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麒露出一個肉食動物一樣的微笑:“陸老師,方才你和克裏斯對峙的時候,很有膽色嘛。”陸闌秋皺起眉:“謝謝誇獎?”方麒轉身,微微下蹲,做出一個迎擊的動作:“能否讓在下也領教一下呢?”宋之孝見狀,心中打起了鼓:怎麽看這架勢方隊長是要教訓陸老師?但是明明惹禍的人不是他。況且,這兩個人,實在沒必要針鋒相對,不是一個隊裏的人嗎?他有些著急,想要衝上去阻止這場無謂的爭端,剛走了兩步,卻見陸闌秋輕輕衝他搖了搖頭。陸闌秋微眯起眼,準備放出海東青,卻發現,整個屋子空空如也。他頓時反應過來:“這間屋子……”方麒勾唇一笑,原本明朗英俊的臉上閃出一絲狡黠:“沒錯,作為哨兵專用訓練室,這間屋子,能屏蔽所有精神攻擊。”他頓了頓,看著陸闌秋:“陸老師,我雖然很欣賞你單挑哨兵的魄力,但是,作為你的隊長,我還是應該教會你,什麽叫做知難而退。”陸闌秋冷笑:“巧了,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迎難而上。”話音未落,方麒已經一腳將他撂倒,陸闌秋還想起身去擋,卻見對方已十分精準地鎖住他全部關節,一點動彈不得。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鍾。這人平日裏看著精瘦,手卻似鋼筋一般箍得死緊,寬厚結實的胸膛靠在陸闌秋背上,灼熱的體溫順著皮膚一絲絲地傳遞過來。陸闌秋何時遭過這份罪,頓時氣極,可惜他此刻已被鎖死,根本半點力也使不上。方麒仿佛一座山一般壓在身上,哨兵平緩深厚的呼吸聲蕩在他耳邊:“陸老師,雖然知道你不願意聽,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準備怎麽辦?”身下的陸闌秋像一隻倔強的公鹿,濕漉漉的眼睛裏滿是不甘,素白的臉上透出些薄紅,方才摔倒時眼鏡也不曉得甩到哪裏去了,使得平日裏略顯銳利的眼神溫柔了不少,那顆淚痣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些脆弱,看得方隊長一時有些心猿意馬。這人,真是不敢細看的好看,越看越精致,也不知道怎麽長的。但是敬職敬責的方隊長,決定忍下美色的誘惑,一定要好好教一教陸老師什麽是低調。陸闌秋眼中的倔強愈發強烈,他趁著方麒說話的空檔,努力彎曲食指,一使勁敲上了對方的肘內側的尺神經。方麒隻覺小臂一麻,陸闌秋乘機掙脫出了半個身子。“哈,首席哨兵,也不過如此嘛。”剛剛掙脫出半個身子,準備再接再厲整個人掙紮出來的陸老師,很快又被對方給牽製住了。而且這次更丟臉,對方隻用了一隻手便將他牢牢鎖住,半點掙脫不能,連手指都動彈不得。“陸老師,您的機智讓人佩服,但是很可惜,在絕對力量的懸殊麵前,這些小聰明並沒有什麽用。”對方低下身子,在他耳邊道。陸闌秋沒有說話。他其實很清楚哨兵與向導之間絕對的力量差距,他這一周來,一直在嚐試找到解決這種差距的辦法,但是很顯然,如果在哨兵不受精神力控製的情況下,他的確隻能任人宰割。他對上對方的眼睛,方麒這人,平日裏雖是吊兒郎當,但從不影響他身為首席哨兵的強大。陸闌秋內心裏其實是欣賞這種強大的。“……我知道了。”方麒正準備再長篇大論一番,冷不防聽到對方說話,有些意外:“你說什麽?”陸闌秋道:“我說,我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莽撞了。”一邊的宋之孝睜大了眼,仿佛第一次認識陸闌秋那樣看著他。他陸老師,這是,在示弱?方麒也十分驚訝,陸闌秋這人,自尊心高到天上去,從不拿正眼瞧人,今天怎麽回事?陸闌秋在他身下微垂著眼簾,黑亮的睫毛撲閃撲閃,若是尋常人看來,這絕對是一個沒有絲毫殺傷力的美麗生物。可是這世上往往越美麗的東西,越具有強大的殺傷力。方麒忽然想起從前與弗蘭奇一起去雨林裏出的一次任務,當時為了蹲守目標曾經在雨林裏呆了整整半個月。那時候他在雨林裏看見過一種蝴蝶,透明如蟬翼的翅膀,脈絡是藍色的,陽光下微微閃著藍色光芒的鱗粉,美得好像一個虛幻的夢境。他被那美所蠱惑,想要上手去捉,卻不知道那鱗粉有毒,蝴蝶輕盈地飛走了,他一隻手卻整整腫了一個星期。後來他曾經問過當地的向導,那究竟是種什麽蝴蝶,誰知問遍了所有人,回答都是不知道。他想,這種美,一定是虛幻的,帶著劇毒的。有些美,生來就不屬於任何人。此刻他卻有了一種捕獲了蝴蝶一樣的心情。方麒鬆開對陸闌秋的禁錮,伸手將對方拉了起來:“你真明白了?”陸闌秋笑得十分和煦:“隻是還有一件事我想說。”方麒皺眉:“嗯,你說。”陸闌秋:“若下回再遇到這種情況,我得忍氣吞聲,裝聾作啞?”方麒衝他笑,那笑三分睥睨狂傲,三分俊朗,三分邪性,又有一分自帶的痞氣:“今天你這一鬧,以後這幫狗崽子,誰敢?”想了想,又補了一句:“若是在外邊,至少,不要單獨一個人去和他們硬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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