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猜測應該和簽約公司有關。 他本來想先回去問問韋光闊,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先說清楚。 江湛:“才麵試,我現在就是抓瞎,很多事不清楚。如果是簽約公司,我可能需要謹慎地想一想。” 又直接問:“參加選秀,是一定需要有公司?” 齊萌這麽多年在業內,保持清醒地做節目,咋咋呼呼與人相處,被別人忽悠,也忽悠別人,遇到新人,基本一哄一個準。 江湛他很看好,又是韋光闊的親外甥,他沒想過忽悠,真要到談藝人合約的地步,肯定是好好地談。 他就是驚訝江湛看得這麽透徹,半點沒被麵試結果忽悠過去,腦子這麽清醒,真不愧是名校畢業的。 齊萌拍拍江湛的肩膀:“放心,不會忽悠你。你是老韋家的孩子,老韋和我這麽熟,我能忽悠你?你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唱歌跳舞什麽的,讓你舅舅給你找人先練一練。有什麽事,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選秀的問題你也別擔心,簽公司未必是壞事,你舅舅也會幫你參考,不至於讓你吃虧。” 說著說著,兩人到了一樓。 江湛去前台還臨時吊牌,齊萌剛好接到一個電話。 “淘汰?”齊萌看了眼江湛的方向,壓低聲音,走向一旁:“為什麽?都已經麵試通過了!這是個寶,你們不都認可了嗎!” 電話那頭也在急:“我也不知道啊,說是高層直接下的通知,現在領導還在爭取,往上麵探口風,問問具體是怎麽回事。” 又道:“我覺得你也最好問問江湛,他是不是得罪了誰,一個素人,既然之前沒接觸過這個圈子,怎麽會驚動上頭的高層。” 天蘭文化在今天的麵試通過了兩個人,這個結果蘭印輝還算滿意,他下午還有事,沒在鵝廠大廈多逗留,驅車離開。 路上,他給公司合夥人打了個電話,問:“搞定了?” 合夥人:“嗯,鵝廠高層出麵,應該是行了。” 蘭印輝嗤了一聲:“要不是為了姚玉非,也不用動這麽大的關係。” 提起姚玉非,蘭印輝問:“姚玉非有沒有說什麽?” 合夥人:“說什麽?他今天休假,沒來公司。” 姚玉非這才想起來,他有點不放心,說:“知道我為什麽想把那個165踢走嗎?前幾天我在舞蹈房,看到姚玉非盯著前男友的照片,我是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就怕他腦抽,給我來個舊情複燃。” 合夥人:“不會吧。” 蘭印輝吊了吊眉梢,一臉冷漠:“誰知道。” 蘭印輝猜錯了,姚玉非沒想過舊情複燃。 他就是覺得愧疚,對不起江湛。 尤其是蘭印輝發來的那句“沒事了”。 他們這邊沒事,就等於江湛那邊有事。 至於江湛回國後為什麽突然參加選秀,姚玉非都來不及深想,更沒工夫去打聽。 他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 他是了解公司和蘭印輝的,蘭印輝要做點什麽,一定能做成。 江湛既然參加選秀,有關係嗎?背景呢?後台? 姚玉非是希望有的,韋光闊是藝術學院的教授,人脈一大把,肯定有關係,可想起江家的落敗,江湛又是才回國…… 姚玉非糾結遲疑半晌,忽然拿起手機,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點開聯係人,翻到了某個號碼,久久地沒有動。 這個人,他有點怕,也不熟,就以前高中的關係來看,這人應該是看他非常不爽的。 但幾年前,也是這人讓他在選秀上翻了身,將一個重要的機遇送給了他…… 姚玉非這麽多年,始終不明白那人當初為什麽會幫他。 或許是看在老同學的情誼? 姚玉非很多年沒有想起高中時代了,捏著手機遲疑的這一刻,他腦海裏走馬觀花略過很多從前和過往。 忽然,一個畫麵定格住。 是高二的教室,最後一排。 教室裏吵吵嚷嚷,各種打鬧,江湛趴在桌上打瞌睡,一個男生從後門走進來,目不斜視,手裏抓著件校服。 走到江湛身後,男生不知道怎麽想的,校服直接往江湛腦袋上一丟。 江湛睡得沉,什麽反應都沒有,腦袋上蓋著校服,反而睡得更安穩了。 那個丟校服的男生走回座位坐下,旁邊湊過來一個男生,嘻嘻哈哈:“他沒醒,你要不再扔本書?照著腦袋那種。” 男生掀了掀眼皮子,手裏轉著筆,漫不經心:“你試試!?” 那句“你試試”,姚玉非後來品味了很久。 是慫恿?讓那個男生去吵醒江湛。 亦或者是,警告? 很早以前,姚玉非不疑有他,覺得一定是慫恿,可現在—— 姚玉非按下了那個號碼,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嘟……嘟……嘟……嘟…… “什麽事?” 低沉漫不經心的嗓音一響起,姚玉非心頭一緊。 這麽多年,老樣子,還是怕。 可現在不是怕的時候,姚玉非收攏心神:“柏,柏天衡……” 電話那頭很靜,柏天衡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說。” 姚玉非:“江湛,回來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柏天衡:“重點。” 姚玉非覺得自己昏頭了,平常蘭印輝說他為人處世很差,他還不相信,現在是信了,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姚玉非克製著自己的無措,努力組織字句:“是這樣的,我有個綜藝……” 話剛開了一個頭,電話那頭直接換了人,柏天衡的經紀人笑得客氣:“什麽綜藝,有什麽你和我說。” 姚玉非:“……我不是找你們幫忙。”頓了頓,“不是,是要幫忙,但不是幫我,是江湛。” 姚玉非是真怕柏天衡,這人高中的時候他就怕,後來同在娛樂圈,柏天衡地位天然高,氣場又強,他什麽都不是,就更怕了。 打這個電話,他真的鼓足了勇氣,不為自己,就為了江湛,可如果柏天衡根本不搭理他—— 姚玉非豁出去了,不管電話那頭是誰,徑直道:“我參加的那檔綜藝,江湛今天去試鏡了,有人要動關係淘汰他,我沒辦法,想問問你能不能看在以前同學的情誼上,幫幫忙,所以才打的這個電話。” 姚玉非一鼓作氣地說完,詞窮了。 電話那頭沒有動靜。 姚玉非小心翼翼:“還……有人嗎?” 柏天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哪個綜藝?” 姚玉非:“《極限偶像》,鵝廠的。” 柏天衡:“知道了。” 電話掛斷。 保姆車上,柏天衡掛了電話之後,沉默地看向了車外。 助理在後排,經紀人在副駕,車子平穩地駛離,後視鏡裏,機場航站樓越來越遠。 柏天衡出了會兒神,這才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 電話那頭有點驚訝:“天衡?” 柏天衡:“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有個節目,叫《極限偶像》?” 前排的經紀人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電話那頭:“啊,是啊,怎麽了?”又道:“不是還cue過你當大導師嗎,你又不來,你經紀人說你沒空。” 柏天衡:“我正要跟你說,現在空了。” 經紀人:“???” 電話那頭:“啊?!” 柏天衡語調隨意,視線還注視著窗外,完全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別啊了,合同和節目流程一起發過來。” 對方猶豫著:“柏總,你喝酒了?醉了?” 柏天衡不理這茬:“還有練習生名單,一起發過來,我聽說你們今天還有一場麵試,把麵試名單也一起發過來,我先看看。” 經紀人:“???” 電話那頭:“……” 柏天衡:“這樣吧,我剛好才下飛機,這會兒有空,去你那兒坐坐。” 經紀人:“???” 那頭終於反應過來,滿嘴執意人生的口吻:“呃嗯,行啊,好啊……嗯,我泡好茶,等你過來。” 這次電話掛掉後,副駕的經紀人終於沒憋住。 “柏總,”經紀人情緒穩定的時候都是喊的天衡,一般隻有在崩潰和崩潰之前會這麽喊,“能問問嗎,你這是為了姚玉非?還是那個江zhan?” 柏天衡臉不紅心不跳:“我是那種會為了同學情誼,參加綜藝的人嗎?” 經紀人:不是。 柏天衡躺回去:“當然是為了事業的發展,為了在轉型之前,多一點綜藝節目的經驗,為將來的幕後工作奠定基礎。” 經紀人:“……” you說人話? 作者有話要說: 經紀人:我的命,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