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師笑道:“因為分班的時候, 我和朱老師在實驗班的學生庫裏隨機抽了人, 抽完之後, 朱老師發現我抽的同學成績更好一些。”被郝老師提到自己是成績更好的一批, 所有同學的精神都是一震。郝老師又說:“這樣分肯定不公平,你們朱老師就提了意見, 從我們班裏多挑了幾個人過去,又換了幾個同學過來。從中考成績看, 他們班的同學成績屬於正態分布的中間部分,我們班的同學, 是正態分布的兩頭,有頂頂拔尖的, 也有成績稍微差一點的。這是我們班的情況,也正是因為這種情況, 大家才得以有緣做同學。”郝老師邊說, 還邊在黑板上畫了正態分布,又給大家講解了一下正態分布。隨後,她又說:“這次大家的摸底考試,平均成績, 二班就因此比我們多一些, 也沒多太多。班級團結是極其重要的, 人是社會動物,大家要學會愛護同學,這也是認可自己的重要一環。拔尖的同學,不要驕傲,這次考得不好的同學,也不要太在意,從現在開始,認真學習就行了。”郝老師接下來花了不短的時間講高中三年要學的數學是哪些,處在數學領域的哪個階段,在各學科以及生活裏會有些什麽應用,並強調了數學作為一種基礎科學的重要性,這份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形成認知世界的能力、理解其他學科、應付考試等等上,所以大家無論從哪方麵看,都需要認真學習。郝老師又講,讓大家熱愛數學,並教給大家正確的知識,是她作為老師的責任,但是,在數學上傾注時間、熱情等等,就是學生們要做的。“以後,我們就在一輛戰車上了,這輛戰車最後能取得什麽成果,就是我們所有人決定的。我非常歡迎你們未來三年和我在一起學這門課。”數學的簡介完後,就開始了正式的課程。這一整天的所有課程,給這群少年們帶來的是新的旅程開始的感覺。至少讓大家都充滿了幹勁。曾經是鄉鎮上的學校裏考到這裏來上高中的同學,迅速就發現了這所高中的老師的素質比曾經的初中老師高了太多,完全會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眼界。**當天晚上,晚課下課後,蕭子翀沒在教室裏多待,當即就叫了閆然和自己一起回家。閆然問他:“你今天不等你爸一起嗎?”學校對老師要求很嚴,白天晚上上課時間,老師們不管有沒有課都必須坐班,班主任就更累,每天還要在晚課下課後守到教室熄燈。學生們晚上晚課是三節課,但隻有前兩節課是有老師的正課,第三節 課屬於做作業的晚自習時間。到第三節課的時候,非班主任老師就可以下班回家了。蕭子翀說:“他又不加班,下班就回去了。”“哦。”閆然趕緊收拾了東西和他一起回去。走在路上,蕭子翀說:“今天有什麽問題要問嗎?”閆然:“……”閆然愣了一下才回:“什麽問題?”蕭子翀無奈地在心裏歎息,說:“就是今天老師上課的內容裏,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趁著現在問我。”閆然“哦”了一聲,想了想,說:“我覺得我都聽懂了,回家做習題冊的時候,遇到不懂的,我明天再問你,可以嗎?”“嗯。”蕭子翀回答。**蕭子翀到家,他爸正和他媽打電話。蕭子翀把書包放進了臥室,蕭爸爸就在客廳的電話機旁叫他:“蕭子翀,快過來,你媽要和你說話。”蕭子翀有點鬱悶地走了過去,他爸已經開了座機的免提,說:“快點!”蕭子翀哼道:“她走了這麽久都不回來,她都不著急,讓我著急嗎?”蕭爸爸怒道:“你算什麽男人!讓你媽等。你媽現在駐村,整個鎮上就這麽一部電話機,她打完電話還要回村裏去。”蕭子翀心下一凜,趕緊跑了過去,對著電話道:“媽!”吳嵐笑了起來,說:“喲,以前也沒見你黏你媽。這時候聽著怎麽倒像慪氣我出差太久。”蕭子翀故作坦蕩地說:“哪有。為什麽你住到村子裏去了,之前不是在縣上嗎?”吳嵐說:“做ppd篩查的時候,有些村民因為免疫反應的副作用很慌亂,覺得我們是拿他們做實驗,鬧了起來,沒辦法,我們項目組的人,包括省裏的國家的專家都到村子裏來住著了。這樣可以第一時間拿到結果,也讓這些村民放心。唉,基層工作就是這樣。”蕭子翀對他媽的工作並不是一無所知,相反還知道挺多的,因為他媽時常會對他講她工作中的各種問題,作為他經曆的一部分。ppd篩查,是一種查結核感染的檢查,隻是要在手腕上做皮試注入一點藥物,然後觀察皮試的情況。他媽這次的出差,是一個全國性的大項目,根據流行病學抽樣原理,在全國範圍內選了鄉鎮的點,做全人群的結核病感染的基線調查。這對國家來說,是一項很重要的工作,能從抽到的點的情況推出全國全人群的結核感染情況。但對工作的人來說,是非常辛苦的。其辛苦,不隻是體現在要做的事上,還有就是當地人的配合上。在這個時候,基層民眾受教育程度還沒有很高,而m市被抽到的鄉鎮是山中的鄉鎮,民眾接受教育的比率更低,鄉鎮裏甚至很多人是文盲。在這種背景下,即使在有項目宣教的情況下,民眾也不一定懂這種項目,以及也不懂給他們做的檢查,對他們本身不僅無害,而且是免費的體檢。所以,要是有人因為這種檢查出現發燒之類的副作用,或者因為是結核強陽性反應而在手腕皮試處出現大的水泡或者紅腫硬結,他們又不信任醫生的宣教的話,那就會把情況進行誇張,講得非常嚴重,例如甚至會誇大到“某人死了”“某人手要截肢”之類,那其他人沒有辨別這種事的知識和能力,就會相信。最後這個工作就難以進行下去。也有去鄉鎮或者社區做老年人慢病篩查的,要為老人抽血查血,很多老人甚至會認為這是抽他們的血去賣錢,最後鬧到砸工作人員駐點。根據蕭子翀對他媽工作的了解,知道和沒有知識又對政府沒有信任的民眾講話,那實在非常辛苦。蕭子翀說:“這種事,你就必須親力親為嗎?”吳嵐笑了起來,“你這話什麽意思,好像你媽是個什麽大人物了,還不能來村裏駐點做事了?告訴你,別說我,國家級的大專家都在這裏,也沒誰說什麽,做事,隻有到第一線,才能知道這個工作的真實情況,才能了解到底有些什麽問題,也能拿到最真實的數據。隻是這裏蚊子實在是多,我們蚊香都不夠用,你爸周末給我送衣服的時候,多買點蚊香來。”蕭子翀說:“那我周末可以和爸一起去不?”吳嵐道:“這裏太偏了,你爸開車四五個小時不一定能到。他來了就要走,你要是想跟著你爸一起來,你就來吧。但依照我的心思,我不想你來。”蕭子翀:“為什麽?”吳嵐:“都是山路,七彎八拐的,到鎮上的公路是單行車道,路況也不好。你爸那個開車技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倆都在車上,我這不是提心吊膽都沒法工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