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旌寒曾經說過,他體內的修為其實很深厚,隻是不懂得如何運用。如今就賭一把,看看他能不能將體內的修為徹底運用起來。


    右手的掌心匯聚起微光。


    金老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氣勢突然變了,如果說之前他體內的修為隻是一灘死水,不仔細探查根本察覺不到的話,現在的水卻突然流動起來,倘若給它一個出口,甚至能夠匯聚成洶湧的激流。


    結界內的血淵眾人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卻因為他突然暴漲的氣勢而遲疑著是否出手。他們鬧不明白為什麽這個輕輕鬆鬆就被綁來的小修士為何突然變得這麽厲害,生存本能提醒著他們不要想不開做這個出頭鳥。


    金老畢竟是個小頭領,比這幫嘍見識多一些,深諳打斷讀條的重要性,再不出手就遲了。


    他大喝一聲揚起手,一道洶湧的魔氣匯聚成一團,將阮陽包了進去。


    一股陰冷氣息撲麵而來,無數竊竊私語聲詭異地在耳畔迴響,與此同時蔓延上來的還有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


    阮陽頓時一陣恍惚。


    不對!他背在身後的右手光芒大熾,眼神恢復清明,籠罩在四周的魔氣頓時稀薄不少。他鬆了口氣,幸好渾身的靈力已經運轉起來了,不然恐怕真要著了這玩意的道。


    恰在此時讀條完畢,他將右手高舉過頭頂,用力一甩,精純的靈力以它本質的姿態被甩了出去,白光四溢。


    用它對付魔修再好不過了,隻不過修士一般使用靈力,是以其為輔,操縱其他東西,這麽一大團把靈力整個兒甩出去的簡直浪費,可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其他辦法。幸好他體內的靈力還算深厚,這麽玩效果不錯,就是累了點兒――感覺經脈被掏空。


    金老慘叫著捂住臉。


    然而血淵裏的人員混雜,並不都是魔修,為數不多的魔修倒下後,剩下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麽辦。


    頭領都趴下了哎,還打不打了?


    其中一個特別機智,捂著被靈力砸到,受了點皮肉傷的小腿,慘叫著躺了下去,哀嚎聲比魔修們有增無減。


    剩下的趕緊有樣學樣,頓時阮陽四周倒了一地。


    阮陽:“……”突然領悟了擒賊先擒王的奧義?


    不管怎麽樣,他上前揪住金老,對方捂著臉,看起來毫髮無損,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身上的大半魔氣都被精純的靈力燒幹了,毫無還手之力,他現在看起來起碼老了十歲。


    “別殺我,別殺我。”他求饒道。


    魔修就是這麽的見風使舵。


    阮陽露出一個十分和善的笑容:“我不殺你,我送你去警察局。”他可是好公民。


    籠罩著房子的結界散開,露出不遠處的荒涼工地,阮陽從金老的口袋裏摸出自己的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朔旌寒。


    “喂,我被綁架了。”阮陽開口就道。


    朔旌寒沉默了一會兒:“現在是要贖金?”


    “這倒不必,他們就是衝著我來的,不過已經被我解決掉了。我上次聽你們說有專門的善後組織,能不能幫我把他們送去警察局?”話音剛落,警笛聲響起,好幾輛警車繞過工地駛了過來。


    朔旌寒在那邊聽見動靜:“他們已經到了。”


    “呃,大概。”阮陽看見第一輛停下的警車上下來一個穿便裝的年輕人,笑眯眯地沖他揮了揮手:“你好,我是z市特殊部門的負責人,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作為受害者,你願意順便跟我們一起回去做個筆錄嗎?”


    “當然。”阮陽應了一聲,跟著他往警車上走,手機上的通話卻還沒斷,“朔旌寒你還在嗎?我最近注意到一個線索對你們來說可能有用,血淵最近在大量購買一種礦石,這種礦石對普通人來說很雞肋,幾乎沒有人使用。”


    “礦石?”朔旌寒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疑惑,“好,我會轉告宋亦白。”


    阮陽這才掛掉電話。


    坐在他身旁的年輕人出聲了:“朔旌寒?莫非是進山門那位?”


    “是的,你也認識他?”阮陽隨口問。


    他搖搖頭:“不不,隻是久仰大名而已,z市這邊幾乎沒有修為那麽高的前輩,有時候很多事情都要靠其他市的道友們幫忙呢。”他看看一身狼狽的阮陽,“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可以一個人解決那麽多人,真是英雄出少年。其實我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打算發布任務找人救你出來了。”真可惜,人質居然幹翻了綁匪,他們沒辦法插手血淵的事情了。


    “難怪你們來得這麽快。”阮陽勉強笑笑。


    年輕人看出他不想再說話,知趣地閉上了嘴。


    阮陽靠在椅背上,眉頭微皺。


    疼疼疼疼疼,一知道自己安全了,渾身的傷痛又冒出來刷存在感,他現在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等到做完筆錄回家已經是深夜了,阮陽拖著一身的傷痕,慢慢挪回了家。


    家裏還是老樣子,阮鵬估計是去睡了,屋裏一片寂靜。抬頭一看隻有他爸坐在沙發上還沒睡,聽到門響,立刻開口:“你去哪兒了這麽晚才――怎麽了這是?”他被阮陽那一身泥巴和擦傷嚇得不輕。


    聽到動靜,李阿姨也從房間裏沖了出來,見到阮陽如同見鬼:“你,你……”


    “沒事,都是小傷。”阮陽把外套脫下來,丟在門口。


    “你跟人打架了?”阮陽他爸一臉嚴肅。


    阮陽瞥了眼李阿姨:“算是吧,今天早上李阿姨打了個電話給我,讓我送您的病曆本到小區門口,結果我一不小心就被人綁架了,跟綁匪打了一架,又去警察局做了個筆錄,這才回來。”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聽得二人臉色大變。


    ☆、綁架犯同夥


    “你被人綁架了?”他爸難以置信,“警察救你出來的?”


    “我都說了,我幹掉了綁匪,然後警察才出現的。”阮陽指指自己髒兮兮的一身,“我能先去洗個澡嗎?”


    “去吧去吧。”他爸連聲道,依然一臉的難以置信。


    阮陽一邊往裏走一邊安慰他爸:“放心吧,綁匪都抓起來了,現在這事已經立案了,安心等調查結果就好。”說完迫不及待鑽進了浴室。


    李阿姨聞言臉色更難看了:“綁匪抓到了,人也好好的回來了,怎麽還要查呢?”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阮陽他爸立刻嗬斥她,“不查清楚到底是誰要綁架陽陽,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怎麽辦!”


    李阿姨連忙低頭不吭聲了。


    由於蛛絲馬跡太多,加上血淵那邊一群人賣隊友根本不眨眼,幾份口供一對,第二天李阿姨去公司上班,晚上就沒能回來。隻有警察那邊打了個電話通知家人,說她有綁架犯同夥的嫌疑,暫時需要接受調查。


    電話是阮陽他爸接的,聽到這話無異於晴天霹靂,他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看起來一直溫柔體貼的繼室會綁架他的大兒子。自從前妻死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曾經對家庭的忽視是個巨大的錯誤,因此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努力讓家人和睦,哪怕阮陽不肯回家,他也時不時打個電話過去問問近況,感覺自己終於做到了一個父親和丈夫該做的事,結果到頭來這件事狠狠地扇了他一個巨大的耳光。


    他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很多。


    阮陽因為前一天運動過量,渾身酸痛,在家躺了一整天沒能爬起來,愣是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麽。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他餓得不行起床下樓覓食,這才發現他爸衣衫整齊地坐在沙發上,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


    “怎麽了爸?”他這樣問著,心裏隱約猜到了什麽。


    他爸抬起頭,看起來十分疲憊:“你李阿姨被警察帶走了。”


    果然是這件事。


    阮陽沒吱聲。


    “你怎麽不驚訝?”他爸問他。


    阮陽心說我不僅不驚訝還想拍手讚嘆z市警察的工作效率呢,這不是考慮到你麽。


    他爸目光複雜:“你早就猜到是她了?”


    阮陽看向他:“我一回來就說了,我一開始就是被她的電話叫出去的。”


    他爸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恰巧此時,從一樓房間裏傳出阮鵬的哭聲,他可能是做了噩夢,含混地喊著媽媽。


    這一聲聲的媽媽似乎刺激到了阮陽他爸,他握了握拳,似乎下定決心般開口:“你能不能去警察局一趟,讓他們撤案?”


    “爸?”阮陽難以置信。


    因為沒人去安慰,阮鵬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他爸似乎有了動力一般,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隻要你不追究,警察不會為難她的,我知道是她對不起你,可是鵬鵬還小,他不能沒有媽媽。”他看了眼阮陽,又迅速移開目光,“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你,我會把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劃到你的名下,也算是對你的補償。”


    聽到這句話,阮陽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失望透頂。


    “陽陽!”他爸拔高了聲音,又很快壓低,似乎是在哀求,“我替她保證,她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你就饒了她一次吧。”


    “她最多進去住幾年牢,不會判死刑的。”阮陽平靜地道,“你知道那天為什麽你沒有接到綁匪的電話嗎?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贖金,隻想直接殺了我。”


    他爸下意識反駁:“不,不會的,她怎麽可能……”


    阮陽的唇角突然翹了起來,眼睛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笑意:“謀殺未遂和綁架的量刑標準應該不一樣吧?就不知道最後查出來的證據夠得上哪個標準了。總而言之,一切交給警察決定,我不會推波助瀾,但也別想讓我幫她脫罪!”


    “阮陽!”他爸氣急。


    他大步走到家門口,手搭在把手上,最後轉過頭:“你那點股份自己留著用吧!”說完他如釋重負,走出家門,大門轟然關上。


    他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迎著外麵初升的朝陽,他的腳步從未有過的輕快。


    輕快了還沒幾步,一聲轟鳴從肚子裏發出,阮陽默默捂住肚子:“啊,忘了剛剛下樓是為了找吃的了,好餓……”


    摸摸衣兜,隻帶了手機,沒帶錢。


    他隻好打開手機給朔旌寒打電話:“餵……”


    “怎麽了?”那邊的聲音十分清醒。


    “救命,我快餓死了。”他慘兮兮地蹲在路邊。


    五分鍾之後他倆坐在了一家早點攤上。


    “我離家出走了,而且還沒帶錢。”阮陽大口啃著包子,“咱們什麽時候回d市?”


    朔旌寒沉吟了一會兒:“現在就走也可以。”反正這裏的血淵有師姐看著,沒什麽問題。


    “那等我吃完。”阮陽喝了口豆漿,總算沒有即將餓死的危機感了,“你都不問我為什麽要離家出走麽?”


    “我相信你做出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朔旌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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