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人幹什麽吃的,都是特警,居然連一個病人都看不住?!」李復斌大發雷霆,他的手機上都被推送了最新的新聞,穿著病服、好像吸毒過量的樊澍赤紅著眼圈作勢要打成功商人的景象被人做成動圖,飽含著八卦狗血的熱忱正被瘋狂地轉發,配合他之前的種種「劣跡」,一個新式渣男的形象正在緩緩升起。許多o權主義者都將他這種近乎癲狂和原始的行徑作為一個極為傳統而惡劣的「大a」來批判,表明這是abo社會對於omega物化的普遍現象,並非個案;社會學家也加入了討論,義正言辭地認為這正是我們發展了數千年的文明正逐漸被原始的x欲和繁衍需求所取代的一個片景。


    「吳山,楚莫,立刻去把樊澍帶回來,務必在記者找到他之前帶回來,不能讓他在外麵亂放炮了,也千萬不能再坐實他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回來後隔離審查,三級警戒,暫時停止他一切工作事務,交還所有權限。」李復斌下令,「磊子,和信息部聯繫,黃色級別新聞管控和信息流預警啟動,控製全網提到這方麵的輿論,並啟動三級監聽。」


    「是,那淩衍之那邊的事怎麽處理?」


    李復斌煩躁地跺腳,又是那個omega,他從沒見過這麽難搞的omega。「什麽怎麽處理?」


    辛磊明小聲示意,「就是那個,上次維安委的成局來打過招呼了,要我們謹慎地處理一下這個問題,omega直接參與競選,這個影響太壞了,會造成一大批麻煩的仿效者,希望我們能夠直接從源頭上避免——」


    「怎麽避免?啊?他老人家站著說話不腰疼,樊澍又跑出去當著媒體的麵搞那一套大a主義的宣言,你這個時候阻止那個omega參選,不是坐實了那個什麽、傳統派的刻板印象,激化了矛盾嗎?那不是適得其反嗎?」


    「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正常途徑就好,比如找個理由,把他送進去判個幾年。」辛磊明建議,「反正這個omega身上一堆汙點,沒有那麽幹淨。」他頓了頓,覺得吳山瞪著他,便補了一句,「要委屈澍哥了,這個人也不值當,這麽折騰也應該生不了了,還不如早換個更好的,長痛不如短痛嘛。」


    李復斌頓了頓腳步,認真地思考這事的可行性:「殺嬰那事不行。別說樊澍那性子不會告他,最近這些判例裏看,也都至少要嬰兒成型才行。就那樣還有三例判了抑鬱症。太牽強了,觸底反彈,還是會有很多墮胎支持者會支持他。」


    負責網絡信息管理的調查員搖了搖手指。「當然不用那個。但他自己在視頻裏承認,他違法服用了避孕藥物。他從哪裏能得到藥物?非法從境外購買?那他會涉嫌與境外勢力『伊甸』勾結;或者是私下聯絡地下藥局,從我們目前和維安局查獲的數據來看,所有地下藥局都控製在反abo組織『雷澤』手裏,價格奇高,憑omega自身的國家補貼是買不起的。那麽他如果能夠長期服用,就很有可能是受到了『雷澤』的控製,和他們做了交易,可能交易的內容就是他必須要引起社會關注,最終滲透進omega協理會作為目標。」


    吳山喃喃地說:「這不過是你的推測,也可能根本站不住腳。」


    「是真是假沒有關係,這些已經足夠他通不過選前政審了。」


    李復斌思考了一會。境外勢力、地下藥局的關係錯綜複雜,如果真的最終證明和淩衍之有過——哪怕隻是接觸,都可能會牽扯到樊澍也要一併接受審查。但是他顧不得那麽多了;樊澍衝動地出現在記者麵前,還有這個完全不受人控製的omega,快要將他們一盤好棋下得稀爛。他不能放任這一條隱形線繼續暴露在敵人——尤其還是潛藏在暗處的敵人的視野裏,是時候棄卒保帥了。


    「就這麽行動吧,」他拍了拍手,「把樊澍帶回來後直接轉去特監病房,讓他立刻停職檢討,從現在就開始。都聽清楚沒有?」


    「——我們會成為我們心中的野獸。」


    在那配以沉痛如哀樂般的視頻分析最後,那個社會學家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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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衍之打開房門,外麵站著失魂落魄的張晨暉,動也不動好像變成了一尊雕塑。「進來,」他啞著嗓子說,「幫我把他搬到床上去。」


    他的衣服還完好地穿在身上,脖頸側方是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淤,臉上看不見神采,也似乎並不在意張晨暉聽見了什麽,隻是衣衫過分的皺褶顯得有些靡靡,腳步虛浮歪斜。屋子裏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腥膻氣味。樊澍倒在地上,沒有昏過去,呼吸急促,眼神卻是是渙散的,似乎在將睡與將醒之間遊離。淩衍之跪在他旁邊,把臉貼過去聽呼吸頻率,確保他沒有因為過度亢奮而導致呼吸衰竭。「你還管他。」張晨暉喃喃地說,他撇過連去低著頭,不去看那尚未扣好的褲鏈,想要踢他一腳,卻又畏畏縮縮地使不上力氣。「他一直這麽對你嗎?」


    淩衍之語氣平靜。「他是我丈夫啊,總不能讓他死在我屋子裏吧。」


    他們兩人將他抬起來扔去床上,淩衍之替他脫下被血染透了的外衣,看了看縫合傷口破裂的狀態,熟稔地取來消毒藥水和抗感染的藥膏。「他……這是怎麽了,」張晨暉震驚地瞧著那身上可怖的縫合創口,「這是什麽病這麽嚴重,做過手術嗎?」


    淩衍之給他簡單地上了藥,皺著眉搖頭。不知道樊澍之前幹了什麽,總之他從醫院逃出來這一路就像從荊棘堆裏滾出來似的,原本的縫合線被掙得亂七八糟,已經完全需要清創和重新縫合了。「我得打給李部,」他說,「樊澍,告訴我李部的號碼不然我就得直接開車把你送去總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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