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煌煌的祭台前,精神矍鑠的老者一邊忙碌一邊自言自語,“這次的祭典,希望······不,雷鳥大人一定會滿意的。畢竟,那是這麽多年來,她唯一青睞過的孩子······”


    半包圍結構的祭場裏到處都點著蠟燭堆,有不少舊日的幻影聚集在這裏。


    似乎是手腳麻利的年輕人都被派出去忙碌供奉棲木的事宜了,聚集在這裏的舊日幻影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小孩在玩耍,老人在聊天。


    通過小孩子間吵吵嚷嚷的話,旅行者小隊發現她們對祭典不感興趣。還會小聲說負責祭祀的又爺爺是騙人,講的故事都是假的。


    旅行者小隊換到一對正在聊天的老人身邊,聽她們的話題收集情報。


    老婆婆感歎道:“這輩子隻有一次也好,真想去“霧海”外邊看看啊。”


    “那可是黑暗的世界啊!”老爺爺警告道:“祭司大人說過,隻要離開霧氣,我們的靈魂就會迷失,變成徘徊在寂靜國度的黑影。要不是雷鳥大人用迷霧保護鶴觀,我們早就完蛋啦!所以我們才會舉辦祭典,感謝雷鳥大人的保護。”


    老婆婆:“外麵的世界怎麽樣,難得你一點都不好奇嗎?”


    老爺爺歎氣:“以前也有人想要離開這裏,循著雷鳥大人的光芒,去尋找新的土地,但沒有人活著回來過······”


    對話隻有這一段,旅行者小隊等待良久都沒有等到她們再說些什麽。


    派蒙不解:“鶴觀的人似乎認為鶴觀外麵的世界都被毀滅了?”鶴觀被雷鳥毀滅的時候,漆黑災厄都還沒有到來啊,為什麽鶴觀人會這樣認為呢?


    那些去尋找新土地的人可能是不想再到陰森森的鶴觀了,怎麽就這樣認為對方是死了呢?


    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要麽是漆黑災厄之前,提瓦特大陸也發生過類似的滅絕性大災難,讓鶴觀的人認為外麵的世界已經毀滅。


    要麽就是祭司為了維持威嚴掌控權柄,編造了這樣的謊言。


    這裏已經無法獲得更多的線索了,一群人走出祭場,準備去找阿瑠。


    然而一出祭場,霧氣又變濃了,頃刻間眾人連身周一米外的環境都看不清了。


    霧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派蒙迅速和蘇抱成一團,空和花散裏警惕著周圍的迷霧。


    感受到派蒙的顫抖,蘇從背包裏取出了麗莎送的提燈。儲存在燈芯裏的雷元素恰好點亮了路邊的石頭燈台,附近一小片濃霧立刻變淡了不少。


    濃霧裏的東西因此顯露了出來,是一群像燭火般搖曳著的霧白人影。


    花散裏愣住了:“這些是······人類的靈魂。”


    提瓦特大陸的人類死去後,記憶與思念會流匯入地脈,而靈魂則會去往安息之地。


    隻有很少一部分充滿執念和痛苦的靈魂,會在機緣巧合下成功強行留在原地,成為稻妻人口中的“地縛靈”。


    “但是這也太多了······”花散裏不理解,“就算是因為地脈異常導致了靈魂滯留,也不該有這麽多啊?”


    花散裏秉持著巫女的品格與職責,主動去超度這些風中殘燭般的靈魂。


    但這些已經經受許多磨損連麵目都徹底看不清的靈魂,竟然沒有一個被成功超度。


    花散裏的麵色變得更凝重了,“這些靈魂是被強行困在此地的,它們被施加了強力的詛咒。”


    派蒙快要崩潰了,隻覺得稻妻簡直像有毒,沒有一個小島是安生的。


    派蒙:“我們要不撤退吧還是······”


    但空想要弄清鶴觀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花散裏想超度這裏的亡靈。


    蘇左右看看,“我就不投票了吧。”反正派蒙已經輸了。


    一群人一路點亮石燈驅散霧氣,花費了不少時間摸回石門,再次從那裏穿過一次。


    眼中的霧氣再次消散,視野重新變得清晰。


    派蒙吐槽,“這石門的效果居然還是限時的······小心!”清晰的視野裏出現了一群抓破空間鑽出來的獸境獵犬。


    處理這種魔物已經駕輕就熟的旅行者小隊三下五除二將對方全滅,蘇挑挑揀揀地撿拾戰利品。


    “好厲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阿瑠熱烈地誇讚旅行者小隊,“大家都好厲害!是真正的冒險家!之前也有別人來過,但都不如派蒙姐姐的夥伴這麽厲害。”


    “以前我們這裏是沒有這些東西的,也沒有那些身上很多毛的人和大金屬人。”阿瑠變得憂心忡忡,“不知道是不是從霧海外麵來的呢。”


    派蒙問道:“是說丘丘人和鐵甲小······呸遺跡守衛嗎?”


    冒險家協會之前也派人來探索過吧,不過隻帶回了有限的情報。沒有理清鶴觀的情況,也沒有解決鶴觀的大霧。


    遺跡守衛是坎瑞亞的造物,是五百年前坎瑞亞毀滅時才出現在提瓦特大陸上的,晚於鶴觀被毀滅的時間,阿瑠難道真的活了幾千年?!


    “原來那些是叫丘丘人和呸遺跡守衛嗎?”阿瑠撓撓頭,“聽起來好危險,不過也好有意思!”


    “是遺跡守衛,”派蒙糾正了自己的口誤,“外麵的世界可是很精彩的,阿瑠好好長大,以後說不定也可以變成了不起的冒險家。”說起來,幾千歲了還是個小孩模樣的阿瑠,多久才能長大啊?


    “派蒙姐姐,你們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呢?”阿瑠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開口了,“負責供奉這棵棲木的阿久哥哥腿摔傷了······棲木······”


    又來?


    雖然對她們來說很簡單沒錯啦。


    派蒙提出質疑:“阿瑠也對元素很敏感吧,為什麽不自己做這些事呢?”那個左世姐姐還說很羨慕阿瑠來著。


    阿瑠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唔······以前我也在祭典裏做過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最後的結果不太好。”


    阿瑠都這樣說了,派蒙也沒脾氣了,“這些麻煩事我們到底要經曆幾次啊?”


    “萬事皆三,任何事情都要經曆三次以後,才能迎來結果吧?”阿瑠雖然是個小孩子,但說起大道理來還是很有一套的。


    “比如說,吉兆要發生三次,好運才會真正降臨。做事情的時候,也會遇到三次困難,第四次才會成功。”雖然他嚐試了幾千次都失敗了······


    但!如果是派蒙姐姐和她的夥伴們這麽厲害的冒險家的話,說不定這次真的可以成功!


    派蒙:“那樣的話,應該是萬事皆四嘛!”第四次一定會成功的!畢竟空和蘇超級厲害的!


    腿受傷坐在地上的人影不甘地喃喃:“真是難堪······希望不會影響祭典。不然的話,就太對不起阿瑠了。”


    阿瑠祈求地看著旅行者小隊,“供奉棲木的事情就拜托啦,我在這裏陪著阿久哥。”


    一群人牽著麻繩東奔西跑了好大一圈後終於把“羽毛”趕回了棲木,無人看守的阿瑠又一次不見了。


    空提議,“我們又供奉了一次棲木,再去祭場看看吧說不定有新的線索。”


    棲木的力量似乎會讓這些舊日幻影重現更多信息。


    一群人又返回了祭場,負責祭祀的老頭麵前多了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恭敬地像老人匯報,“祭司大人,時間快到了,阿瑠還沒來。”


    老人——祭司安撫道:“······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讓他在外麵多逛逛也無妨。”


    年輕人很著急:“可是,雷鳥大人已經回到菅名山了!”


    祭司歎了一口氣,指點道:“到逢越之野和海灘那邊去看看吧,阿瑠可能在那裏。逢越之野是他和雷鳥大人遇見的地方,海灘的話,他經常和左世一起在那裏撿貝殼。”


    “左世······那個多嘴的女人。整天說什麽霧海之外的世界,就該給她三天的水與飯食,把她流放到霧海之外才對。”年輕人對左世充滿了不滿,凶惡地向外走去了。


    這對話讓旅行者小隊紛紛升起不妙的預感,一起向海灘趕去。


    海灘有風在吹,穿著短和服的女孩虛影非常淺淡,她半彎著腰似乎在和小孩子說話。


    “我見過外麵來的人了。有人來了我們島上,在霧裏迷路摔傷了。我救了他,那個人跟我說了很多外麵的事情。”


    “他是從海的另一邊的島上來的,那座島上沒有霧,都是青翠的綠地,還有藍色的天空和金色的太陽。他說,雷鳥總從我們的島,飛到他的島上,所以按捺不住想來看看我們這邊的樣子。”


    “阿瑠,要不要和姐姐一起走?我們一起逃到霧海外麵的世界!”


    似乎是被拒絕了,女孩顯得有些悲傷,“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嗎?我覺得這裏太壓抑了。把人獻給雷鳥這種事情······我不喜歡。而且,我覺得,雷鳥也不一定喜歡吧?阿瑠為什麽一定要去背負這種職責呢?”


    這平淡對話裏的恐怖意味拉緊了所有人的心弦,不等派蒙驚呼出聲,霧氣再次濃鬱,吞沒了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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