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不是很厲害嗎,怎麽現在慫了?”靳如塵好笑地看著阿昭,隨即將他抱到一邊的凳子上,“你告訴哥哥好嗎,你為何這麽怕我,你的家人都發生什麽事了?”阿昭聞言渾身發抖,靳如塵牢牢地將他抱在懷裏,安慰道:“乖別害怕,哥哥不會傷害你的。”阿昭在靳如塵的安撫下逐漸放鬆下來,他似乎明白眼前這人沒有絲毫的惡意,所以看向靳如塵的目光也少了很多戒備。“呐,聽話的孩子有糖吃哦。”靳如塵從衣服兜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像當初誘騙櫻桃一樣剝了一塊放到自己嘴裏,“好好吃啊,你要不要吃呀?”如果羅拉和魏基岩看到這一幕,一定有種想戳瞎雙眼的衝動。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老大居然會一而再再而三做這麽無恥的事,他要是去當人販子絕對也是老大。阿昭的耳朵動了動,兩隻毛茸茸的爪子不斷地搓著,臉上盡是糾結的表情。靳如塵一看暗道有戲,立馬將巧克力塞到阿昭手裏。“阿昭真乖,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靳如塵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的表情,阿昭恍恍惚惚間就被受賄了。隻是還沒等靳如塵進行下一步“逼供”,突然進來一個小貓一樣的小孩,怯生生地道:“阿昭,羊爺爺讓你帶貴客去大堂,宴席準備好了。”第15章 鴻門宴靳如塵提起自己的籃子,道:“那我們走吧,別讓大家久等。”靳如塵看著籃子裏的竹筍有些頭疼,這待會回去了該怎麽跟洛淵解釋啊,要不就拿這籃竹筍去賠罪?靳如塵越想越覺得可行,所以一定要誓死保護這籃筍。阿昭牽著靳如塵,嘴裏含著巧克力一臉滿足的樣子,他十分驚奇世上居然還有這麽好吃的東西。阿昭一邊吧唧著嘴,黑貓小孩一直盯著他不斷蠕動的嘴,口水都快留下來了。靳如塵有些尷尬,他兜裏就這兩塊巧克力,一塊給了阿昭,一塊自己吃了。看著那孩子垂涎欲滴的小表情,靳如塵真想使勁敲自己腦袋,怎麽就不多帶點過來,要不然自己別吃也好啊。可是阿昭絲毫沒有理解他內心的矛盾,這小破孩故意地朝黑貓小孩吧唧嘴,還搖晃著腦袋,成功把小黑貓氣跑了。“你這小鬆鼠壞得很啊,你不給他吃就罷了,幹嘛還故意氣人家?”靳如塵一隻手狠狠地揉著阿昭的腦袋,完了還揪著他耳朵捏成不同的形狀。這小鬆鼠的耳朵也太軟了,真是太好玩了,靳如塵玩的不亦樂乎,阿昭一臉控訴地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裏盡是委屈。靳如塵似乎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了,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放到嘴邊咳嗽一聲,道:“趕緊走吧,帶你去吃大餐。”靳如塵很快來到了宴會廳,其實就是像水簾洞的大山洞,上麵寫著一線天。裏麵已經擺好了豐富的美食,靳如塵一進去便聞到了濃濃的飯香味,肚子立馬咕咕叫。他之前隻在洛淵那裏喝了一杯茶,到現在一點東西也沒吃,當然那塊巧克力杯水車薪可以忽略不計。“貴客來了,快請入席。阿昭那孩子調皮,估計是玩去了,不用擔心。”白胡子老頭十分熱情,他將靳如塵拉到上席入座,阿昭則突然掙開他的手跑了,“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請貴客見諒。”靳如塵心中的疑惑更甚,白胡子老頭對他過分熱情,而周圍的人卻是恐懼中帶著敵意。靳如塵毫不懷疑,如果他哪裏惹得他們不快,他們會撲上來撕咬他,就像阿昭發狂時那樣。“您太客氣了,我姓靳,您叫我小靳就可以了。請問怎麽稱呼您?”靳如塵恭敬地問。“羊爺爺,我們都是叫羊爺爺的。這是你的飯菜,你要多吃點哦。”阿昭突然端著飯菜過來了,他把飯菜放在靳如塵麵前,隨後窩在他身邊頭靠他身上,嘴裏磕著鬆子,似乎一點也不害怕他了。白胡子老者溫和地笑了,“你叫我一聲羊伯伯吧。”靳如塵點頭說好,桌子上的菜已經陸續上齊了,大家都熱鬧得吃飯,隻有阿昭還在嗑鬆子。靳如塵撿起掉落在他腿上的一顆鬆子,剝開後塞進阿昭的嘴裏,阿昭笑眯眯地吃著,隨後把手裏所有的鬆子都遞給靳如塵,不僅一個勁催他快點剝,還嘲笑他速度太慢趕不上他吃的。還餓著肚子的靳如塵終於知道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他看著手裏的鬆子深呼一口氣,他唯恐自己忍不住把這個陰壞的小鬆鼠提起來揍一頓。“阿昭你別打擾貴客,一邊去玩。”羊老頭摸了摸阿昭的腦袋,成功給靳如塵解圍了。但卻依舊堅持叫他貴客,他雖然聽著別扭,但主人樂意他也無所謂了。阿昭一臉不樂意,他期待地看著靳如塵,似乎是指望他能挽留自己。可是靳如塵如獲大赦,他低頭吃著眼前的菜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哼哼。”阿昭氣急,他不情願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把靳如塵手裏所有的鬆子一並拿走了。靳如塵看著阿昭孩子氣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羊老頭則看著靳如塵若有所思。“羊伯伯感謝您的熱情招待,我有件事不太明白,還需要您老人家解惑。”靳如塵吃得差不多了,事實上他吃的都是阿昭端過來的飯菜,份量很足壓根吃不到其他菜。羊老頭順著自己的白胡子,點頭道:“但說無妨。”“你們應該不是人吧?”靳如塵見羊老頭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我不知道你們是哪路生靈,為什麽要引我過來?”靳如塵現在回想一切難免太過蹊蹺,阿昭為何突然出現在竹林,而且他如果想逃輕而易舉,根本不會被他追到這裏來。再加上羊老頭見了他沒有絲毫意外,靳如塵更加肯定他是有意引自己過來。羊老頭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的笑容淡了很多,周圍的人瞬間安靜下來。靳如塵心裏有些戒備,他隱晦地伸手搭在自己的軍士刀上,而另一隻手則若無其事地喝湯。“你很聰明,也很有膽識。”羊老頭由衷地誇讚,他揮了揮手,旁邊的兩個人立馬會意地離開了,“我請貴客欣賞下節目,保證貴客大開眼界,歎為觀止。”周圍人似乎知道是什麽節目,他們拍著手歡呼起來,靳如塵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有一群人抬著一個巨大的籠子走了進來,籠子蓋著一塊黑色的布,旁邊是一個同樣巨大的火圈,一共有七個。而當黑布掀開的時候,靳如塵一下子站了起來,籠子裏麵居然是兩個赤身裸體的活人,渾身到處都是燒傷的痕跡。“你什麽意思?”靳如塵銳利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羊老頭,可是對方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籠子裏的人被放了出來,他們四肢著地爬出來,隨後敏捷地鑽火圈。周圍的人卻像是看馬戲團表演一般,一邊吃著瓜果一邊鼓掌叫好,時不時地扔點食物上去。“這就生氣了嗎?”羊老頭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一般,隨後臉色一邊,冷冷地說道:“你們不也是這樣嗎,讓威風凜凜的老虎去鑽火圈,訓練還是孩子的小熊東倒西歪地騎車,體型龐大的大象也能穿上華麗的衣服跳舞。你們看的可是很開心的,怎麽換過來你就無法接受了呢?”靳如塵無言以對,他看著前方賣力鑽火圈的兩人,一臉討好地祈求事物,不由得想起了他在逮捕非法捕獵團夥時看到的場景,犀牛的臉血肉模糊,大象腐爛的屍體爬滿了蠅蟲。諸如此類還有很多很多,靳如塵心裏很亂,他緊緊地握住拳頭,突然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手上,低頭發現阿昭一臉擔憂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幹什麽,應該不隻是請我欣賞表演這麽簡單吧?”靳如塵冷冷地問,暗地裏他已經取出軍士刀,嚴陣以待。“你與其他人不同,你麵帶貴氣之象,且於我等山精石怪有恩,所以我稱呼你為貴客並不是客氣話。”羊老頭麵色凝重,如溝壑般的皺紋似乎更深了,“兩腳怪無惡不作,他們仗著自己的智慧,在屬於萬物的世界裏唯吾獨尊,無惡不作。現在死神已經下達通緝令,他們的末日到了,你又何苦要卷進這場漩渦?”死神通緝令?靳如塵還未說話,前方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鑽火圈的兩個人因為失誤撞掉了火圈,身上的皮膚和頭發被火焰燒傷,發出刺鼻的味道。可是沒有人去關心他們的慘狀,反而因為弄砸了表演被吊起來抽打。靳如塵突然出手,揮出手中的軍士刀,砍斷了吊在兩人脖子上的繩子。他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躍而起跳到桌子上,隨後一個翻身來到了火圈旁,他取出柱子上的軍士刀,一腳踢開了所有火圈,驚得眾人連連後退。“你們嘴裏對所謂的兩腳怪深惡痛絕,可你們現在做的這些跟他們又有何區別?”靳如塵用力扯下兩塊簾子蓋在這兩人身上,地上的兩個人十分害怕,不停地顫抖。靳如塵原先以為死神通緝令隻是跟柳林村借宿的怨靈有關,可是現在看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他拿著軍士刀擋在兩人前麵,山洞裏的光線卻突然暗了下來,間或還傳來一股冷風。突然一聲巨響整個山洞如黑夜一般,但一瞬間又恢複些許光明,而原先白胡子的老頭居然變成了一個山羊腦袋,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見了。“你太過執迷不悟了,你拚命救的這些人最終會成為你的催命符。”山羊老頭一眨眼就來到了靳如塵麵前,他還未來得及動手就被掐住脖子動彈不得,“你看看你剛才吃的都是什麽?”靳如塵瞪大眼睛看著桌子上的飯菜,原來全部都是人的身體部位,難道他剛剛吃的居然是……靳如塵拿起軍士刀狠厲地砍向羊老頭的脖子,羊老頭猝不及防被劃傷了,連同一縷胡須。他吃痛地將靳如塵扔了出去,靳如塵狠狠地摔在地上。靳如塵立馬爬起來,山羊老頭卻突然微微一笑,等他意識到不妙時已經遲了。腳下的地麵突然被掏空了一般,靳如塵掉下去的瞬間立馬用軍士刀插在地麵上,掙紮著想爬上來。山羊老頭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他緩緩地走到靳如塵身邊,無奈地歎氣:“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人可比妖精鬼怪可怕多了。”“啊!”羊老頭用力揮手,靳如塵立馬掉進了無盡的黑暗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