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眉梢輕佻,並不在意,找了個椅子就坐了下去。


    正所謂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


    林橫卻挺直地走到花夏麵前站定,表情嚴肅詢問:“老祖頗多忌諱之處,你怎可直呼其名諱?”


    花夏牛頭不對馬嘴地問:“沈長書為何要我回來?”


    “你還敢這般大不敬?就算成了嫡傳弟子,在老祖麵前無人是例外的可知?”


    “為何?”


    林橫渾身肌肉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太明顯了,真是太明顯了,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是巨大的陌生。


    他的芯兒從來不敢對老祖這般大不敬,恰恰相反對老祖更是害怕的厲害。


    從他見她去無塵殿時那平靜的反應就該看出,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的芯兒了,他女兒若是上無塵殿不哭出來都是好的了。


    “為何?”林橫倏地拔出長劍直指花夏,“你且先說說我的芯兒去哪了!”


    花夏還是一動不動坐著,手腕間的玉鐲卻劇烈的震顫起來,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花夏抬手捂住。


    眼前的林橫雙眼通紅,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多歲一般,對於手鐲發出來的聲音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執著長劍,運轉了靈力。


    係統見狀還是出聲了:【宿主,這是高級世界。】


    花夏歎了口氣,看向林橫的目光波瀾不驚,陳訴般淡淡道:“答案如你心中所想。”


    話落,長劍掉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林橫也坐在了地上。


    明明是一峰之主,修真界也是有名頭的仙者,如今卻像是個孩童一般,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嘴裏呢喃著:“為何?為何?”


    花夏將放著混元丹的盒子放在林橫麵前的地方。


    林橫看了一眼,咬緊銀牙打開看向裏麵珍貴無比的混元丹,他稍一聞便能聞出其中天元草獨有的幽香。


    丹藥是醫治什麽的,林橫十分清楚,他痛苦不已卻還是想知道真相。


    “你並非奪舍。”


    “是。”


    “如何進入芯兒身體還讓魂牌都亮了的?”林橫明白,他當時看到魂牌熄滅的都是,就代表他的孩子已經沒了。


    花夏撚著手裏的鐲子:“交易而已。”


    交易?和他女兒做的交易?


    “芯兒元魂何在?”


    “魂飛魄散。”


    一瞬間,坐在地上的林橫震顫了一下,像是受不住一般,抬手執起長劍生生刺了自己一劍。


    疼痛感似乎讓他清醒了一些。


    花夏淡淡看著,波瀾不驚,和林橫對視,林橫慘然一笑:“芯兒從來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罷了,罷了。”林橫終於明白,為何一向膽小的芯兒為何這次偏生執拗地要去這什麽秘境。


    他手中這丹藥或許便是答案。


    以林芯兒築基的實力,這天元草肯定是拿不到的:“芯兒她誤闖了殺陣,讓你複生去為我尋這天元草可是?”


    花夏想了想:“算是吧。”


    林橫此時覺得呼吸都是困難的,此生,夫人的長逝,他這唯一的小女便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既然......


    “也罷也罷,既是她做的決定你便走吧,我想一人靜靜。”


    林橫緊握長劍,雙眸失神。


    【宿主,他不會想偷襲你吧。】


    花夏冷眼看去:“他想自戕。”


    “殺陣並非誤入。”


    短短幾個字,讓林橫瞬間抬起頭來:“這是何意?”


    “記得石嘯嗎?”


    石嘯,此人不是死了嗎?死於沾染魔氣的吞驚獸,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石嘯是第四峰的弟子,和他女兒同去的,難道......


    花夏懶得多說:“林芯兒想找天元草,石嘯布下陷阱引誘,入了殺陣,身死魂消。”


    林橫沒有全信:“石嘯是你殺的?”


    花夏微微頷首:“嗯,也可以這麽說吧。”


    “你是魔族?”


    “不是。”


    林橫重新警惕起來,魔族之話必是不可信的,他方才見無奪舍跡象且魂體契合才這般相信的,如今卻是變數之事。


    花夏看出來了,召出瓊引劍:“你不信算了,它幹的。”


    隻一眼,林橫便將瓊引認了出來:“上古第一魔劍!”


    半空中的瓊引聽見著有些敬畏的聲音,高興地左右搖擺了下。


    花夏接著道:“這是交易,石嘯布置不了這般殺陣,他背後應該有助他之人,就是主謀。”


    林橫瞬間想到了一個人選。


    花夏淡淡問:“還死嗎?”


    林橫的回答是將地上的混元丹收了起來。


    隻要稍加一想,林橫便能想通,巨大的仇恨裹挾著他,他現下卻什麽都做不了。


    “好好修煉吧。”


    “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為何?”


    林橫得知真相,想到老祖的不明的態度,終究還是說:“我知道的並不多,此事掌門應該知道一些。”


    “每年中秋月圓,門派內所有人都不得靠近無塵峰,屆時,無塵峰被結界覆蓋,傳送陣失效,所有人包括掌門之內都見不到老祖。”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秘密。


    林橫身為正派人士,還是問:“你會不會傷害老祖。”


    林橫問完,就覺得是自己多慮了,老祖這般能耐,何人能傷其皮毛。


    花夏透過內殿的結界,瞥了一眼窗外:“天黑了。”


    月亮懸空掛起,晚間的風應該是清涼的,花夏起身往外走:“元神俱滅不過一種說辭,萬物運轉不過是轉變,何來消散?”


    林橫渾身震了一下,低下頭去:“多謝。”


    謝混元丹之事,謝報仇之恩,謝據實相告之言......


    再抬頭,花夏已經不在結界之內了。


    她緩慢走在第四峰內,打量天邊的圓月,過了淩晨,恐怕就是最圓之時。


    250響起方才聽到宿主說的話:【宿主,你和原主交易了什麽?】


    宿主過來時,原主魂魄早就無了。


    花夏席地而坐,撐著腦袋賞月,等待著時間運轉到淩晨之際。


    “每個世界,原主的身體都是後者同意的結果。”


    “否則,我不會多待。”


    係統到底隻是係統,雖然這裏的世界都是主神運轉的結果,但是界內魂體意識自生,她可以無視所有,卻並不想無視。


    250想起來最開始的世界,宿主的身體應該是她捏造的,就像是上個位麵,主神憑空捏造的諸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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