，說起來，那是路某離死亡危機最接近的一次。”
說起這段經曆，路飛也是露出了心有餘悸的表情，縱然是幾百年過去了，他也有心理陰影。
隻有真正接近了死亡，才能更加的體會到活著的美妙，所以路飛這麽多年來，才想要不斷地提升修為，好讓自己活得更加長久一些。
“你叫什麽名字？”沈淩光淡淡問道。
“前輩到今日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在下路飛，天玄道州金國繁星宗宗主。”路飛哈哈一笑，彎腰一拜，恭恭敬敬，他以為“華前輩”問他的身份，是認可他了。
也對，華堪鳴本就是邪修，他說出了自己曾經幹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自然更加的容易得到對方的認可，如此一來，豈不是很有可能讓華前輩去他的宗門做客一番，好在那幾個宗門麵前裝波大的？
路飛內心美滋滋的想著。
“原來真是你啊，路飛。”沈淩光輕笑一聲，眉眼都帶著笑意看向路飛。
路飛不明所以，道：“前輩，何出此言？”
什麽意思？
路飛有些聽不懂沈淩光說得話。
“你無需明白，我也不是你的什麽前輩，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沈淩光冷笑一聲，露出神道的樣子。
路飛臉色驟變，眼中瞬間殺機暴漲，寒聲道：“你究竟是誰？竟然敢假扮華前輩戲弄老夫，簡直是找死！”
啪！
路飛話還沒有說完，沈淩光的一巴掌已經悄然而至。
轟！
路飛整個人麵孔扭曲，牙齒飛了出去，嘴角也噴出鮮血，倒在地上，十分的狼狽，他想要起身，但是卻仿佛有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令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站起來。
掙紮都做不到。
一刹那，路飛內心恐懼到了極點，他知道，他遇到了一個強大到他無法想象的人！
這個人修為遠遠在他之上。
“前輩饒命，不要殺我啊！路某哪裏得罪前輩了，告訴小人，小人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去補償！”
路飛驚駭無比，向沈淩光大聲求饒，生怕說晚了，自己就被沈淩光一巴掌給拍死了。
“你沒有得罪我，隻是得罪了我的一位朋友，他叫做季霸常。”
沈淩光冷冷注視趴在地上，如喪家之犬的路飛，漠然道。
路飛震驚不已，他在腦海之中瘋狂搜索關於季霸常的記憶，奈何卻找不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信息。
“前輩，您的朋友在哪裏？我向他道歉，我與那位叫做季霸常的道友之間或許有些誤會，這樣吧，您把他喊過來，在下一定盡全力化解糾紛，彌補過錯。”
路飛哀嚎，繼續卑微的求饒。
“不必了，我的那位朋友，已經死去了一百多年了，你還是下地獄陪他吧。”沈淩光嗬嗬一笑，對於這種人，沒有想再過多解釋的必要。
眼神一凜。
轟！
路飛的內空間破裂，靈脈粉碎，所有的修為都瞬間化為烏有，成為了一個凡人。
路飛肉眼可見的蒼老起來，變成了一個白發老翁，臉部肌肉鬆垮，長滿皺紋，如同枯樹皮一般。
路飛慘笑一聲，內心充滿絕望。
修行五百年，最後竟然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幕了，心有不甘！
唯一能夠找點慰藉的，就是他覺得自己這個小角色，能夠死在“聖人”級別的大修士手上，也算是死得對得起身份了。
沈淩光打算給予路飛最後一擊。
整個過程，他甚至都沒有動手，僅僅是散發的氣機，針對路飛一人，便壓製的路飛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最後一擊，他決定親自動手，也算是告慰季霸常前輩的在天之靈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便在這時，那原本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強，像是失去了靈魂，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的凡人女子，發出絕望的嘶吼之聲，從地麵上爬了起來，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眼睛布滿血絲與仇恨地向路飛衝了過去，一雙纖細的手臂掄起石頭，朝著路飛的腦袋便狠狠的砸了過去！
砰！
路飛的腦袋直接被砸破了，鮮血飛濺，他瞪大眼眸，一臉不敢置信，劇痛難忍，瞪著女子。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凡人，不過他的身軀畢竟是經過法力淬煉的，比尋常人肉身堅固一些，換成普通人，挨了方才那一石頭，估計就腦袋開花一命嗚呼了。
但說到底，他肉身再怎樣特別，被毀滅了所有修為的他，頂多也隻是比凡人強一點而已，並非不死之身，況且現在的他，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若是連續被石頭砸腦袋，遲早還是一死。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我……我修行修了一輩子，最後居然要死在一個我最看不起的凡人手上，還是一個臭女人手裏？”
這才是讓路飛無法接受的地方，死在沈淩光手上，他最多是不甘心，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非得死，可是死在一個凡人手上，死在他眼中的螻蟻手上，這種死法對他而言，無疑是打擊最大，最痛苦的！
不要啊！
滾啊！臭女人！
前輩，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
我不要死在凡人手裏！
咕咕！
路飛嘴角噴血，說不出話來，臉已經被砸得血肉模糊，他側過臉來，眼神帶著哀求的看向沈淩光，他在求沈淩光殺了他。
“……”
沈淩光默然無語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幕，在他意料之外，不過他沒有去阻止。
這或許便是因果。
一個邪修，視凡人的性命如同草芥，可是最後，卻反倒是死在了凡人手裏，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砰砰砰！
女子一直砸著路飛的腦袋，轉眼間，路飛便一命嗚呼了，他的腦袋被砸得稀巴爛，完全的不成人形。
女子依舊在砸著，使盡全身的力氣，好像在宣泄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恨意與全部的不滿。
到了最後，這個女人累了，把石頭扔在了一邊，仰天嘶吼，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最終，體力不支，暈倒過去，身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像是一隻被血染紅的精靈。
“……”
沈淩光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眼眸深處，閃過一道道光。
……
夜晚降臨時，女子睜開了眼眸，發現自己在一處草原上，身子被被窩蓋著，掀開被窩，她發現自己的雙手並沒有那種酸痛感，按理說，她那時候舉起石頭那麽瘋狂的砸人，緩過來之後，手臂總會有些酸痛的。
“……”
女子掃了一眼不遠處盤坐虛空，進入冥想狀態的沈淩光，她知道，應該是沈淩光幫助了她緩解了身上的疲勞。
女子眼神黯然。
她沒有第一次殺人的不適應感，對此，她隻會感到路飛死有餘辜，她這件事情做得很對。
可是即便是報仇了，她死去的父母與親人，都無法複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一念至此，她深感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成為修士吧，走上修仙路，你的體質是太陰體，很適合修行。”
沈淩光睜開了眼眸，望向神色黯然的女子，淡淡開口說道。
“……”
麵容清麗的少女看了沈淩光一眼，沉默不語，現在的她，心死了，連開口說話的心氣都沒有。
甚至在她眼中，所謂的修士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將凡人的生命當做草芥，踐踏漠視凡人。
所謂的“仙人”其實比人間最凶的凶獸都要殘暴無數倍。
“池幽幽，你的父母給你取這個名字，應該是希望你被這個世界輕輕地溫柔地對待吧？希望你一輩子幸福安康，現在你這般的意誌消沉，他們若是泉下有知，隻怕會更加的難過。”
女子神色微動，眸子之中閃過詫異。
“別這麽驚訝的看著我，你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名字？很簡單，我是修士，我看過你的記憶，知道了你的過去與經曆，確實很慘，我也知道，你對人心失望了，對這個世界失望了，更對修士失望了，完成了報仇之後，你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了，你覺得人間不值得，你想去見你的父母了。”
池幽幽沉默不語，幽幽看著沈淩光，目光複雜，神情冷漠。
刷！
一枚符文凝聚的小刀掉到了池幽幽麵前。
“你現在想死，我不會阻止你，如果一個人決定了自己放棄自己，即便是我說再多的話也無濟於事，如果你就想這樣的結束自己的一生，也未嚐不可，畢竟，不是誰的承受能力都很強的，避世怯懦的死去，也隻是眾多人生結局種類中選擇的一種，存在即合理，芸芸眾生，總有人會選擇這條路，為什麽那條路不能是你？”
池幽幽眼神幽幽，眸子中閃過一絲情緒波動，那是疑惑。
她不明白，眼前這個看起來極其神秘強大的男人究竟是想要她生還是她死？
既然救了她，還讚同她自殺？
果然修仙界沒有一個好人，這個人應該也是戲弄自己，就想著看著自己自殺來滿足他的惡趣味嗎？
好吧，我就成全你吧。
人間不值得，我這就去死。
池幽幽臉上閃過一絲果決之色，拿起符文匕首，準備自裁。
“如果你不想死，又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我來給你找一個，踏入修仙界，以複活自己的父母為目標去修行！自古以來，修仙界便一直有傳說，修士的修行境界到了足夠的地步，通天徹地，不僅可以長生久視，還可以逆轉生死！你的體質太陰體是修仙界萬古罕見的體質，擁有絕佳的修行天賦，你若是踏上修仙之路，未必不可達到修士巔峰，複活自己的父母！甚至去改變凡人的現狀！如果你有這樣的勇氣，我可以幫助你開啟全新的人生！”
見池幽幽真就要自殺了，沈淩光雙目一凜，聲如洪鍾。
池幽幽握住符文匕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嬌軀在顫抖。
她看著沈淩光，俏麗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充滿了悲傷與絕望。
“我父母真得還有複活的希望嗎？”
池幽幽哭泣問道。
沈淩光目光深邃的望向遠方的朗朗星空，一陣涼風吹來，草原半人高的草木隨風搖曳，像是大地尾巴晃動著，攪動著無邊的夜色，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似乎也是在思慮之中，直到半晌之後，沈淩光才緩緩開口道：“老實講，不清楚，我心中亦有想要複活的人，我也在一步步朝著那個傳說之中的方向前進，這條道路會相當的漫長，相當的艱難，相當的孤寂，有道是人死如燈滅，想要將熄滅的燈複燃，何其艱難？不過修士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踏上此路，便沒有什麽好畏懼的，走到底便是了，要麽將此路走通貫穿了，要麽就在求道路上壯烈的死去，這才是一個大修士應該有的求道態度與求道者的大風流。”
“我真可以踏上這條路，真得可以成為修士，真得能夠走到強大如現在的你都沒有走到的道路的盡頭嗎？”池幽幽聲音顫抖的問。
“實在是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現在就回答你，因為能夠回答你這個問題的隻有你自己，還有時間，還有你的勇氣，你的信念……選擇了此路，便需要一往無前，絕不可瞻前顧後。”沈淩光語氣極其認真的說道。
池幽幽低下了腦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冷風吹來，她微微的感覺到了冷意。
而這時，一件符文衣服披在了她身上，她怔怔的看向沈淩光。
纖細的手掌，握緊身上的符文衣服，腦海中閃過華堪鳴對自己父母所做的一幕幕。
少女的眼眸之中的迷茫痛苦逐漸轉化為了堅定的光芒。
“我想要成為修士，我要走修士這條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你能夠幫助我修行嗎？我可以拜您為師嗎？”
池幽幽輕聲問道，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緊張，美眸中帶著期待。
沈淩光看向池幽幽，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遲疑。
片刻之後，他緩緩道：“抱歉，我不能收你為弟子。”
深思熟慮之後，他還是拒絕了。
池幽幽臉上止不住的露出失望之色。
現在的她修仙界隻相信沈淩光一個人，這個人救過她開導她，給她指引了接下來的人生道路，可是卻不願意收她為弟子。
天大地大，何處是她的容身之所？她起身，想要離開這裏，仔細想了想，此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即便是不願意傳授她修行的法門，也足夠對得起她了。
“我可以傳你一些修行的法訣與訣竅，甚至可以傳授你一些高階的秘法，但是你我不可以師徒相稱，我會將你送到合適你的門派之中去修行。”
沈淩光看出了池幽幽眼眸之中的失望，淡淡一笑，安慰道。
“為什麽你不能當我的師父，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嗎？”池幽幽小聲的問。
她真得很想拜沈淩光為師。
“我身上的因果太大，如今之我，亦不知道未來會通往什麽方向，人生的盡頭，會以怎樣的方式落幕，我的修行之路，注定是孤寂的，一人的……”
沈淩光平靜的說道。
說完，沈淩光便笑了。
這些話算是他的心聲，先前他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卻想不到，初次吐露，竟然是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凡人女子說出。
池幽幽怔怔的看著沈淩光的眉眼之間露出的溫柔的笑意，再想著沈淩光方才說過的話，沒來由的心裏莫名的酸澀。
雖然對於修行之事一竅不通。
可是她知道沈淩光方才說的那番話，是真的。
“您叫什麽名字？”池幽幽問。
“跟我不必那麽客套用敬稱，直接稱呼我名字便可以了，實在不行，你可以稱呼我為大哥，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神道，時機到了，也可以告訴你另外一個名字。”沈淩光灑然一笑。
“你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算是吧，這個秘密目前隻有你知道。”
“可以告訴我嗎？”
“暫時不行，要看你修行速度如何，若是你的修為進展可以，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另外一個名字，就當做獎勵吧。”
“真是小氣……”池幽幽努了努嘴，似乎又恢複了少女的活潑，但是很快神色又黯然下來，她緩緩道：“神道大哥，謝謝你救了我，你的恩情，我會記得一輩子的，以後我會回報你的！以最大的誠意回報你！你是一個好人，謝謝你！”
池幽幽眼淚又掉了下來。
沈淩光結束漂浮半空的打坐，緩緩落地起身，道：“於我而言，這是舉手之勞，你可以銘記於心，但絕不可背負所謂恩情，成為你的枷鎖，明白麽？要不然，便違背了我救你的初衷了。”
“明白！”池幽幽重重的點了點頭，美眸深處，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這一刻，像是徹底下定了某種決心。
“那好吧，與我一起去祭拜一位老朋友吧。”
沈淩光看向大草原不遠處，一處很幹淨的墳堆，墳堆周圍，有小型陣法為其阻擋風沙與雜草，在茫茫大草原上顯得頗為的顯眼，隻是此地，實在是太偏僻，鮮有人至，他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追憶。
池幽幽點了點頭，跟在了沈淩光身後。
沈淩光來到墳墓前，墓碑上寫著五個字“季霸常之墓”。
沈淩光抬起手，將一把灰塵光點揚飛墓前。
這灰塵光點正是路飛的屍體所化。
“季大哥，你苦苦修行了三百年都想要手刃的仇人，如今我已經將他挫骨揚灰了，百年過去了，若是人死後，真得存在‘靈’，想必你也能夠安息了。”
沈淩光又將一壺酒撒在了季霸常的墓碑上，給自己也灌了一口之後，悠悠得說道。
再見故人墓，百多年來的諸多經曆在腦海之中劃過，饒是沈淩光道心堅定如鐵，也是有那麽一瞬間，心裏戚戚然。
一百多年來，他雖然如今已經接近人道領域天下無敵的地步了，卻也有太多的遺憾了。
有關於林雪怡的，也有關於小幽姑娘的還有……
池幽幽在一旁看著這一切，對沈淩光充滿了好奇與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