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吃幾次,這東西都是那麽惡心。


    “這是……肉?”


    帝明雪把那片三肥七瘦的小肉片從碗裏挑出,她從未從這幫下人的剩飯裏見到過肉 這是第一次。


    帝明雪舍不得吃,藏到了兜裏,想著哪天實在饞的不行的時候,再拿出來吃了。


    可烈日炎炎的盛夏,食物哪能存放那麽久呢,等她再次拿出那肉片,肉片早已經不能吃了,可即便如此,帝明雪還是將其吃了下去。


    ……


    冬天來臨了,帝明雪體內的陰氣失衡更加嚴重,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忍受那些宮女下人的欺淩。


    “去,掃雪去吧,今天把這五個院子全掃完,不然……”


    帝明雪沒有說話,拿著掃把到一旁默默掃雪。


    宮女們則在一旁嬉戲打鬧。


    “這是什麽啊?”


    “你不懂,許願用的,每年的第一場雪,都可以許願,很靈的。”


    “真的啊,那我要許願,希望哪天能被哪個皇子相中,然後飛上枝頭變鳳凰。”


    “你喜歡哪個皇子啊?”


    “哪個都好啊,隨便一個相中我,我都不用在這幹雜活了。”


    帝明雪掃著雪,把她們的話都收進耳中,帝明雪看著那所謂許願的東西,就是一個小木棍,點著了火,插在那一個小雪球上罷了。


    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小小的帝明雪是不會放過任何能讓自己翻身的機會的。


    ……


    當晚,帝明雪悄悄溜了出來,偷了一個火折子,從樹上掰下一小根樹枝。


    寒風凜冽,帝明雪雙手凍的通紅,體內的陰氣幾次都在失衡的邊緣,她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地上搓起一小顆雪球,將木棍插了上去,伸出當著寒風,用火折子把那小木棍點燃。


    嚐試了好多次,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把那小木棍點燃,小小的火光映照出小女孩臉上單純的微笑。


    “我想讓娘親回來,娘親……雪兒想你了……”


    淚水滴下,落到地上瞬間結成冰花,小小的火光在寒風中搖曳著,隨時都會熄滅。


    帝明雪用手護住這小小的火光,這是她在這陰冷黑暗的世界裏僅有的一點溫暖了。


    “娘親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


    此後的每一天,帝明雪從小屋裏醒來時都充滿期待,說不定娘親會在她睡一覺後就回來呢。


    ……


    這幻想直到第二年的第一場雪徹底破滅了,娘親沒有回來,那可笑的許願隻讓帝明雪明白一件事。


    人死不能複生。


    帝明雪放棄了那些無邊的幻想,她的心也越發冰冷。


    一年又一年,在帝明雪十六歲那年,宮裏又有一個妃子死掉了,這些事,宮裏的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在這宮裏,她們這些做下人的,或許比那些妃嬪要幸運的多。


    這些妃子隻有兩個結局,獨守空房,直至終老,要麽爬上龍床,被皇帝陛下臨幸,可是這宮裏還有那個皇後洛媚在,隻要有她在,所有被皇帝臨幸的妃子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去把裏麵收拾幹淨,又死一個,真踏馬晦氣,好好活著不好嗎?非要爬龍床上去挨幹,這下惹怒了皇後娘娘,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新來的妃子看著就蠢,我都換了好幾個主子了,沒一個活得長久。”


    “那皇帝也是魔怔了,妃子一個個全死了,他也無動於衷。”


    “誒誒誒,這話可不能這麽說,當今大炎,還不是洛家說了算,那皇帝啥也不是,也就弄弄那事兒了,結果皇後娘娘不樂意呢。”


    “要我說啊,這皇帝哪是什麽天子啊,龜子還不錯,哈哈哈。”


    這後宮經常死人,這些宮女們嘴上說著晦氣,嘴上卻是半點不饒人,一點兒也不避諱。


    帝明雪走進屋子裏,一開門就感覺迎麵有股陰氣襲來,耳邊好似還有一陣女人不甘的歎息聲。


    帝明雪什麽都不怕,關上門便開始收拾,要把這妃子的遺物全都清理掉,好給下一個倒黴蛋騰出地方來。


    熬看似很累的活,實際上幹起來很輕鬆,因為這些妃子根本沒什麽東西留存,無非就是一些戴了也不會有人看的首飾。


    帝明雪仔細翻找把它們都收到盒子裏,可不能少了,不然那幫宮女太監還以為是自己偷拿了呢。


    帝明雪麵無表情的整理著,一處不落,以為收拾完了,拿著盒子往外走,突然感覺腳底下的地磚似乎有些不對勁。


    移開腳掌,那地磚似乎在活動。


    帝明雪抬頭看向外麵,宮女們還在那裏聊天,完全沒注意到屋子裏的動靜。


    帝明雪蹲下身子,把那塊地磚摳了出來,下麵是一個小木盒子,拿出來打開,裏麵……是一本雙修功法,還有一瓶藥。


    “雙修傀儡術……情藥……”


    帝明雪隻是簡單掃了一眼,便趕緊把它藏進衣服裏,又把盒子放回去,一切變回原樣。


    隨後抱著那裝著幾個首飾的盒子走了出去。


    “都是賤的,明知宮裏這麽亂,還要進來……呦,收拾完啦,拿過來。”


    帝明雪把盒子交給她們,這也是慣例了,這些宮女會把一些首飾占為己有,隻上交一部分。


    “是個窮鬼啊,就這麽點,你不會偷藏了吧。”


    “沒有。”


    帝明雪麵無表情,她很小的時候就擅長演戲了,弄虛作假是她最擅長的事。


    “諒你也不敢。”


    ……


    回到自己的小屋,帝明雪把那雙修傀儡術拿了出來。


    “能夠讓同床之人變為傀儡……”


    帝明雪知道,想要複仇,就要有本事,可是她不能修煉,在這裏,洛媚不會給她半點修煉的機會。


    任何可能翻身的機會,帝明雪都不會放棄,得益於純陰之體的緣故,天生就對靈氣有所感悟,無師自通,就踏入了練氣境。


    這雙修傀儡術,對修為沒有要求,隻要施展得當,就可以將修為差距不大的人煉成隻聽命於自己的傀儡。


    代價則是同房……


    “先收起來,說不定,日後有用。”


    帝明雪把這功法小心藏好,她現在隻需要一個機會,隻要能從這裏出去,隻要能夠修煉。


    “洛媚……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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