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之前你太忙,我就沒說。”顧鳴笑容黯了黯,隻道,“還挺體貼。”沈言幹咳一聲、亡羊補牢道,“我約了人下周打掃,一收拾好就帶你去看。”顧鳴本來是對沈言的“客氣”有些不滿但也沒真想計較,聽他這樣講就緩和神態,笑眯眯道,“那可得是vip級的服務才行。”沈言笑了笑,“保證比vip還vip。”.沈言就這樣住進了顧鳴家。關係進展似有些快過頭,卻又無半點兒頭腦過熱的疑慮。大約是托了相識早的福分,昔年往日的懵懂少年又恰好都長成了頭腦健全的大人。該吃的虧都已經吃過,該學的乖也已經學會,相處起來可謂十分愉快,既有熱戀的甜蜜、又還能如老友般輕鬆自然。鏡頭前的顧鳴已很有“前輩演員”的成熟優雅,鏡頭之外卻儼然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撒嬌耍賴無一不精,還很懂得利用沈言的紳士風度為自己謀取福利。朝夕親密間,顧鳴很快摸清沈言的脾氣,除了在 床 上比較霸道,沈言可算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心腸溫柔的人。盡管也有些教人捉摸不透的詭秘習性,但並不妨礙他對他豔羨迷戀。沈言話雖不多,但從不吝於表達,更遠比顧鳴這個扮過癡情種也演過風流客的演員擅長講甜言蜜語。顧鳴常被他幾句話逗得臉紅心跳,每每就要在心裏腹誹不知有多少人這樣栽在過他的手裏。對於過往情史兩人並未提及,因為還有許多事需要他們奮力去了解。小到飲食好惡、顏色偏愛,大到思想觀念、家庭事業,無論哪件都更值得投入時間精力。總的來說,他們很合拍。但有一件事讓顧鳴頗為在意,他很想知道這件事的原由或內情,又莫名的不敢真正去探究沈言對鏡頭實在有些過於抗拒,嚴格來講都已該稱作是恐懼。他的手機前置攝影頭是用貼紙封死,先前和他facetime也沒有一次肯露臉。且不論是從前在他ins上偷窺、或現在看他的微信朋友圈,都沒有一張照片。再往前追溯就才發現他連高中畢業照也沒拍,即使是學生證、準考證之類所需的登記照,他也是唯一沒在學校定點拍攝的特例。顧鳴對此原本毫無察覺,直到有天他拿起手機想跟沈言合照,卻被迅速且果斷的躲開。沈言當時的神色很不好,沉默好久才說我不喜歡拍照。那副樣子讓顧鳴半句不敢多講,隻恨不得上前抱住他賠禮道歉。可沈言搶先說了句sorry,並重複聲明,我真的很不喜歡拍照。為什麽?顧鳴很好奇,好奇得甚至要忍不住把這件事同沈言身上的傷痕聯係起來。從事表演的想象力讓他心生諸多猜想,卻每一個猜想都不能讓人輕鬆愉悅。顧鳴很想知道,可又很不想知道。..好的戀情總能輕易消磨時光,顧鳴的二十天假期轉眼耗去一半,到了沈言要帶他去參觀餐廳的日子。這天沈言提前出門去做準備,顧鳴心知肚明這是為討他歡心,便樂得在家裏睡了個懶覺、再慢悠悠起床收拾、挑衣服出門。.沈言的餐廳名叫“食光”,顧鳴居然也有聽過,隻沒想到老板是誰。沈言大致跟他講過這份工作的由來,也提到合夥人兼主廚的歐陽雪是他新晉的影迷。顧鳴便才明白先前沈言為什麽會消息靈通的知道他受傷住院,原來是有個“情報員”在側。聊這話題時沈言默默在想,或許該找個時間跟歐陽坦白自己追到她偶像的事實。雖隻是共事合作的關係,但實際已算朋友情分。且即便歐陽對顧鳴隻是皮相上的貪戀和假想式的憧憬,沈言也不想再聽她左一句“老公”又一句“honey”的稱呼顧鳴。這不是吃醋,是必要的主權聲明。沈言如此認為,卻沒有說出來給人與他討論、或辯駁的機會。.近兩天沈言悄悄翻了不少菜譜,準備用下廚來彌補顧鳴錯過餐廳開業的遺憾。他完全沒顧及自家“融合法餐”的招牌菜色,隻選了最簡單的牛排、意麵,既沒有甜點也沒有湯飲,唯有瓶從意大利帶來的紅酒撐場。沈言對如何把牛排煎到五分熟毫無把握,卻十分篤定無論他菜做得多爛、顧鳴都會高興。而隻要顧鳴高興,他就樂意去做這些以往連想也不會想的“蠢事”。沈言知道自己是在“過度縱情”,卻享受這樣把理智拋去九霄雲外的感覺。顧鳴比約定的時間早到,沈言帶他逛遍餐廳各處,然後領到後廚給自己當烹飪觀眾。顧鳴不出所料表現出莫大的驚喜和期待,沈言也超常發揮端出了不錯的成品。兩人坐在餐廳最好的位置共進這一餐,聊了些既沒邊際也無實際意義的話題,卻每句都能如情話般入耳。氣氛好得教人昏頭,纏綿的親吻也填補了餐後甜點的空白。忘情沉溺間,誰都沒察覺有人闖了進來,直至一聲夾雜著惶恐和震驚的尖叫撞破情調。.沈言轉身看去,竟是那位本應該還在家中度假的歐陽主廚,正呆若木雞、外加麵紅耳赤的看著他們。顧鳴還沒緩過氣來,一時有種被“捉 奸在床”的詭異錯覺。尷尬沉默了半晌,沈言拉著顧鳴朝歐陽走去。歐陽兩眼發直捂著嘴直往後退。沈言哭笑不得的停住腳步,輕聲對歐陽說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顧鳴。”第13章 歐陽哭了。這反應完全超出沈言的預期,也讓顧鳴有些手足無措。沈言愣了近10秒,忽然後撤半步把顧鳴推上前來,“這是你影迷,安慰一下。”顧鳴猝不及防險些一口氣嗆死,飛快白了沈言一眼就換上精致嫻熟的“業務嘴臉”,溫聲對歐陽說道,“是我……嚇到你了嗎?”歐陽點點頭又奮力搖頭,楚楚可憐的盯著顧鳴捂嘴飆淚。而退到顧鳴身後的沈言則神情複雜的,看著男友“哄騙無知少女”。“歐陽雪?沈言跟我提起過你。”顧鳴語調誠摯眼含笑意,“我本來以為,我們會有個愉快的見麵。”歐陽心髒狂跳兩頰緋紅,基本已是副魂魄離體的模樣。沈言卻皺著張臉幾乎看不下去。顧鳴歎了口氣,“再哭下去的話,妝就要花了。”“艸!”沈言暗罵了句髒話,越過顧鳴走到歐陽麵前,冷峻、近乎無情的說道,“兩個選擇,一、我們先走、你接著哭,二、一分鍾時間冷靜、然後去跟他合照要簽名。”歐陽猛的一抖,居然緩過神來。瞪著一雙淚眼、委屈的抽了好幾口氣,扒住沈言的胳膊放聲大哭。她斷斷續續又含混不清的用法語說道,“比……比鏡頭裏……帥……你怎麽……他、他真是gay啊?我……一分鍾……不夠……讓我再、再哭會兒。”顧鳴沒料到歐陽的情緒轉折會這樣無厘頭,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的確是哭得更狠了。於是不免幸災樂禍的想看沈言如何收場,誰知他麵不改色隻說了四個字,“你妝花了。”便見歐陽怔了怔,丟下句“等我5分鍾!”就轉身往洗手間奔去。顧鳴默默的蹭上前把下巴擱在沈言肩頭,悶聲問道,“這差不多的話,怎麽你說出來這麽有效?”沈言答,“因為我在陳述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