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蕭子翀又有些不自在,剛才緊急集合,他一跳下床穿好衣服就跑,當時根本沒考慮閆然,不由感到羞愧,於是更是對閆然十分在意。閆然把手裏的軍褲拿給他看,“不知道誰把我的褲子的兩條褲腿打了幾個結,我剛才已經解開兩個了,剩下的還沒解開,沒軍褲穿,我沒辦法去集合。”蕭子翀把他的褲子搶到自己的手裏,他費力解了一會兒,發現那結打得太緊了,根本解不開。閆然說:“算了,我不去參加集合了,總不能穿其他褲子去,會被教官看出來的。你快回去集合吧。”蕭子翀看了一下手表,“早過了緊急集合要求的時間了,現在回去集合,更會被所有人行注目禮。還是算了。”知道蕭子翀是為了找他才回宿舍來,閆然便非常感動了,但害得一直是好學生的蕭子翀犯這種錯,閆然又很內疚和擔憂,“你不回去,到時候還是會被懲罰的。對不起啊!”蕭子翀去找工具來替閆然解開褲子上的結,又為閆然這種逆來順受的性格煩躁,“這種事,道歉幹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嗎?我回來找你不是應該的嗎?”閆然腿蹲麻了,起身後慢吞吞走到床邊去坐下,低聲嘀咕:“沒有事是應該的。”蕭子翀回頭看他,很想罵他兩句,例如他性格也太軟了,但他知道這不是閆然的錯,如果一個人因為性格好而受欺負後,卻反而要罵性格好的人,那這世界,就隻會變成惡人的世界了。蕭子翀說:“本來就是應該的。我說應該就是應該。”閆然:“……”他詫異於一向理智的蕭子翀突然之間居然這麽激動,閆然不由想到了自己的時常容易激動的媽。蕭子翀找了一支筆,又把閆然的褲子搶了過去,用筆費了半天力,總算將褲腿解開了。蕭子翀又把褲子拿去過道裏燈下仔細做了檢查,發現除了被打了幾個結外,並沒有其他問題,這才拿去給閆然穿了。蕭子翀說:“你知道這是誰做的嗎?”閆然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蕭子翀歎了口氣,說:“這種惡作劇,很顯然是知道今晚會緊急集合的人做的。”閆然:“為什麽是知道今晚緊急集合的人做的?我們都不知道今晚要緊急集合。”蕭子翀:“這種惡作劇,要不是今晚緊急集合,那就沒有任何意義。畢竟一覺睡到天亮,你早上一向醒得早,發現褲子被打結了,也可以及時解開,不會出現其他問題。對方就是要你不能及時去集合。”“嗯。”閆然心想,蕭子翀真聰明啊。閆然:“那要把這件事告訴教官或者郝老師嗎?”蕭子翀臉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還是不要了,告訴教官或者郝老師了,也沒用。他們不會為了這麽一點小事清查整個宿舍。而且,出這種事,對教官和郝老師的考績都有影響。”其實蕭子翀和閆然兩人的父母都屬於公職人員,還都有一位家長是教師,兩人的家庭裏都會討論類似的事情,但蕭子翀的家裏,會讓他參與或者旁聽這些家庭討論,閆然家裏正好相反,他爸媽總會讓閆然回房間學習,不讓他“分心”。他爸媽還時常交代他:“在學校裏遇到事情,要告訴我們,要告訴老師。”閆然上小學的時候被同學欺負,就趕緊告訴了老師,又告訴了父母,結果是欺負他的小孩兒轉學了,老師因為沒處理好這件事,也被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也許別的小朋友會從中意識到權力的力量和好處,但閆然卻在別的同學的“閆然害得某某和x老師走了”的討論以及別的同學對他的孤立裏感到了惶恐,之後幾乎不再將學校的事告訴家裏。閆然其實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教官和老師,聽蕭子翀說不要講,他反而覺得輕鬆了。蕭子翀伸手摟住他的肩膀,又拍了拍他的肩,是保護,又是安慰地說:“但這件事肯定不能就這樣算了,必須得把這個人找出來,給他些教訓。”閆然:“啊?”蕭子翀見他一臉茫然,就皺眉說:“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總是這麽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你表現強硬一點嘛。”閆然趕緊配合地點頭,“嗯。”蕭子翀說:“這件事交給我了,我會找出這個人的。既然敢在宿舍裏做這種事,肯定有蛛絲馬跡。”他問閆然:“你褲子一直是放在床頭凳子上的,對吧?”閆然點頭。蕭子翀走到凳子處去檢查了一陣,又把房間裏每張床的位置都看了,說:“雖然我們大家都睡得實,但你的褲子上的皮帶沒有取下來,從你的凳子上拿你的褲子時,怎麽也會有些聲音,很可能會被人聽到聲音。所以,最好的,掩蓋拿你褲子產生的聲音的方法是什麽?而且他把你的褲子的褲腿的結打那麽緊,肯定會非常用力,不可避免也會產生聲音。但是我們卻沒聽到聲音。”閆然努力想了,最後還是隻能搖頭:“我不知道。”蕭子翀歎了口氣,心想閆然這樣笨,怎麽放心他和一群聰明的有壞心的人在一起啊。蕭子翀說:“你每天洗澡都比較早和快,所以很早就換成睡褲了,你的軍褲就放在凳子上,這時候,要是有個人故意把他的軍褲放到凳子上,拿的時候,交換了他的和你的,然後把你的軍褲當成自己的拿到他的床上去,在宿舍裏還很鬧騰吵雜的時候,在蚊帳裏把你的軍褲褲腿打幾個結,等到熄燈之後,他再把自己的軍褲和你的被打結的軍褲交換回去,問題就解決了,你說呢?”閆然看向蕭子翀:“就隻是想要整我一下而已,用得著費這麽多腦子嗎?我覺得我就想不出這種辦法。”蕭子翀無奈地說:“這需要費什麽腦子啊,這個房間裏住的,除了你,誰不是腦筋多,這幾天又閑出屁來的。說不定這麽做隻是順手而為的惡作劇,根本不算事。”閆然真受不了郎朗如月、如玉如蘭一般的蕭子翀居然說髒話。他苦著臉道:“哦。”哦,哦,哦!蕭子翀很想把閆然的臉給捏一捏,被人整了,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蕭子翀繼續說:“所以,這個人有幾個特點,他的軍褲放在你的凳子這邊不會引人懷疑,他在比較吵鬧的時候就已經上床了,熄燈後又起過床,因為他知道今晚要緊急集合,所以比較靈醒,起床比較快,但他肯定會確認我離開後,他才離開,他離開前,肯定會注意你。符合這些條件的人,你有沒有想到誰?”閆然佩服地說:“你真是聰明啊。”蕭子翀:“別說到我頭上,現在是在討論你的問題。”閆然努力思考了一陣,沒有什麽頭緒,但見蕭子翀死死盯著自己,隻好苦惱地道:“我再想想。”這時候,過道裏傳來了腳步聲,蕭子翀馬上走到門口,朝外麵看去。第17章 前來的是郝老師和軍訓的教官。看到蕭子翀,郝老師和教官都表現了他們的和藹,郝老師問:“班裏隻有你和閆然都沒去緊急集合。你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