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陰風陣陣。


    整座支岐山都陷入蒼茫之中,朦朦朧朧。


    兩道身影,在一塊巨石前停了下來。


    “就在此處歇息一會兒吧,你不能呆在樹林裏,昨夜那片地方,差點被你燒的精光......要不是下了一場大雨,我都要給你燒死了......”


    瀧芮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望著靜靜站立的魏玨。


    魏玨默然無語。


    他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昨天他可是徹夜未眠,剛躺下一炷香時間,躺著的地方就著火了,土地一片焦黑,這不得不逼他每隔幾分鍾就換一個地方。


    根本不能停留下來太久。


    魏玨一屁股坐在青石上,上麵濕潤的雨水很快就蒸發幹淨,他盡力的壓低自身溫度,昨天褲子都給他燒壞了幾條,再這麽下去,可要光腚了。


    突然,他有些羨慕前世電影中浩克的褲子,怎麽穿都不會壞。


    哪裏買的?


    小雨紛紛。


    望著遠方的山色,一座座青山在煙雨中,就像一隻隻匍匐在地上的巨獸。


    “給,吃吧,我手藝可好了。”


    一隻素手遞過兩張燒餅。


    冰涼涼的。


    魏玨抬眸,望著恬不知恥的瀧芮。


    這餅分明就是他在集市上買的大郎燒餅,他親眼看著瀧芮從他包裹裏麵拿出來。


    瀧芮麵色不改。


    毫不客氣在嘴裏塞了一口。


    鼓囊的小嘴,滿是餅屑。


    魏玨接過燒餅,立馬燒餅就開始焦黑,他趕忙塞入口中,囫圇吞棗,一股煤炭味。


    他心裏苦啊。


    瀧芮又塞了一口,滿是笑意的望著魏玨,得意地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吧唧吧唧——


    她得意的繞著魏玨團團轉。


    “吃東西不要吧唧嘴,你有沒有點教養?”魏玨不滿意道。


    “好吃啊!”


    她可是吃慣了山珍海味,這燒餅沒那麽好吃,但看到魏玨吃癟,她就吃了蜜一樣,心情美好,連帶著燒餅也好吃了。


    魏玨懶得理她,三兩下就咽了下去。


    隻覺得吃了一嘴的燒焦味。


    嘴巴有點幹。


    酒......


    我的酒......


    酒蟲上來了。


    他伸手就要去拿包袱,可轉念一想,這碰了,立馬包袱就著了,隻能請求說道:


    “幫我拿一下酒可好?”


    “嘻嘻嘻,請人幫忙,能不能有點禮貌?”


    “請聰明美麗明豔大方可愛傾國傾城絕世無雙的瀧姐姐幫我拿一下酒可好?”


    瀧芮咯咯笑,眼睛裏都是星星,她那個舒爽啊。綿綿細雨落在她青絲上,青絲黏在秀美的臉上,充滿魅惑。


    她撿起地上的包袱,從裏麵取出酒囊,轉身就走到魏玨身旁,遞了過去。


    “給。”


    “謝謝。”


    魏玨伸手就要去拿,突然僵硬著臉,這碰到酒囊不也是燒起來,還火上澆酒。


    “那個,可不可以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喂我喝一口怎樣?”魏玨硬著頭皮說道,這酒癮上來受不了,也不要什麽臉了。


    瀧芮盯著魏玨看了半天,看得他白皙的臉燒紅。


    “有沒有人說過你臭不要臉?”


    魏玨擺擺手,閉眼就躺了下去,隻要我不想,就不會上癮,此刻他和酒蟲天人交戰,遠比殺妖魔還難。


    “好吧,我人好,就喂你一口啦。”


    瀧芮拍了拍魏玨的肩膀,像是拍在火焰上,燙的她快速縮回了手。


    魏玨立馬睜眼。


    “快,酒!”


    瀧芮撇撇嘴,也就這個時候有點人樣,其他時候,簡直就是個氣死人的惡魔。


    她高高拿起酒囊,酒成銀線,落入魏玨的口中。


    清風吹過,拂過她的秀發。


    酒水混著雨水,流入魏玨幹渴的口中,刺激的全身溫度都下降了一個度。


    似乎他喝完酒,這血氣流轉的速度就變慢了。


    都跑去解酒了吧?


    隻是可憐他,怎麽都喝不醉了。


    “師妹!”


    曠野上,一聲高亢的呼喊,穿過白茫茫的雨夜。


    瀧芮手一抖,酒撒了,澆了魏玨一臉。


    我的酒啊!


    本來就沒剩多少了!


    哪個王八蛋!


    臉上的酒水很快就蒸發幹,但魏玨的怒火上來了。


    媽了個巴子,


    今天這麽倒黴,


    好不容易低聲下氣求口酒喝,還被打擾。


    瀧芮望著山下奔上來的身影,小黑點迅速放大,很快就出現了身影,原來是她師兄趙朱芳。


    她有些歉意的對魏玨笑了笑,剛要和師兄打招呼,就發現魏玨衝了過去,怒氣衝衝。


    趙朱芳看著上方的師妹,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下去了,終於找到師妹了,要是回去跟師傅說師妹她丟了,老人家能讓他去後山閉關三年,麵壁思過。


    隻是師妹怎麽好像和一個男子待在一起。


    還在喂酒?


    這折磨人的小惡魔什麽時候找了伴侶?


    呼呼呼——


    灼熱的風,撲麵而來。


    趙朱芳看著那個高大如同天魔降臨的青年,雙眸流火,如同大鵬展翅撲殺過來。


    一臉懵逼。


    但不敢托大,那股如同荒古凶獸的氣息,壓得他渾身難受。


    好強!


    煉血三變!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煉血三變,絕對是最頂尖的那批。


    趙朱芳運轉全身血氣,煉血三變的氣血爆發而出,和魏玨分庭抗禮。


    他手掌輕拍,柔弱無力,裏麵卻剛勁十足,柔中帶剛。


    喝——


    一拳就被魏玨掄到在了地上,狂扁。


    啊——


    臥槽,


    別打臉!


    ......


    “趙笨蛋,你也太弱雞了,回去我就要跟師傅說,你丟了他老人家的臉。”


    瀧芮搖頭歎息,看著鼻青臉腫,頭發焦黑,渾身衣服沒一處完整的趙朱芳。


    “師妹,這不能怪我啊!”


    趙朱芳苦著臉,他什麽都沒幹,千裏迢迢的來找師妹,被她吊著跑,好不容易找到了,這才剛見麵就被胖揍了一頓。


    要不是他隨身帶著好酒,對方都不一定會善罷甘休。


    他望著坐在三丈外青石上,拿著酒杯喝酒的魏玨,對方那灼灼熱氣,他隔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那塊的空氣都燒模糊了。


    這都什麽怪物啊。


    趙朱芳崩潰了。


    “師妹,我真的好累啊。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在第四寨那裏搞了個特別難的禁製,我使勁渾身解數,終於破解了,結果跑來幾個蠻狗打了我一頓。”


    “幸好我利用禁製困住對方,這才逃脫了。”


    “我的命好苦啊!”


    瀧芮皺著眉頭,說道:“師兄不對啊,以你的水平,第四寨沒那麽難吧,最多半個時辰。”


    她通過第四寨的禁製,自然明白那個難度,不過爾爾。


    “正常來說,確實隻需要半個時辰。但不知道哪個狗日的,亂改後半部分,我猝不及防就掉進了坑裏,對方招式詭異奇絕,一環套一環,把我坑的整整徹夜都在解陣。”


    “更奇怪的是,對方前後反差極大,風格變化,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我真是日了狗了。”


    瀧芮瞥了眼喝酒的魏玨,似乎沒有在意這邊的對話。


    這山寨上,


    隻有她懂禁製,山野人的祭祀都去山頂了。


    那還能有誰?


    前後反差極大?


    她想起了魏玨輕鬆破開她五道禁製,這坑死師兄的人,多半就是這家夥了。


    心真黑。


    不過天賦也是真的強。


    這才幾天,就已經可以讓她師兄撾耳撓腮了。


    她好像沒給對方完整的玄門百解吧?


    他怎麽領悟的?


    忽然,一個想法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過幾個月師傅七十大壽,魏玨天賦這麽強,要不要把他拐走,給師傅當賀壽禮?


    師傅再多一個妖孽徒弟,他一定會樂開懷的。


    她深感這個計劃的可行。


    如同小狐狸一眼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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