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輕握住呂開霽的手說:“我的腿已經完全恢複了,事實上在我消失的這段時間,我大多時候都用來恢複雙腿,好在最終結果不錯,我終於又能站在你麵前了。我本隻想遠遠地看著你幸福就好,所以才改變了原來的容貌,在你發現不了的地方遠遠地關注著你。在這期間我也注意到了你和繆易仿佛有什麽約定,並非你所說的戀愛關係,我控製不住開始接近你。現在這副樣子做事也確實比之前那樣的方麵多,畢竟我現在還算是個罪臣。如果你喜歡我原來的樣子,我可以變回來,然後我們一起搬去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呂開霽很快消化完這一切,道:“我喜歡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容貌,不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喜歡的依舊是你這個人,是你這個人給我帶來的感覺。”  “哦?我倒是想聽聽是什麽感覺?”  呂開霽見祁星又開始不正經,一把甩開他的手,背過身去,說:“沒什麽感覺,我說不出來。”  祁星用雙手將呂開霽掰回來,看到他緋紅的雙頰笑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我又沒有逼著你。”  “你今天怎麽也沒去上班?”  “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裏,自然也是專門請了假陪你。你平時夠認真工作的了,請一天假也不打緊,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祁星說完也鑽進了呂開霽的被窩,呂開霽感受到了一絲涼意,但是內心卻異常溫暖,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摟住祁星,想用自己的身體驅除祁星身上的涼意。祁星感搓搓手,等雙手不再冰涼後給呂開霽了一個回抱,用下巴輕抵著呂開霽的頭頂。  半晌,呂開霽仰頭問祁星:“那我們今天做什麽?總不可能就這麽抱著睡一天吧?”  祁星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呂開霽柔順的金發,緩緩開口:“做什麽都好,隻要和你在一起,抱著睡一整天我也不覺得無聊。”  於是,這一天下午,他們在金色的陽光下,抱坐在一起看書;傍晚,他們在霞光中漫步接吻;黑夜,他們在萬家燈火中相擁而眠。  ———  那日之後,呂開霽便開始毫無芥蒂地和祁星相處起來,每日下班能一起回家就一起回家,平時收到的小物件也都喜滋滋地收下,擺在最顯眼的地方,經常有同時來問他這些辦公好物都是從哪裏淘來的,他總是回以最暖人的微笑,說是重要的人送的。  這天呂開霽給繆易去送文件時,剛要離開,卻被繆易叫住了。  “聽說你最近和保衛隊的一個人走的很近?”  呂開霽聽到後有些驚訝,因為從前繆易從不會過問這些,況且這個人還是祁星,呂開霽心中又生出一絲緊張,不知道繆易知道他的保衛隊混進了祁星會是什麽反應。  繆易見呂開霽沒有說話,從抽屜裏甩出一疊照片。  呂開霽一瞥,照片上的身形都有些熟悉,伸手拿過一張一張地仔細看,都是他和祁星在一起的照片,有下班一起回家的,有在一起吃飯的,還有幾張是二人在遊樂園動作親昵的照片,沒想到那個時候就有人偷偷注意到了他們二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感情。  繆易見呂開霽看的差不多了,說:“他們都趕著上我這來告狀了。”  呂開霽放下手中的照片,看向繆易,語氣慌亂:“我……對不起,是我的失職,沒有注意到這些,我不該讓人拍到這些照片的。”  “沒想到你們最終還是在一起了,我想我們之間的合約也是時候終止了。”  “什麽?”呂開霽本來為沒有認真履行合約,給繆易帶來困擾而羞愧,沒想到繆易居然直接提出了終止合約。而且繆易說的前一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已經知道那人便是祁星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那人時祁星,沒有早點告訴你也是想讓你自己再重新選擇一次,既然你還是選擇了他,那我自然是祝福你。現在我也走上了正軌,我想也沒有人不怕死地上我這來觸黴頭,所以我們的合約也是時候解除了。”  聽到這裏,呂開霽還有一個疑問:“真的很感謝你繆易,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就是祁星的?”  接下來繆易娓娓道來:“其實祁星在很久之前就來找過我一次,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易容藥還有假身份,他像是發現了我們之間的合約,來質問我對你的感情,然後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他對你的愛。雖然我的母親沒有得到她想要的愛情,如果可以,開霽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的愛情。我從祁星的眼神中看到了那份和我母親一樣對愛的渴望與執著,所以我才想著手一試,告訴了祁星我們之間的戀愛合約,並和他打了一個賭,現在看來這個賭是他贏了。”  呂開霽聽了以後五味雜陳,他一開始沒有想到祁星會以另一個身份重新回到他身邊,現在沒有想到繆易早就知道了祁星的身份卻沒有刻意阻止祁星。  不過好在最後的結局好像皆大歡喜,既然繆易已經知道了祁星的身份,那他也少了一份顧慮,他終於能和喜歡的人好好地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說:第45章   從繆易的辦公室走出來,呂開霽整個人還有些恍惚,像走在雲端,整個人輕飄飄的。原本這些日子裏對著繆易還有些戰戰兢兢,他一直不知道如何向繆易坦白開口他和祁星的事,所以也就一拖再拖,不料他的擔心原來毫無必要。  呂開霽坐在辦公桌前托腮眯眼,嘴角不自覺地輕輕上揚。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呂開霽的樣子,一定會打趣呂開霽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好事。  這時候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呂開霽隨便抓了一份文件攤在眼前,一時間冗雜紛繁的思緒讓他無心工作,心想反正都快要下班了,今天就偷懶半個小時吧,大不了明天再補上。  他現在隻想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快樂多包裹一會,於是他左手托腮,用食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臉頰,右手抓著隻筆無意識地轉著,思緒不斷在發散。  他的腦海中浮現和繆易初次相見的場景,說實話那時候他也隻是盡最大力表達自己的一份善意,根本沒有想到那個原本淡漠如雪的男人竟能和他發展到如此地步,同時他也很慶幸能收獲繆易這份友情,因為任何的感情對繆易這種性格的人來講都是難能可貴的。  他又想到祁星,這麽多事情過去,那個年少時讓他驚鴻一瞥,久久不能忘懷的祁星的模樣在他心中已經模糊了,他在後來的相處中也發現很多時候祁星並非他心中所想象的那般完美,很多時候就是如此,暗戀一個人總是在他身上加了十級濾鏡而不自知,奉他為完美不缺的神明。  現在在他心中,那個驕傲自負的祁星,那個掌控欲極強的祁星的形象可能對他來說更為清晰,看清了這些以後,這並不影響呂開霽繼續喜歡祁星。  或許說年少時對祁星的是喜歡,而現在對祁星的感情才可以真正稱之為愛。愛一個人,不能僅僅看到對方的閃光之處,而是連對方的缺點也一起愛,包容他的一切。  呂開霽在祁星堅硬的外殼下,能感受到對方願意為自己剝去外殼,露出一顆柔軟的心,雖然很多時候祁星還是有些專橫霸道,但呂開霽能從中感受到祁星對他特有的溫柔,也許這就是祁星表達愛的方式,所以呂開霽願意包容他,接受他,即使在旁觀者眼中他對這份感情過分柔軟懦弱,但誰又能懂他心裏的甘之如飴。  況且現在的祁星和以前不同了,祁星也在一點一點地改變,開始在乎起他的感受,看到祁星為他所做的改變,呂開霽哪能不心動。那個對他死皮賴臉的祁星,那個送他小驚喜的祁星,那個把他視若珍寶的祁星……  祁星今天見呂開霽被繆易叫進去談了好久,出來時又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的最後一刻,等換班的兄弟一來,就火急火燎地來找呂開霽。  他腳步匆匆地來到呂開霽辦公室門前,發現門虛掩著,就直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還在托腮傻笑的呂開霽,祁星提起來的心一下放下了,不知道呂開霽在想什麽好事,活生生的人來了都沒反應。  “該下班了,我的呂特助。”  呂開霽還徜徉在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之中,一下子被聲音打斷,手中轉著的筆直接飛了出去,發覺聲音有些耳熟,愣愣地抬頭,見來人是祁星,便露出了一個更大的笑容道:“你怎麽來了?”  祁星沒有回答,走過去撿起呂開霽摔到地上的那支筆,靠在辦公桌前,拿著那支筆把玩,視線卻一直凝在呂開霽臉上,緩緩開口道:“剛剛在想什麽?”  呂開霽抬頭看著祁星的眼睛,脫口而出道:“在想你。”  聽到呂開霽的回答,祁星也露出了好看的笑:“我也像你。不過繆易今天找你什麽事?”  呂開霽一聽祁星說起這個,心中其實有些鬱悶,雖然繆易如此輕易地接受了祁星讓他很開心,但是這二人都把他瞞在鼓裏,於是他氣鼓鼓道:“你還說,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繆易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害的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擔心怎麽和他坦白。”  看到呂開霽腮幫微微鼓起,氣呼呼的樣子,祁星的嘴角忍不住揚地更高了。  呂開霽又瞪一眼祁星道:“你還笑,不許笑!”  祁星好不容易把揚起的嘴角按下,放下手中的筆,繞到呂開霽背後,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哄著:“好了好了,我不笑還不行嗎。你也沒問過我這個問題呀,和你在一起我哪還顧得上想別人,自然忘了和你說,回家向你賠罪還不行嗎?”  低沉好聽的聲音順著呂開霽的神經傳到大腦,都這麽久了,呂開霽還是能被祁星的聲音輕而易舉地撩到,瞬間紅了臉,軟軟道:“好吧,那我勉為其難地先原諒你,懲罰……就懲罰你今天給我做晚飯。”  祁星笑著捏捏呂開霽的臉頰道:“恭敬不如從命,所以我們現在該下班了。”說完,祁星便拉著呂開霽的手走出了辦公室。  二人開車一起去超市買菜,祁星推著購物車,呂開霽則在貨架上挑挑揀揀,呂開霽麵上在挑選蔬菜,心裏美滋滋的,他忽然覺得這樣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從前的他從未奢想過會有這一天,那時候隻要祁星多看他一眼,多和他說上一句話他都能在心裏歡呼雀躍許久。  排隊時,祁星雲淡風輕地從貨架上挑了一盒避孕套扔進了購物車,呂開霽在一旁用餘光瞥了一眼包裝,就不好意思地轉頭,假裝向別處張望。  祁星自然注意到了呂開霽的小動作,一把把呂開霽的頭轉向自己,挑了挑眉道:“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什麽?”  呂開霽的耳根更燙了,拍開祁星的手又背對著他不說話。祁星則伸手揉揉呂開霽的腦袋,安撫這隻炸毛的小可愛。  到了家,說是祁星做晚飯,但看著毛手毛腳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的祁星,呂開霽一個頭兩個大,這到底是在懲罰祁星還是在懲罰他?他的腦子當時是漿糊了才會提出這個懲罰。  最後還是呂開霽處理了祁星做的黑暗料理,自己掌廚重新做了一桌子菜,二人才不至於被毒死或是餓死。  吃完晚飯,祁星因為心中有愧,自覺地承包了洗碗這項重任。收拾完後,他又抱著呂開霽在沙發上膩歪著看電影。  不知不覺夜深了,呂開霽想起購物車中的那盒東西,趴在祁星肩上紅著臉問:“一起洗澡嗎?”問完呂開霽又在心中怒吼,為什麽自己要搞得像純情小處男一樣?  聽了呂開霽的話,祁星沒有說話,而是身體力行,抱起懷中的呂開霽就往衛生間走,本來他還想著再晚一點,沒想到白天看到避孕套就紅臉的呂開霽竟比他還急。  於是,祁星心滿意足地過了喝飽喝足的一晚。  作者有話說:第46章   呂開霽最後抱著祁星在他懷裏睡去。  音樂聲由遠及近地傳入他的耳中,越來越清晰,呂開霽仔細回憶著耳中的音樂,始終覺得有些耳熟。下一個瞬間他便置身於一推翩翩起舞的人群之中,呂開霽終於想起來了,這是沈玉軒的宴席。  呂開霽看著身邊的一個個賓客,不為何他會置身於此處。忽然,他在舞池中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呂開霽想努力去看結果就是看不清,此時他的內心開始有些繁雜,他不顧一切地衝進舞池,絲毫不管他人異樣的眼神。  他追逐著那個背影的舞步,終於探上了那人的肩頭,那人回頭,沒錯,就是這張臉,棱角分明,英俊冷酷,是祁星。  正當呂開霽想拽過祁星,問祁星為什麽在這裏的時候,他看清了祁星舞伴的臉,是沈玉軒,沈玉軒怎麽又和祁星攪在一起了?  呂開霽滿腦子的疑問,場景忽然又變換,放眼望去到處是玫瑰,周圍的人都滿眼笑意,視線凝聚在一處,呂開霽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看到司儀台上相對而立的祁星和沈玉軒,祁星一身黑西裝,沈玉軒一身白西裝,戴著相同的領花,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對方。  他徹底地混亂了,沈玉軒不是和秦鬆訂婚了嗎,祁星昨天還和他睡在一起,現在這二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呂開霽隻感到自己一個人的震驚,周圍的人都好像一副理所當然祝福的模樣,司儀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祁星,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妻子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  呂開霽在聽到“愛他”的時候心中一悸,劇烈的疼痛自心髒蔓延到五髒六腑。  眼看著祁星就要開口回答,呂開霽衝上前去,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大喊:“不要——”  呂開霽滿頭冷汗地睜開雙眼,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是自家的天花板,剛剛隻是一個夢而已。他下意識地去摸身邊的人,卻摸了個空,不知道為什麽,即使知道剛剛隻是個夢,他的心中還是有點悵然若失,雖然已經毫無困意,但是他又縮回了被窩。  “開霽,怎麽了?剛剛好像聽到你叫了。”  祁星看著呂開霽轉身露出一顆腦袋,一臉憂鬱,眼眶還有些發紅,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  他爬到床上,把呂開霽摟進懷裏。  “祁星。”懷裏的人聲音有些幹澀,還帶著些顫抖的尾音。  祁星將他摟得更緊,一下一下地輕撫他的腦袋,語氣溫柔而堅定:“我在。”  “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裏你……”呂開霽的聲音越來越弱。  祁星感到懷裏人的緊張與不安,沒有問他到底夢到了什麽,隻安慰道:“傻瓜,你沒聽過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嗎?”  又抱了許久,感到懷中的人終於又恢複平靜,祁星鬆開呂開霽道:“好了小懶豬,等會還要上班呢,別賴床了,我給你煮了粥,快起來喝。”  呂開霽起身,原來祁星一大早不見是去給他煮粥了。內心的惶恐與不安又被甜蜜與幸福包裹,他看著眼前的祁星,仿佛有一絲不真實,這段時間他感覺有點幸福得過頭了。  祁星還在絮絮叨叨著:“雖然我做飯是不怎麽樣,但是煮粥還是不成問題的。”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又撓著頭補充了一句:“應該。”  呂開霽忽然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夢,他忽然得到了太多幸福,雖然每天過的都很開心,但是內心深處卻始終埋藏著一絲不安,因為他覺得幸福來得太容易,他怕這些幸福就是一場夢,會輕易破碎,但看到眼前鮮活的祁星,他的內心安定下來。  眼前的幸福才是真實,而剛剛讓他聲嘶力竭的噩夢已經模糊了。  於是,呂開霽不再去想剛剛的夢,對著眼前為他擠好牙膏的祁星淡淡一笑,接過牙刷去洗漱。  ———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地過,呂開霽想明白過就再也沒有做過類似的噩夢,他已經習慣了和祁星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可是最近呂開霽又莫名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具體是哪裏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難道是自己又開始敏感了?  呂開霽盡量讓自己去忽視這份不對勁的感覺,如往常一般收拾好公文包坐上祁星的車準備和他一起去上班。  一開始呂開霽在心中刻意壓抑這份不對勁,後來這股勁卻越來越濃,呂開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身旁開車的祁星,祁星麵色如常,一副認真開車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他才驚覺這條路已經偏離了他們去上班的路,他又轉頭盯著祁星。  “我們這是去哪?這好像不是去上班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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