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啟程,周毅隻有三個月的時間,而從西州城到南荒就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而周玄墨隻花了不到十天的時間就趕到了。


    周玄墨日夜兼程,絲毫不敢怠慢,一路上見到了許多被這怪病困擾的人,還有路邊的屍骨隨處可見,白紙滿天飛揚,真是一幅地獄景象,生死的界限在此刻變得如此模糊。


    一些剛死不久的屍體,身上還落了一些烏鴉,啄食著所剩無幾的屍肉,這怪病倒是不會染上這些動物,真是奇怪。


    這樣的場景周玄墨隻在書中看到過描述,想不到親身經曆,會這麽淒慘。


    越往南這樣的場景就越多,地裏的雜草已經比人都要高了,但再也無人能清除了。


    路過一個城鎮,周玄墨騎著馬走了進去,微風一吹,那股屍臭夾雜著血腥味就一同撞到了臉上,白色的喪紙在空中轉了一圈又落回原地,一個老婦人正跪在地上,旁邊一張粗麻布席子上躺著她的小孫子,隻是那孩童的身體已經骨瘦嶙峋,甚至還不如那老婦人肉多。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老婦人也沒有半點反應,隻是望著席子上孩童那還略微起伏的胸腔。


    這怪病不看年齡,不看身體強弱,它想找上誰就找上誰,這老婦人一家四口,兒子兒媳早就走了,剩自己一人帶著小孫子,結果現在,小孫子也要走了,偏偏最是老弱的自己活到最後。


    “嘔……”


    一個男人撐著牆,吐出一大攤血,他的後背還在不停抽搐著。


    直到把血吐幹淨,他才緩緩轉身,看到騎著馬的周玄墨,他那凹陷下去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


    “是仙長嗎?仙長!救救我!仙長是來救我的,對吧?仙長!”


    男人跑過來,腳下一絆,跌倒在地,激起一片塵土,嘴上的血跡還沒擦幹淨,現在還沾上了黃土,顯得十分狼狽。


    周玄墨見到這副場景,心中自然是不好受,這個人隻是想活著而已。


    “我……我是來救你們的,隻要……你告訴我這病的根源在哪,我就能救你們。”


    男人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拚了命的點頭:“我我我知道,就在那個方向,那邊有好幾個村子,不知道是從哪個村子傳過來的,那幫人真該死啊!就該把他們全燒死!對!燒死!”


    周玄墨看著男人惡毒的詛咒著別人。


    男人罵了很久,直到罵累了,才想起周玄墨。


    “仙長,現在能救我了嗎?”


    周玄墨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現在救不了,不過我去了那邊,或許能找到救你的方法。”


    “那仙長千萬要回來啊,不不不,仙長我和您一起去吧,我……啊!”


    男人一聲痛呼,隨即抓著心髒的位置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卷起一陣塵土。


    看到他的樣子,周玄墨就想象到周毅也會遭此劫難,周玄墨輕拍了一下馬,趕緊走開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必須趕緊找到救治的辦法。


    ……


    前麵有村子,而且周邊地帶也有許多,看來這裏就是目的地了,但這裏真的是一切的起源之地嗎?那個男人隻是在抱怨這個村子把病傳給了他,說不定最早的病原點早就沒了,周玄墨一甩韁繩,便朝著前方趕了過去。


    讓周玄墨意外的是,這個村子沒有一路上聞到的屍臭味,反而還有一股濃濃的藥味,很快,周玄墨就明白了,村子旁邊的草地上平鋪著一大片藥渣。


    看來這裏也有人一直在尋找救治之法。


    周玄墨騎著馬進村,這村子還不小,隻是人也少的可憐。


    暗處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周玄墨,周玄墨沒有理會,凡人對他構不成威脅。


    “仙長……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周玄墨回頭望去,是一個小孩,穿的很單薄,邋裏邋遢的,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還有不少劃傷,像是荊棘劃傷的。


    雖然小孩邋裏邋遢的,但她的眼睛很明亮,似乎充滿了希望。


    周玄墨下馬,走到小孩麵前,讓周玄墨驚奇的是,這小孩一點也不害怕。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曉曉,仙長,你是來救我們的嗎?”


    走近了一看,周玄墨才看出來,這邋遢小孩是個女孩,不過她雖然看上去邋遢,身上卻一點異味也沒有,反而有股淡淡的藥香。


    周玄墨點點頭:“是的,我是來救你們的。”


    小女孩瞬間笑了出來:“太好了,這下子我們比夜湖村還多一個仙長了。”


    周玄墨不是很理解小女孩的意思。


    小女孩很高興的給周玄墨解釋著:“仙長不知道的,大概一個月前我們這一片來了兩位仙長,一個在我們白羊村,另一個去了旁邊的夜湖村,兩個仙長都在救人呢,但現在,我們村子有兩個啦!”


    來了兩位啊,那周玄墨倒是好奇這兩位是什麽人了,居然敢來到這種地方,看來也都是人間義士。


    “曉曉,那你能帶我去見見他們嗎?”


    曉曉點點頭:“好啊,仙長快和我來吧。”


    曉曉光著腳在前麵跑著,周玄墨跟在身後,想著真是個活潑的小女孩,看來那位義士很有實力,能讓這小女孩這麽自信樂觀。


    隔著老遠就聞到藥味了,小女孩掀開門簾走進一間破屋子裏,還沒進去,周玄墨就聽到藥沸騰起來,瓷器碰撞的聲音了。


    “宋醫師!又來了一位仙長。”


    周玄墨掀開門簾走了進去,一個杵著拐杖的男人正在熬藥,麵對小女孩激動的介紹,那人也無動於衷,隻是一隻手撐著拐杖,一隻手抓起藥材丟入鍋中。


    直到把手頭上的工作忙活完,那男人才轉過身,他的臉上布滿了紅色紋路,看起來有些嚇人。


    “你好,我叫……宋鍾。”


    周玄墨也急忙自我介紹道:“我是周玄墨。”


    宋鍾杵著拐杖,一步步走到周玄墨身前,走近了一看,宋鍾臉上的紅色紋路居然還微微泛著紅光。


    “你是來做什麽的?”宋鍾並不在意周玄墨的眼神,開口問道。


    “我……是來尋找這怪病的救治方法的。”


    宋鍾點點頭:“怪病嗎?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葬心血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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