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回過頭,那個女孩兒還坐在欄杆上,路燈把她的影子映得斜長,仿佛天生就長在哪裏似的。“你在看什麽?”謝臨君皺起眉,伸手把江路的腦袋板回來了,“一直盯著女孩兒看不禮貌。”“啊。”江路突然鬆了口氣,“沒什麽,走吧。”謝臨君想說嗯,想隨便應江路一句,但胸口突然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似的,他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你怎麽了?”江路連忙扶住謝臨君,“哪裏不舒服?”謝臨君發不出聲音來,但他渾身的血液莫名其妙地沸騰了,灼燒著每一寸肌膚,所有落在他身上的光、路燈、車頭燈、天空中淡淡的星光都顯得他無比猙獰,信息素開始不受控製地往外釋放,他咬著牙睜開眼睛,看了江路一眼。江路卻是怔住了。他身上還帶著謝臨君的標記,那是他擔心自己在高考過程中信息素失控或是突然**,軟磨硬泡了好久謝臨君才咬下去的印記。如果按照常理來說,此時謝臨君身上散發出去的信息素應該是最為吸引他的,可他卻沒有任何的衝動。不管是性那一方麵,還是情緒的方麵,謝臨君作為一個alpha的信息素充滿了攻擊和排斥,謝臨君的本能是在恐嚇他,要他不要接近。江路抬手摸了下後頸的標記,試圖安撫下不安的心髒,但此時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比如身後那個從欄杆上跳下來卻因為腿腳無力跌落在地的女孩兒,江路僵著臉,不想轉過身去,但身體卻轉過去了。那個女孩兒滿臉潮紅,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看向了這邊。她發情了。在謝臨君從她麵前走過去之後,她發情了。這幅場景是不是在哪見過?一個發情的omega,一個渾身散發著攻擊性信息素的alpha,他們的世界似乎隻容得下彼此了——當初嚴馳飛也安葵就是這樣。嚴馳飛和安葵是番,那現在呢?那謝臨君和這個女孩兒呢?他們也是番。江路突然很冷靜地想。他們也是番。他們的信息素裏帶了一些旁人察覺不到的引誘和試探,更多的是對彼此的渴求,還有靈魂顫動著的指引。謝臨君會朝著她走過去嗎?江路伸手緊緊地握住了謝臨君,他甚至用指甲狠狠掐進了謝臨君的手腕,可謝臨君隻是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太多的反應。走吧。我們走吧。江路張了張嘴,但是沒能發出聲音。餘光瞥見了高考不久前那個穿著校服,站在鏡子裏的那個倒影,他的臉色慘白,眼白裏布滿了血絲,毫無感情地看著江路,緩緩開口,血從他的嘴裏流了下來,滴在地上,散出惡心的味道,“你怎麽能逼他和你走呢?”“我沒有逼他。”江路覺得自己能夠出聲了,“我隻是讓他和我回家。”“別太用力了,”他說,“謝臨君會走的,但不會帶著你。”“徐……徐橙?!”安祁從ktv大廳跑了出來,一身酒氣,估摸著是進了包廂以後直接對瓶吹了兩瓶,在場的富二代都被驚呆了,提前放她走了出來,“**期到了?”“你是嗎?”徐橙沒有應安祁的話,反而是抬頭看著謝臨君,眼底亮起的希望有點兒刺眼,“你是我的番嗎?”“不是,”江路趕在謝臨君開口之前說話了,“他不是。”“怎麽可能呢?”徐橙在安祁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謝臨君,“我能感受到,他就是我的番……你不要騙我,我們的靈魂互相吸引,所有的番天生就要在一起的!”“對不起,”謝臨君終於恢複了神誌,或許是他已經標記過一個omega,而且那個omega就在他身邊的緣故,他經過漫長的努力終於能夠將身體裏躁動的情緒壓抑下去一星半點兒了,“我們走吧。”後一句是衝著江路說的,可他自己卻沒有動。他的理智成功發了言,身體卻沒有能夠挪到。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喪失一分理智,謝臨君咬緊了牙,竟然不受控製地朝徐橙那邊走了兩步。也是在他往那邊走的第一步起,手腕上緊緊拉著他的手就鬆開了,謝臨君心裏一空,回頭看著江路,江路也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們回家,”謝臨君重新握住江路的手,沒有再和徐橙他們說一句話,“回家,江路,我們回家。”路口停了一輛車,司機扭頭衝著他們喊,“上不上車啊?”謝臨君死死地拉著江路,把他帶上了車,身後已經喪失了神誌,全靠本能在驅動著身體的徐橙已經完全倒在了安祁懷裏,她們依偎在昏黃的路燈下,那場給出預告的雨終於落了下來,她們沒有動,安靜地等待著徐橙的恢複。司機大概是個beta,沒有能感受到謝臨君身上的信息素,還在十分安穩地開著車。江路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飛快駛過的風景,鼻間都是謝臨君信息素的味道,那些信息素變成一顆顆細小的帶刺的顆粒,鑽進每一寸肌膚裏狠狠地刺著他的身體。謝臨君還在排斥他。已經看不見徐橙了,他們走出很長一段距離,都快到家了,謝臨君依舊沒有好轉起來的跡象。但謝臨君的手一直牢牢地抓著江路,不管身體裏的反應如何劇烈他都沒有鬆手,最後走出出租車上了樓,打開門之後他也沒有鬆開。“那是本能反應,”謝臨君咬著牙想了半天,才把自己的思緒理順了,“我不是想靠近她。”江路想說我知道。alpha對omega都有抑製不住的衝動,更何況他們是番。可一切都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