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拿抑製劑了。”謝臨君的聲音很低,“就這樣吧。”江路看著謝臨君,那一瞬間腦子裏大概閃過了幾百個少兒不宜的畫麵,但最後定格在眼前是,還是謝臨君那張臉和醜得出神入化的腦袋,鬼使神差地,應了句,“好。”“別想了,”謝臨君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就做個臨時標記。”“哦,”江路想了想,又應了聲,“哦。”發情期omega的信息素和分化期alpha的信息素混在了一起,給大腦帶來了極大的衝擊,房間裏的溫度逐漸升高,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最後外麵下了雨剛好蓋過屋內的聲音,而釋放過後,謝臨君還有力氣把江路翻了個麵,湊在他後頸處舔了舔,咬了下去。江路沒有動。他感受著有什麽東西從後頸的腺體緩緩注入自己身體的感覺,然後伸手捂了捂自己又有了點兒反應的身體。最後臨時標記完成了,**期也被控製住,渾身的潮熱退了下去。江路癱軟在床上,翻了個身摸著自己的後頸,忍不住踹了腳謝臨君,“好痛啊操。”“要去打狂犬疫苗麽?”謝臨君的呼吸還沒有平穩下來,低著頭往上瞥的那一眼像是野獸掃過獵物時的眼神,江路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謝臨君翻了個白眼,起身去了洗衣房,把兩個人脫下來的衣服丟進了洗衣籃裏,打算明天再洗。倒是真不還手了。江路想。第56章 藥。被標記以後的關係就像跨過了那道若有若無的坎兒,江路摸著自己的後頸,看見謝臨君從洗衣房出來,裸著上半身,那些痂還未脫落的傷口在臥室燈光下顯得猙獰無比,而江路自己也是這樣,手臂上有著無數的淡淡的白印。“消不掉了麽?”謝臨君伸手在江路的手臂上拍了一下。“消不掉了,”江路側過頭聳起肩膀看了一眼,“但是在變淡。”“以後別劃了。”謝臨君說,“不疼麽?”“疼啊。”江路說完,扯起嘴角笑了起來。謝臨君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把被子扯過來將江路裹住了以後自己躺在了旁邊。江路還在摸著自己的後頸,被謝臨君咬破皮的地方沒剛才那麽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陌生的味道,融合了他自己的信息素和謝臨君的信息素,身體像是期待已久一樣,在剛才謝臨君咬下來的那一刻出現了最誠實的反應。“睡吧。”謝臨君說,“晚安。”“晚安。”江路說完,掙了兩下,把手腳從被子裏伸出來後看著謝臨君,“熱死了。”謝臨君隻笑了笑。他們並不清楚別的進行過臨時標記的omega和alpha的相處模式是怎樣的,但依照情況來看,兩個人依舊沒有什麽變化,非要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大概是江路看謝臨君越看越順眼了。每天起床洗漱完畢後就開始琢磨點什麽外賣,然後琢磨到中午,幹脆就閉眼瞎點,吃完早加中餐以後便去小區樓下溜溜彎兒,當然沒有選擇靠近小區大門的地方,回來之後便是午睡,睡醒後開始寫作業。日子突然變得反複又平常,之前那些深淵溝壑裏爬出來的鬼影逐漸離他們遠去,他們似乎終於過上了期待已久的平穩日子。汪南是在入秋後帶著那群所謂的專家來到房子裏的,他們穿著白大褂,有的禿得頭上沒有一根毛,有的禿成了地中海,還有幾個禿得奇形怪狀,江路看了眼這群禿子,又看了眼謝臨君,沒忍住樂出了聲。“笑屁。”謝臨君在江路後腰上輕輕拍了一下。“進書房檢查吧,”汪南把那群專家往書房裏帶,扭頭衝著謝臨君道,“旁人不能進,你在外麵等會兒。”“那我進去啦。”江路心情似乎十分不錯,步伐輕快地進了書房後,那群專家也跟了進去。謝臨君在後麵死死地盯著那扇關上的門,開口道,“他什麽病?”“他沒告訴你啊?”汪南愣了下,隨後笑了起來,嘴角勾起的弧度讓人十分不爽,“那你自己去問他吧。”*江路坐到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有大半年沒見麵了,”其中一個禿頭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道,“你現在還能看到黑影是麽?”“是。”江路說。“黑影數量增多還是減少?他們和你對過話麽?”醫生問道。“他們……”江路頓了頓,睜開眼睛,“每天都在和我說話,除了最近。”“那麽最近,你遇到什麽高興的事了,對嗎?”禿頭又一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你知道的,你這個病最重要的是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心情也不要有太大起伏。”“我知道。”江路說完,再次閉上了眼。耳畔沒有令他煩躁的永遠都在和他唱反調的黑影那沙啞又低沉的聲音,也不會有從遠方隱隱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尖叫,再睜開眼時,天花板上沒有被漆黑的發絲布滿,身旁呢?身旁的人都是活人。江路深吸了一口氣。大概一切都在變好,就像他所期望的那樣。*江路的檢查持續了兩個小時,謝臨君便在外麵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地坐了兩個小時。而汪南卻是像到了自己家一樣,拿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以後去沙發上靠著,牽過一條長長的數據線一邊充電一邊玩兒著手機。書房那邊終於有了動靜,先是那群禿頭走出來,將手裏的單子遞給汪南後又拿出了不少的藥物給他,謝臨君見江路遲遲沒有出現在門口,幹脆走進了書房裏。江路怔怔地望著窗外,像是沒有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似的,謝臨君走到他身邊了,他才猛地回過神,看著謝臨君笑了笑,“從背麵看,你和那群禿頭一模一樣。”“他們以後還要來麽?”謝臨君看著江路,輕聲問道。“嗯,”江路眯起眼睛,窗外是一片橙紅色的火燒雲,光芒強烈卻不刺眼,他頓了會兒,才繼續道,“一個星期來一次。”“江路,”謝臨君說,“你到底生了什麽病?”江路沒有說話。他輕輕搭在窗沿的手驀地握緊了,唇線緊緊地抿著,額頭上也泌出了細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