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白鳥落在門口,兩個守衛這才看清這群以往趾高氣昂的鳥妖此刻有多狼狽,出門的時候明明幾十隻,回來就剩這麽點,可見在外頭遇到了什麽。他倆相視一笑,其中一個賤兮兮地開口問:“喲,這不是白鳥大爺嘛,今天怎麽隻帶了這麽點手下出門吶?”


    白鳥氣得咬牙切齒,然而除了禽鳥類的妖獸之外其他人並不能看出他那張鳥臉上的表情。


    “趕緊進去吧,頭目正生氣呢,叫你一回來就去見他。”另一個守衛說著,拉開了半扇大門。


    白鳥聽到這話,也顧不得生氣了,心頓時涼了半截,一邊盤算著如何在頭目手底下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一邊忐忑地飛了進去。


    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錢彪那幢別墅是怎麽被特殊部門給盯上的,甚至於在逃離地下室之後,竟然還有人在後麵盯著他們,可見這次他們帶的人手充足,十有□□是知道了什麽。


    為了掩護頭目,他帶著那群屬下繞了好幾個圈子才徹底擺脫尾巴,為此損失了大半人手,都來不及心疼。這麽好一個在頭目麵前露臉的機會就叫他給搞砸了,懊惱且不說,先保住性命將功折罪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白鳥素來人品性格不怎麽樣,在血淵裏人緣一直不好,一路飛進去,投來的目光裏大半都是幸災樂禍,好不容易熬到頭目的房間門口,門一開,那尖銳的殺意差點刺得他奪路而逃。


    在血淵的大本營裏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幸好一絲理智及時的拉住了他的本能,白鳥拍拍翅膀,戰戰兢兢地走了進去。


    屋裏人不少,粗粗一瞥都是中層以上,然而沒人嘲笑一隻不用翅膀反而用爪子走進來的鳥,都低眉斂目大氣也不敢出。白鳥一進門,房門便轟然關閉,嚇得他一個激靈。


    “頭,頭目,我真的不知道……”白鳥還沒說完,一聲輕笑打斷了他,在這個氣氛凝重的屋子裏顯得格外詭異。


    蜷在沙發上的少年這才掀了眼皮,看的卻不是白鳥,而是剛剛發出笑聲的人:“邪官,你笑什麽?”


    邪官本來垂著眼,聽到他的問話,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翠綠的瞳孔映著昏黃的燈光,卻藏不住眼底的寒意。他掃了眼白鳥,這才緩緩地答道:“我笑他太天真了,犯了這麽大的錯竟然還想著狡辯。”


    白鳥一直跟他不對付,自從接下內丹這個事情之後自覺受到了重用,軟磨硬泡從他那兒借了個在凡人裏混得風生水起的文瀚,結果文瀚竟然就這麽死了。之後他倆之間更是劍拔弩張,失了一個能化形的屬下,邪官不生氣才怪,嘴上不說什麽,早就把這筆帳記在白鳥頭上了。


    如今白鳥出了事,他必須得落井下石一番。


    白鳥以為邪官跟自己一樣隻是個血淵中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上任的頭目對邪官的態度不一般,也隻有白鳥這樣傻的才會跟他對著幹。


    聽到邪官的話,少年總算把目光放到了白鳥身上。


    “我很不高興,朔旌寒沒有抓到,連內丹都要我親自去取回來,”少年麵無表情地道,“結果內丹沒拿到,還差點掉進陷阱。”


    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不少吸氣聲,他們都知道白鳥犯了錯,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大的錯。


    “你說,你是不是跟正道勾搭上了?”少年盯著他問。


    “沒有!”白鳥挺起脖子,激動地道。他快急死了,沒想到頭目開口就給他戴上勾結敵人這麽大一頂帽子。


    “臨雀,不要嚇他。”一個和緩的聲音再次打破緊張的氣氛。


    敢在這種時候出聲還不會惹怒頭目的,隻有邪官了。


    白鳥僵硬地扭頭看向邪官,他才不會相信這廝會突然好心幫他,但他更驚訝的是邪官居然敢直呼頭目的名諱。


    臨雀皺皺眉,雖然滿臉不耐煩卻也不吱聲了。


    邪官理所當然地接了下去:“白鳥,你還有什麽說的?”白鳥正準備開口他又補上一句,“辯解的話就不必了。”


    白鳥被他噎得一頓,半晌才道:“錢彪有問題。”


    邪官點了點頭:“或許。”


    這不是廢話嗎?眾人想。


    白鳥看著似乎有點希望,又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內丹和朔旌寒都帶回來!頭目,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口氣倒是不小。


    邪官笑了一聲,正準備說話,就看見臨雀冷哼一聲,突然抬手將白鳥抓了過來,一把捏碎了內髒。


    霎時間一片死寂。


    杵著的眾人大多一臉驚悚,不知發生了什麽。


    臨雀將轉眼就死得透透的白鳥丟到地上,蜿蜒的血跡瀰漫開來,恐怕他到死都不知道是哪裏惹怒了這位年輕的頭目。


    “怎麽了?”邪官側過頭問。


    臨雀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歡這種隻會說大話的。”


    邪官勾唇一笑:“沒關係,換個也是一樣的。”


    “換個會化形的吧。”臨雀站起身,往裏走去,“我不喜歡鳥。”


    “好。”邪官跟著他往裏走,不經意似的掃了眼旁邊杵著的眾人,立刻有人忙不迭地上前清理白鳥的屍體,不多時眾人就走了個幹淨。


    直到離開那間屋子,才有人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抬手就殺,毫無預兆,頭目的心思可真不好揣測。


    另一邊,認命的阮陽自從成了朔旌寒的侍從之後,以為自己可以開始修煉了,然而朔旌寒給他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


    “去把你的工作辭了。”


    “開什麽玩笑!”阮陽猛地跳起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輕鬆又穩定的工作的!”雖然工資低了點。


    朔旌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明顯不是說笑。


    阮陽深吸一口氣,企圖跟這個脫離社會一百多年的古人解釋清楚:“如果不去工作,就沒錢,沒錢就買不到吃的,我們會餓死的。”


    朔旌寒默默盯著他,眼神宛如在看一個智障,半晌他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阮陽不明所以地接過那個手機,手機界麵開著,看頁麵似乎是個什麽app購物網站,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這麽貴!”


    裏麵賣的東西他看不懂,但是標價他還是看得懂的:“個十百千萬……二十萬?這是什麽玩意?”又是一顆麥麗素?


    “辟穀丹。”朔旌寒道。


    阮陽知道什麽是辟穀丹,他看看頁麵標價,二十萬一顆,簡直很想怒摔手機:“這麽多錢買什麽吃的買不到啊!”


    “一顆辟穀丹一個月不用吃東西。”朔旌寒道。


    阮陽往下翻,一邊翻一邊大驚小怪:“這是什麽?一二三……八個零?八個零是多少?臥槽修真好貴。”


    修不起。


    朔旌寒拿回自己的手機:“修士用的貨幣跟凡人不一樣,這隻是一些凡人也能用的東西。”說完按了幾下又把手機遞過來,“你看現在的價格。”


    阮陽一看,一粒辟穀丹的價格變成了個位數。


    “這也差太多了吧!”阮陽道。


    “修士有修士賺錢的法子,一顆靈珠可以折成十萬c國幣。”朔旌寒說著,伸出手掌,十幾顆玲瓏剔透的珠子躺在那兒。


    一顆十萬,這麽幾顆珠子就是一百多萬?阮陽剛湊過去,朔旌寒卻把手收了回去,居高臨下看著他:“你現在還惦記你那點工資嗎?”


    “我現在就去辭職!”阮陽毫不猶豫地道。


    朔旌寒滿意點頭,一本正經地道:“你如今體內有一顆百年內丹,等於白得了一百多年的修為,隻要好好修煉,必定事半功倍。”


    阮陽聽得雙眼發亮:這麽說他很快就能家財萬貫,走上人生巔峰了?


    事情哪有那麽簡單,內丹裏的修為想要化為己用,也是需要花上一番功夫的。


    隻不過善良如朔旌寒並沒有打破他的幻想,任由他做著白日夢。


    ☆、踏上修煉之路


    阮陽辭職之後――


    “喂,難道,難道每次都要這麽走過去嗎?”阮陽氣喘籲籲地背著自己的行李,前麵是一身輕鬆什麽也沒拿的朔旌寒。


    他們此刻正在通往宗門的煉心路上,說起來煉心路挺好聽的,實際上不過是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蜿蜒曲折掩藏在糙叢裏,難走得要命。


    更何況阮陽還拎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


    他簡直佩服死自己了,一路拎著這兩個重的要死的箱子,居然還能跟得上朔旌寒的步子,等到了目的地,胳膊上肯定會多好幾塊肌肉!


    怎麽辦,要往肌肉受方向發展了嗎?


    阮陽走的時間長了,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到,眼前一陣陣發黑,生無可戀,走路發飄。


    也不知走了多久,朔旌寒終於大發慈悲,替他拎了一個,不忘給他鼓勁:“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還有一個小時?阮陽麵露猙獰,扯著嘴角嗬嗬一聲,很想就地趴下,再也不起來了。


    然而事實上他還是走到了宗門門口,甚至比上次累得如同死狗一般的造型要好多了――這回他是站著的。


    上次到這兒光顧著喘氣了,這回才有餘力打量四周。他抬頭看了看那古樸的山門,一道飽經風霜的匾額掛在門上,古樸的字體透出幾分悠然的意境來:“進山門?”


    嗯?什麽意思?


    阮陽露出茫然之色,他本以為這種匾額上寫的是朔旌寒的師門的名字,沒想到會是個指路牌似的東西。


    “正是,我們宗門就叫進山門。”朔旌寒一本正經地道,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個名字哪裏不對。


    阮陽辶耍幹巴巴地笑道:“嗬嗬,這真是個好名字,簡單大方直接,一目了然。”


    朔旌寒這才掃了他一眼:“當年祖師爺來此地開宗立派時,尋了一個樵夫問山名,樵夫稱此地為進山,才取了進山門這個名字。”


    好吧,原來任性的不是宗門,是那個樵夫。估摸著樵夫也不知道這山叫什麽,進山的進,十有□□是個動詞。


    不過就這麽定下了宗派的名字,這位祖師爺可真是簡單粗暴。


    紅戈不知道跑去哪兒了,宗門裏冷冷清清隻剩幾個小弟子,朔旌寒輩分高,又有個煞神的名頭,那群小輩沒事也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十分清靜。


    阮陽就這麽一頭霧水地開始了自己的修煉生涯。


    他本以為朔旌寒會給他一本心法之類的背一背,書上不都是那麽寫的嘛,然而事實上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聽懂了嗎?”朔旌寒解釋完一番對於溝通天地之氣的抽象性理論,問道。


    阮陽坐在蒲團上,盯著麵前的朔旌寒,一臉茫然,好半晌才問:“你就……不給個教材啥的?”


    朔旌寒蹙起長眉,他大概也沒想到這貨如此的朽木不可雕,耐著性子回答:“修真靠悟性,需耐下心來溝通天地,方能悟出自己的道,這一步唯有你自己體會,怎麽能盡想著拾旁人牙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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