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怎麽成天穿著古裝到處跑啊。


    阮陽想。


    朔旌寒沉著臉看他,完全沒有擅闖民宅的心虛。事實上他現在心情的確不太好,剛剛在酒吧追著白鳥出去,結果又給追丟了。這個時代的房子太過高大礙事,路況又差得令人髮指,以至於行動之間十分束手束腳。


    白鳥追丟了,他就想起了這個滿身妖氣的人類,閑來無事之下,索性過來助人為樂做個好事。


    雖然從他的臉色來看,不像是來做好事,倒是很像來找麻煩。


    阮陽有點莫名:他跟這人不過一麵之緣,請這人指了個路而已,也沒幹別的呀。硬要說有什麽,最多隻是在心裏yy了一下對方的臉和身材而已,莫非當時的表情太猥瑣明顯被對方猜到了?那也不至於要追到他家來。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對方開口了。


    “你身上有妖氣。”這是朔旌寒對阮陽說的第一句話。


    阮陽:“……”感情這帥哥大半夜不睡覺跑他家來cos孫悟空來了?


    他翻了個白眼,長得帥有什麽用,腦子有問――


    嗯?等等……


    阮陽意識到什麽:“你怎麽看出來的?”這人說他身上有妖氣,要是平時遇到這種人他肯定立刻打電話給市精神病院問問他們最近是不是有病人跑出來了,但是自從文瀚攤牌,替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之後,他就再也不敢不信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他身上有妖氣也不奇怪,肯定是沾上了文瀚和那幫軟萌軟萌的小妖的唄。


    隻不過,能一眼看出這一點,想必麵前此人也不是什麽普通人了。


    阮陽警惕起來。


    朔旌寒知道他在想什麽:“我是修士。”他頓了頓,又道,“看你這樣,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上這妖氣是怎麽回事了。”


    “沒錯,但是這跟你沒關係。”阮陽警惕地答。在他的印象中,自古以來所有的小說裏修士都是斬妖除魔的角色,要是他知道文瀚是妖,豈不是……


    人和妖相戀果然很艱難,這不,法海來了。


    此時的阮陽壓根不知道其實朔旌寒跟文瀚已經在酒吧裏打過照麵了。


    朔旌寒不是多管閑事的人,看阮陽這幅樣子小動物護崽似的緊張模樣不由皺皺眉。難得想幫個忙對方還不領情,他不由再次自嘲自己的多管閑事。


    但朔旌寒的皺眉在阮陽眼裏卻成了反派要動手的前兆,他頓時緊張地後退了兩步:“你,你要幹什麽?”他可不打算摻和這些非人類的事情。


    朔旌寒見對方如此緊張,隻好道:“你小心些,身為普通凡人,不要和妖靠的太近。”


    阮陽想著斬妖除魔畢竟是人家的工作,對妖有歧視是難免的。就他這細胳膊細腿的普通人肯定打不過對方,雖然不敢來硬的,但還是忍不住弱弱地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修士都看不慣他們妖修,可他沒做壞事,你們就不能當沒看見嗎?”


    看不慣妖修?這是誰說的?


    莫名其妙就被加了一個設定的朔旌寒一噎,半晌才道:“我並不歧視妖修,但你身邊那隻並不是什麽好妖。”他看阮陽滿臉懷疑,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陌生人說的話,對方估計是不會信的,隻得放棄,“也罷,你自己小心便是。”說完,一揮袖子,消失了。


    就這麽走了?


    來無影去無蹤的修士,留下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居然就這麽走了。


    阮陽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什麽叫“不是好妖”?


    接下來的日子裏這個自稱修士的古裝帥哥再也沒出現過,阮陽本以為會回到一成不變的上上班談談戀愛的普通生活,然而事情並非如此。或許,在最初文瀚盯上他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人生就拐上了一條與以往截然不同的道路。


    黑暗在角落裏露出獠牙。


    而阮陽渾然不覺。


    ☆、抱緊大俠的大腿


    mary又跟男朋友分手了,據他表示自己十分難過,難過得連他心愛的店都關了,硬是在大半夜將阮陽從被窩裏拽出來,陪他去借酒消愁。


    阮陽打著哈欠趴在酒吧裏的桌子上,聽馬堅強同學哭訴自己又一次夭折的戀愛,抽空看看表,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看來這回他是真的挺難過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阮陽強忍著困意,打起精神安慰道,“你那個男朋友我也見過,當時沒好意思直說,那貨長得實在是忒像郭德綱了,分了就分了唄。”


    “你懂什麽!”mary擦著眼淚瞪他一眼,“郭德綱哪有八塊腹肌呀!”


    “肌肉版郭德綱。”阮陽麵癱著補充,“還不會說相聲,忒虧了。”


    “誰要找個說相聲的呀!”mary發現自己被他帶的跑了題,又瞪他一眼,“他哪裏像郭德綱了,不就眼睛小了點嘛!別人都說他長得像棒國明星哎!”


    這什麽審美呀,“別人”就是你自己吧。阮陽默默不說話了。


    mary繼續專心致誌地嚶嚶嚶,嚶得他昏昏欲睡,冷不防胳膊突然被人一掐,霎時精神了,怒瞪兇手:“哭就哭,怎麽還動手?”


    mary死死掐著他,卻目露凶光看向人群的另一邊,咬牙切齒地道:“那個賤人……竟然敢帶著新歡出現在我的麵前!”


    阮陽抬頭看看,隔著一個舞池的對麵的陰暗角落裏可不就是mary的前男友嘛,眼神可真好。他一邊掰開mary的手指,一邊安慰道:“這兒是酒吧,誰都能來,他們肯定不是故意出現在你麵前的。”


    “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麵前炫耀!”mary一把拉住他,毫不猶豫往那邊走,“來的好!哼,哈尼,咱們去閹了他!”


    “啥?”mary看似嬌小,力氣卻不小,阮陽猝不及防被他拽了個踉蹌,一扭頭正好瞧見桌上一堆空酒瓶,心頓時涼了半截。


    完了,這貨喝多了。


    喝多了的mary就不是可愛嬌弱的mary了,而是戰鬥力爆表的馬堅強。


    先給那個倒黴的前男友默哀三秒。


    酒吧裏很嘈雜,mary借著酒勁,氣勢洶洶地拽著阮陽穿過舞池,去找前男友的麻煩。


    那個長得像郭德綱的前男友大概是感覺到了殺氣,漫不經心往這兒瞥了一眼,正巧瞧見凶神惡煞的mary,麵色微變,站起身就往出口跑,還不忘摟著懷裏的新歡。


    看到這一幕的mary氣炸了,大步追出去,怒吼道:“你給老子站住!”


    被丟在原地的阮陽搖頭嘆氣:要是馬堅強酒醒了記得這豪邁的一幕,一定會拒絕承認這是自己。


    畢竟他那麽嬌弱,嚶。


    還是跟上去看看吧,畢竟他喝多了,一不小心打死人就不好了。阮陽想著,加快腳步穿過人群往外走,循著mary的方向出去。


    出來之後是酒吧的側門,外麵黑漆漆一條巷子,沒人,也沒聽見mary的動靜,不知是跑遠了還是怎麽。阮陽往前走了幾步,覺得四周安靜得不太對,正想回去,一扭頭,酒吧的那扇小門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他趕緊往回跑了幾步,然而後麵什麽都沒有,依然是一片漆黑的巷子,再扭頭,巷子兩頭都是一片漆黑,隻有兩側的牆壁隱約可見,他慌了。


    鬧鬼啊啊啊!


    阮陽緩緩挪動到一側牆壁邊,脊背靠在牆上,並沒有叫出聲來,看起來似乎很鎮定。


    其實他腿軟。


    片刻,有隱約的聲響從黑暗裏傳來,悉悉索索的,也不知是什麽東西。阮陽靠在牆壁上,不受控製地想要往下滑。


    似乎有什麽靠近了,腥臭味若有若無。


    黏膩的感覺纏上了他的腳脖子。


    “啊啊啊――”恐懼到極點的阮陽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腳一蹬,似乎踩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傳來一聲悶哼。他毫不猶豫地從那玩意身上踩了過去,衝進黑暗裏。


    奪路狂奔。


    這條巷子仿佛沒有盡頭一般,阮陽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裏跑了多久,後麵那玩意甩掉了沒有,耳邊隻有自己沉重的喘息聲。


    救命……


    哪怕他的男朋友不是人,但他也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一點兒也不打算攙和進這些非人類的遊戲裏。


    這條巷子不知為何找不到盡頭,他跑得筋疲力盡,卻不敢停下,就怕那玩意再次纏上來。


    前麵突然出現一點光芒,似乎到了巷子的盡頭,他眼睛一亮,渾身又有了力氣,加快速度沖了出去。


    巷口站著一個人。


    阮陽心裏一緊,正準備剎車,待到看清來人,卻又撲了過去:“大俠――救命啊!”仿佛看到了警察叔叔一般親切。


    巷口站著的正是朔旌寒,冷不防被阮陽抱住了大腿,表情十分微妙。


    阮陽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他跑久了腿軟,尤其是如今看到救星,更是站不起來了。他當即就這這個姿勢仰頭看朔旌寒,可憐兮兮的:“大俠!修士不是專門除魔衛道的嗎!剛剛我遇見鬼了啊大俠救命!”


    朔旌寒倒是沒把他踹開,動也不動,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除魔衛道的是道士,不是修士。”


    “啊?不一樣嗎?”阮陽茫然,想起現在的處境,將疑問拋到一邊,“不,這不重要,重點是後麵有鬼啊!”


    然而身後一片寂靜。


    他忍不住扭頭,往後看去。雖然昏黃的路燈照不到巷子深處,但還是勉強可以看到那扇酒吧的側門,離他現在的位置不過十幾步遠而已,而且,巷子裏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呃?剛剛那條幽深得看不見盡頭的巷子去哪兒了?


    朔旌寒將他從地上拎起來:“你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別想太多。”


    這是說剛剛那些都是他腦補出來的咯!阮陽瞪眼:“我明明――”他指著巷子,看向朔旌寒,卻被對方麵上的神情嚇得噤了聲,直覺告訴他還是趕緊走吧。


    生活在現代和平社會的阮陽不知道,直覺所感受到的,其實叫做殺意。


    當然這殺意不是針對阮陽的。目送阮陽的身影鑽進計程車,離開了這條街,朔旌寒才轉回目光看向昏暗的巷子,好似不經意地往後退了一步。


    霎時間,他腳下踩著的那道黑影猛地騰起,衝著他狠狠地咆哮。


    朔旌寒目光一冷,抬手一抓,竟然將這道黑影抓在了手裏,往地上一擲,又將其踩在了腳下。


    黑影扭動了一會兒,逐漸散去,露出真容,竟然是一條約有成人胳膊粗細的蟒蛇。


    朔旌寒冷笑一聲:“區區小妖,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吃人。”


    蟒蛇被踩住七寸,蔫蔫兒地躺在地上,覺得今天真是倒黴透了,連續被兩個人踩不說,這人竟然還是大名鼎鼎的煞神。看來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拾掇拾掇轉世重修去吧,但願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做個人。


    朔旌寒並不知道蟒蛇已經開始計劃下輩子的事情了,他碾了碾腳下的蛇:“眼神倒是挺好,知道揀天靈根的人吃。”不過最近這妖獸怎麽一個兩個的都盯上那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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