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的眼珠子,濕潤粘膩的感覺無孔不入,直接透過手掌上的每一個毛孔鑽進我的大腦裏麵。


    頓時一陣惡心感傳遍全身,我下意識一用力,將手中的眼珠子甩到前麵一排的旅客身上去了。


    :“你幹嘛——”


    幾乎是瞬間,前排的旅客就大喊出聲。然後,我麵前的座椅靠背上冒出來一個人頭,一個女人頭。那人半邊臉已經被燙得血肉模糊,隻能從另外一邊完好的臉判斷,應該是一個妙齡女子。


    沒錯,之前和老九在鬆花江上麵驅鬼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我倆都搞不定的惡靈竟然追過來了。


    這下,好了,我心裏的驚恐瞬間被引爆。


    其實那時候也怪不得我,畢竟在鬆花江那一次,可是我的生死瞬間,都差點把我嚇出ptsd來。所以,再次看到這隻女鬼,稍微有點驚慌,我覺得還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說,我還是那句話,沒有金剛鑽就莫攬瓷器活,實力不到那樣的高度,就不要接那個難度的活。畢竟不是每一次運氣都那麽好,有別人給擦屁股的。


    就像我這次,沒有師父,就隻能自己解決了。


    :“那可是我唯一一隻好眼了,你還扔掉,我恨死你,你和他們都是一路人,一樣那麽遭人恨。”


    女鬼一邊呻吟著,一邊湊了過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女鬼好的那一邊臉上的眼珠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不翼而飛,而被燒壞了的那一邊,眼珠子卻隻有一層皮連著掛在臉頰邊緣。


    “我要你賠我一隻眼珠子。”


    說著,女鬼伸長了爪子就要來掏我的眼珠子。這女鬼爪子來得實在太突然,外加上前一天我都在赤峰跑,壓根就沒有時間準備我們清微派的符籙法寶。


    要不然,以我當時的修為功力,即便治不了這隻女鬼,應該也不會像鬆花江那會一樣如此狼狽。再不濟,也能擋一擋,給我逃跑爭取時間。


    所以我們總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做好準備總好過臨場發揮。要是平時不準備好,真遇上事情來,就是祖師爺附身那也未必管用。


    :“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紛,朱雀玄武,侍衛我身。”


    沒有辦法之下, 我隻能念動淨身神咒,死馬當活馬醫。可沒想到,還真的有用,我眼前那惡靈竟然真的定住了。


    見狀我也不敢過多停留,畢竟念動這淨身神咒是我倉促而為,能有多少功力發揮出來就是我也不敢肯定,但是不會太多。


    果不其然,就在我剛剛起身,我的淨身神咒就已經失效。不過奇怪的是,當我起身逃跑的時候,身後的惡靈並沒有立刻追上來。


    直到我都已經走到車廂盡頭,就差最後一步就已經可以離開車廂的時候,那凶惡怨靈還始終站在原地,站在我座位的前麵。


    慌亂之下,不容得我多想。那時候,我隻想盡快遠離那隻女鬼怨靈。


    隻是,當我一步邁出卻赫然發現,我竟然又回到了那隻惡靈所在的車廂裏麵。


    鬼打牆?


    我不死心,既然往前走不行,那我就往後退,。可是往後退也不行,退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車廂。


    :“桀桀桀,你是逃不掉了,來吧,來賠我的眼珠子,來賠我的命,我死的好慘呐。”


    回到原來的車廂,立刻就和那惡靈四目相對。啊,不對,那惡靈有一隻眼珠子被我甩飛到不知道哪裏去了,所以那時候應該是三目相對。


    列車外,景色在不斷向我身後飛奔而去。而,眼前的惡靈則緩步向我走來。也不知道是我當時實在太過害怕,還是那惡靈能量強大,我竟然一時間動都不能動一下。


    眼睜睜地看著那惡靈血紅色利爪伸過來,指甲足足有三厘米長,全部都刺入了我的眼珠子裏麵。劇痛傳來,疼得我滿額頭都是冷汗。


    可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的究竟是怎麽想的,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張口開玩笑。


    :“欸,你別這樣弄啊,手指甲插進了眼珠子裏麵這顆眼珠子就不能用了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玩笑逗到了,那惡靈的手果真停了下來。


    :“有道理。”


    說著,惡靈竟然真的把自己的手從我的眼珠子裏麵抽走。劇痛再一次傳來,甚至這次的疼痛比那惡靈將手插進來時還要更甚三分。


    :“既然這隻眼珠子用不了了,那我隻能勉為其難收下你另外一隻眼珠子了。”


    我他媽——


    那時候,我真的想大嘴巴猛猛抽自己。在那種場合為什麽還要貧嘴。原本這一隻眼睛手指連指甲一進一出已經足夠痛苦了,現在還得來第二次。


    所以說啊,陸道長在次給大家再次提醒一下,平時,無論是什麽場合也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嘴巴。


    時刻提神,莫要犯下了口癮。更不要有任何僥幸心理,因果業報有時候來得還是十分快速的。就像我一樣,犯下這口業,結果就得再受一次剜眼之痛。


    不過好在,惡靈的手指和指甲隻是插了進去,並沒有拔出來。準確來說是拔不出來,雖然那時候我的視野一片血紅,但是我依稀能夠看到那惡靈的手腕被一隻手牢牢抓住了。


    本來我還以為是婉君那老仙家來救我了,可是我注意到那惡靈女鬼的手腕突然發出一陣滋滋聲,我立馬認出來了,這個是雷法。


    據我所知,仙家們如同精怪,天生被雷所克,斷然學不成雷法的。


    還沒等我想通,到底是誰出手救了我,我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猛然睜開眼,我發現自己竟然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左邊靠窗的是婉君,右邊是老九。


    隻是現在的老九將自己座位上的小桌板拿了下來,上麵放著一碗水。那個是——


    五雷水!


    這個是老九奶奶的本事!


    就在這個時候,老九又從那碗五雷水裏麵沾了一點在手上,拍在了我的額頭上。


    :“醒了醒了!我醒了,不用再拍了。”


    也不知道這老九是不是故意的,五雷水朝我臉上灑,好幾滴都濺到我的眼睛裏麵去。一時間,我的眼睛火辣辣的,難受的不得了。


    :“聽話別鬧,再來幾下壓一壓邪祟就好了。”


    隻見老九又從他那碗五雷水裏麵,沾滿了水。這次,老九不是將水拍到我的額頭,而是想要直接滴進我的眼睛裏。


    玩呢。剛剛一點點進去了,眼睛就已經火辣辣地在疼,要是真讓老九把一整滴五雷水遞進來了,我眼睛不失明了才有鬼呢。


    :“聽話都是為你好,你剛剛又是抽搐又是血淚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嚇人。”


    也不知道老九給婉君灌了什麽迷幻湯,竟然站在了老九那一邊替老九說話,明明兩人認識都不到二十四小時。


    不過也是多虧婉君提醒,我這才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手指放回到跟前觀察,果然如老九所說的那樣,手指上的是眼角殘留的血淚。


    看來,剛剛那個不隻是夢境。


    :“列車還有三分鍾就要發車了,請需要上車的旅客抓緊時間上車。”


    還沒發車嗎?


    我有點疑惑,我好像記得,列車剛剛好像已經發車了。


    :“哎呀,不弄就不弄,真的是,狗咬呂洞賓。”


    老九悻悻地擦了擦手,拿出來一個保溫瓶,並將碗裏麵剩餘的五雷水全部倒進保溫杯裏。


    好家夥,還以為老九他奶奶把五雷水傳給了老九,沒想到隻是將奶奶的五雷水裝了出來,當成了消耗品來使用。


    還真有你的啊,老九。


    就在這個時候,列車終於發車了。列車員身穿紅色裙子,也開始推著小車車過來叫賣。


    :“花生零食有需要的嘛。先生,腳往裏麵挪一下,當心撞到腳咯。”


    看著窗外,不斷往自己身後飛逝而去的景色,困意又再次襲來。但是因為剛剛才經曆過,夢中遭遇那個鬆花江上的女鬼,我即便是在困也不敢睡了。


    為了提神,我招手將乘務員叫了過來,正好打算從她那裏買點咖啡提提神。看著難得有需要購買的,乘務員十分熱情,立馬將小車車推到老九身旁的過道上。


    :“先生,您要可樂雪碧還是茶呢?”


    忽然,我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全身一怔。乘務員的這話,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一字不差。轉頭看向走道上的乘務員,身上穿著的那套紅色裙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


    :“接下來該不會是有一個眼珠子落在我的手心上吧。”


    我自言自語的話音剛落,右手手心一陣熟悉的濕潤粘膩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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