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招了招手,趙宇朝她身邊湊了湊。


    老太太俯身,湊到趙宇耳邊,低聲說道:“周媛人很好的,我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是個好孩子。


    平時我有點幹不了的事都是她幫我幹,今天又幫我買了菜。就是脾氣怪了點,你多擔待……”


    老太太認定了趙宇是周媛的男朋友,不停地替周媛說著好話。


    趙宇急的抓耳撓腮,這些話要是傳到周媛耳朵裏,非得撕了自己不可。


    趙宇再次鄭重地給老太太解釋,自己是受人之托,特地來看望周媛,“她是我的老師,這怎麽可能呢,您口下留情。”


    老太太嗬嗬一笑,露出滿口假牙,“學生喜歡老師,老師嫁給學生,這種事情多了去了。法國那個總統不還是娶了自己的老師嗎?


    人家是總統都可以,為什麽你不行?實話告訴你,你能娶到周媛,是你小子的福氣。”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趙宇被老太太拿捏的死死的,搓了搓手,尷尬地笑笑,無言以對。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趙宇的肩膀,抬腳走進了周媛的房間。


    “媛媛,又麻煩你幫我買菜,真是不好意思!”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到茶幾前。


    周媛趕忙放下書本,穿好拖鞋,扶著老太太在沙發上坐好,拉著她的手,溫柔地說道:“徐老師,您是看著我長大的,從小那麽照顧我,我幫您買點菜難道不應該嗎?”


    趙宇站在門口,斜眼望去,周媛麵色柔和,嘴角帶著笑意,和之前的冰雪美人簡直判若兩人。


    趙宇摸了摸鼻子,心說,原來她不是一塊冰,隻是外麵罩了一層冰冷的外殼而已。


    老太太偷偷指了指趙宇,在周媛耳邊輕聲嘀咕著。


    周媛低著頭,時而搖頭,時而沉默。


    趙宇把耳朵盡量向前湊,也沒聽清楚二人的談話。


    說了會話,周媛拎起菜,扶著老太太,把她送回房間。


    趙宇注意到,周媛的麵色不再那麽蒼白,竟有了一絲紅暈。


    周媛瞅了趙宇一眼,再次返回沙發,拿起書本,與世無爭。


    趙宇站在門外,不停地東張西望,不知所措。


    吱呀一聲,老太太把門開了一條縫,向趙宇招了招手。


    趙宇瞅了一眼周媛,還在看書,他緊走兩步來到門邊。


    老太太神秘地眨眨眼,湊到趙宇耳邊,低聲說道:“周媛給你留著門,你傻啊,趕緊進去啊!她喜歡吃紅燒獅子頭,你下去買一份。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老太太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趙宇無奈地點點頭。


    紅燒獅子頭,趙宇會做!


    根本不用買,現做現吃,味道更好。


    正好也該吃午飯了,趙宇噔噔噔跑下樓。


    去菜市場買了食材,拎了整整一大包。


    周媛還在看書,隻是隨便瞅了趙宇一眼,一言不發。


    趙宇拎著菜走進廚房,發現廚房竟然出奇的幹淨。


    鍋碗瓢盆,油鹽醬醋,一應俱全。


    趙宇搖了搖頭,很好奇周媛從來不做飯,廚房用具買這麽全幹什麽?


    係上圍裙,趙宇化身高級廚師。


    連洗再切,煎炸煮燉,整整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做出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


    趙宇很有禮貌地邀請徐老太太一起吃,徐老太太很幽默地指了指樓道裏的電燈泡,微笑著拒絕了趙宇的好意。


    等趙宇轉身回房間的時候,周媛已經拿著碗筷,自顧自地大快朵頤了。


    美食會讓人心情愉悅,周媛臉上蕩漾著滿足的笑容。


    趙宇用圍裙擦了擦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周媛吃的津津有味。


    周媛也沒有讓趙宇一起吃的意思,自顧自地細嚼慢咽。


    一個吃,一個看,倒也和諧安寧。


    周媛吃完,擦擦嘴,一句話沒說,徑直走回了書房,一如既往地冷淡。


    趙宇搖搖頭,摘下圍裙,就著剩下的飯菜,吃了兩碗米飯。


    打掃好衛生,收拾完碗筷,趙宇對著書房低聲喊道:“周老師,我走了!您記得給葉書記打電話,他很惦記您!”


    書房裏寂然無聲,沒有任何回應。


    趙宇換好鞋,輕輕開門離去。


    走到樓下,趙宇突然聽到周媛房間裏飄出鋼琴的聲音。


    依舊是那首《舒伯特小夜曲》,隻是不再那麽絕望與淒涼。


    趙宇一看表,已經兩點多了。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了校長錢斌的辦公室。


    正好副校長章仁聯也在,趙宇緊緊握著章仁聯的手,感謝他對桃峪縣礦產資源的勘探。


    章仁聯指著趙宇,笑嗬嗬地對錢斌說道:“錢校長,我們這個畢業生可了不起啊。在桃峪縣整出這麽大一個礦來,直接填補了漢東省稀土礦的空缺,對漢東省的製造業是個巨大的推動!”


    錢斌指了指沙發,笑著示意兩個人坐下,“自古英雄出少年,我是老嘍!年底我就該退休了,以後就該看你們年輕人的了!”


    錢斌白發蒼蒼,話中頗有淒涼之意。


    章仁聯歎了口氣,“錢校長退休,是漢東大學巨大的損失。以後的路該怎麽走,我很迷茫啊。”


    錢斌揉了揉老寒腿,惋惜地說道:“這次院士推選,不論各方麵的條件,你都排在漢東大學第一位。可結果往往事與願違,竟然被曹忠和截了胡,簡直匪夷所思。


    昨天我還和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的評選機構理論,擺事實,講條件,據理力爭。你猜他們怎麽說?這是領導的指示!


    我親自給教育部的領導打電話,他們也很無奈,說是更高級別的領導打了招呼,他們必須照辦,簡直荒唐……”


    錢斌越說越生氣,最後站起來拍了桌子。


    國內這種評選,水分很大,很多時候領導一句話,就能改變評選結果。


    錢斌之所以這麽生氣,是因為這次院士的評選會關係到新校長的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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