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個看守,小聲問道:“怎麽第三層的也來了?”看守低調地看了一眼,小聲道:“大概是什麽大人物,弄來了上頭的通行證。”安德魯一聽,來了些興致:“什麽大人物。”看守想了想,道:“不知道,隻是剛剛偷瞄了一眼,似乎是個女人。”看守頓了頓,笑得十分曖昧:“一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安德魯一聽是個女人,惋惜地搖搖頭:“難得,還能有女人願意來咱們這。”看守也道:“誰說不是呢。”但是實際上整個事情仍舊透著一種陰謀的味道,一個常年無人關心的罪犯,一個突然來訪的女人,以及上麵破格的通融。安德魯搖搖頭,想著這事大概也與自己沒有太多關係,因此匆匆略過,回過頭去幹自己的事了。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整個探視大廳開始喧鬧起來,他才意識到,出事了。一開始隻是大廳的慘叫聲,像是來自地獄的呼號。安德魯拉開大門,迎麵走來一個麵部呈腐爛狀的看守,他蹣跚著走過來,一邊發出類似野獸的吼叫。這東西他不會陌生,近一個月的時間裏,他曾經無數次地在電視上看到過這種生物。在他的身後,站著無數與他異曲同工的東西。他來不及作出其他反應,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喪屍。晚上六點,本應該是囚犯們進行聖誕節大餐的時候,可是事情,從一場停電開始變得無法控製了。關押囚犯的房門是電磁門,在停電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不安分的囚犯開始蠢蠢欲動,無止境的刑期已經耗光了他們對於秩序的敬畏。所以當他們確認,這一次停電,並非試探之後,罪犯們的狂歡便開始了,陸陸續續有人趁著這機會,離開了關押的大門。而停電發生的時候,陸闌秋正在與方麒商量晚上的行動細則。突如其來的黑暗並沒有引起方麒的吃驚,一開始,他也以為監獄看守突如其來的試探。陸闌秋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事情的變化,他的人生,很多時候都在進行著等待。如從前在手術台上等待著冰凍切片的活檢一樣,他慣例在等待著。但是方麒的臉色很快開始變得古怪,他哨兵的聽力似乎已經在這黑暗中獲取到了足夠的信息。陸闌秋感受到了這種古怪,他抬起頭,看著對麵的方麒:“怎麽回事?”方麒在黑暗中沉默著,他沉默的時候,有些像夜色中的海洋,平靜的外表下,潛藏著無數洶湧的暗礁。陸闌秋正要再說話,卻聽見對麵說:“出事了。”方麒的語氣沉重,也很冷靜。陸闌秋定了定神:“要出去嗎?”方麒看了他一眼:“等小虎他們的消息,貿然出去,簡直無異於直接送人頭。”陸闌秋安靜地凝神聽了一陣,心中也有了一絲想法,他轉頭對方麒道:“你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麽了嗎?”方麒歎口氣:“我知道。”“為什麽不出去,晚了就什麽都沒有了。”“陸老師,你知道當初在醫院裏我為什麽拒絕帶你們嗎?”他歎口氣:“對於不是行動目標的人,我們隻有報以冷漠。”陸闌秋第一次被方麒的話噎住了,他看著方麒的背影良久。忽然,露出一個微笑來:“方隊長,您的這種冷漠,恕我不能苟同。”說罷,他一把拉開房間的大門,毅然決然地走了出去。方麒頓時大喊:“你這個傻子,給我回來!”當他剛一探出頭,一個全身高度腐爛的犯人擋在了他的麵前,大張著嘴朝陸闌秋撲去。陸闌秋眼神一凜,身子一矮,一腳將那喪屍絆倒。方麒尚未來得及鬆一口氣,隻見那喪屍身後,還跟著無數的同類,方麒正想伸手將陸闌秋撈回來,卻見自己身邊也冒出來了一個怪物。他也不含糊,一縱身跳到那喪屍背上,雙手扭著對方的頭輕輕一旋,隻聽得“卡擦”一聲,那喪屍的頭顱便被擰了下來,失去支撐一般向前撲倒。方麒一邊著手收拾喪屍,一遍邊無奈地搖頭:“陸老師啊陸老師,灑家這回可是被你害慘了啊。”陸闌秋道:“說得好像你待會不需要理會這些東西一樣。”事情遠遠沒完,那些喪屍注意到了哨兵的存在,開始抑製不住地騷動,源源不絕地朝方麒二人湧來。剛解決了一片幹淨地出來,就見後麵前赴後繼無數喪屍湧到方麒這裏。正在這時,一聲槍響,方陸二人回頭一看,原來是手持槍械的洛桑,準確來說,應該是小虎同學挺身而出。方麒揚唇一笑,無盡的風流愜意:“臭小子,我還以為你給喪屍給吞了。”小虎將臉上的偽裝一把撕下:“老大,陳洛那小滑頭陰我!”陸闌秋一愣,沒想到這小孩見麵第一句話居然是告狀。方麒平日裏最煩打小報告,一巴掌呼在對方頭上:“少哭喪,怎麽現在才來?”小虎脖子一強,扭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