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又猶豫。  直到秦越鳴出來,還看到葉思栩維持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秦越鳴徑直走到他麵前,將幹淨的白襯衣遞過去:“穿這件吧,褲子沒有,我的不太適合你。換洗的衣服一會兒叫客房服務,洗了明早送過來也來得及。”  葉思栩為難地接過衣服,仰頭看看他,黑眸一閃爍著誠摯的光芒,又快速低聲糯糯地解釋道:“我……我不是怕你。”  秦越鳴深邃的眼眸望著他精巧的鼻尖兒,忍不住揉他濕濕軟軟的黑發:“知道了,那你去換吧。”  正在這時,有人按了房門鈴。  葉思栩點點頭:“謝謝。”  白襯衣從秦越鳴的手中抽離,柔柔地掃過他的掌心。  等葉思栩關上門,他才慢條斯理地走大門邊開門,請送餐的人進來。  酒店送餐人員將酒和雲吞都放在桌上離去。  秦越鳴一一掀開銀色的餐盤蓋,熱氣騰騰的雲吞倒是合口味。  等他坐在椅中,端起威士忌酒杯時,葉思栩才走出來。  秦越鳴掃一眼,卻瞳孔微縮。  此刻的葉思栩隻套著自己極為寬大的白襯衣,薄透的衣擺堪堪落在大腿中間,走路時後擺隨著兩腿交疊的動作,隱隱約約顯出身後渾yuan飽滿的曲線。  輕抿菱唇的男孩子慢慢地朝著自己走來,渾身的肌膚都透著奶白的光澤與馨香。  鬆鬆挽在小臂處的襯衣袖口時不時落下來,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動作溫柔,手裏拿著要洗的衣服擱在沙發邊緣。  威士忌酒杯就抵在薄唇邊,秦越鳴隻是聞著味道,便已經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葉思栩微微傾身坐下時,過大的襯衣領口下落,胸口的白皙一覽無餘。  秦越鳴自知再盯著他,就已經超出正常範圍,便立刻收回眼神,將另一份雲吞打開,推過去道:“快吃吧,一會兒糊了。”  “嗯。”葉思栩捧著精致的金邊白瓷碗,熱乎乎的,還有些燙手,他立刻縮回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緩解指尖的溫度,乖巧稚嫩。  秦越鳴叮囑道:“慢慢吃。”  他盯著葉思栩襯衣領口裏脖頸處粉色的肌膚,又抿了一口威士忌。  灼燒感沿著唇舌蔓延到四肢百骸。  葉思栩一邊吃一邊低聲道:“挺好吃的,是嗎?”他抬起眼,和秦越鳴帶著火苗的眼眸撞在一起。  一晃神,勺子磕在瓷碗邊,發出清脆的響聲。  葉思栩不安地攪動雲吞:“你不吃嗎?是不喜歡吃嗎?”  因為他那樣說了,葉思栩強撐著勇氣,一直望著他。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這雙含水雙眸中楚楚可憐的眼神多麽……勾人。  秦越鳴將威士忌一飲而盡,深沉地凝視他的眉宇,啟唇篤定淡然道:“喜歡。”  喜歡此刻的雲吞,更喜歡此刻的你。  秦越鳴低眸,拿起勺子,開始慢慢地吃起來。  葉思栩夾了一個蝦餃,咬一口,看到大蝦仁,還驚喜地挑眉,小心看一眼對麵的秦越鳴,熱氣騰騰之中,竟然叫人生出一種家的錯覺。  等兩人都吃完,葉思栩右手撐在桌麵上,托著下巴,望向秦越鳴:“對不起,我……可能有點笨。”  秦越鳴不知道他這話從何說起:“怎麽了?”  葉思栩躊躇,手指在桌上無意識地畫圈圈,低頭,柔聲道:“是因為我很像他嗎?”  這可能是極為難得的,葉思栩第一次主動說點話題。  秦越鳴輕咳一聲,眉骨下深陷的眼眸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意味:“嗯?”  葉思栩忽的雙手交疊,趴在手臂上,淡淡道:“因為我像他,所以你對我這麽好吧?”  秦越鳴心裏咯噔一下,敏銳的察覺到不太妙的氣息。  葉思栩也沒有等他說話,自言自語似的道:“我能感覺到你很想念他。”他見秦越鳴似乎一言難盡地望向自己,便用力扯起一個笑容來,“那以後就把我當做他吧。好嗎?”  這樣我就知道,你對我好都是理所應當的,而不會因此而胡思亂想,甚至異想天開,做著玫瑰色的美夢了。  秦越鳴薄唇微啟,咬緊的後槽牙,甚至摩擦出了細微的聲響。  葉思栩好像從秦越鳴繃緊的下顎線看到了一絲不該有的肅然,他有些慌張,懷疑是因為自己主動提到秦越風,而導致他的表情忽的如此凝重。  “那我……我去睡了,晚安。”葉思栩惴惴不安地要逃離,卻在經過他時,被寬大的手掌一把拽住自己細嫩窄平的手腕。  “阿葉。”  葉思栩惶恐不已,不知道他忽然要做什麽:“怎……怎麽了?”  他心底裏有某種預感,好像他要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不會是要讓自己以後不要再去秦家吧?  他哀求似的道:“我說錯話了嗎?對不起。我……我向你道歉。”  秦越鳴知道他性格綿軟,又覺得在今天這樣一個倉促的日子告訴他,怕他難以接受,於是隻能壓下胸腔洶湧的熱意,放柔語調道:“那以後我對你好,你能欣然接受?”  “能。”葉思栩違心地道。  秦越鳴微仰視他閃爍的黑眸:“那現在讓我抱會兒可以嗎?”  葉思栩傻在原地:“為……為什麽?”  秦越鳴微垂眸,看向別處,做出一副難以接受的神情:“所以,還是不可以嗎?”  “……”  葉思栩想了想,好像是自己說要他把自己當做親弟弟秦越風的。  那秦越鳴要抱一下自己的弟弟,的確也無可厚非。  葉思栩隻能眸光呆滯地輕聲道:“那……那你抱吧。”  說完,便見秦越鳴張開雙臂緊緊地摟住自己的腰,將自己往懷裏按進去。  薄薄的襯衣根本抵擋不住席卷而來的熱意,葉思栩似卷入了名為秦越鳴的熱潮中,心中難以自抑地渴望紓解此刻瘋狂的情緒。  他幾度抬手,都無力垂下。  他多想碰碰秦越鳴的頭發,就像他那樣揉著自己的頭發。  可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扮演好秦越風的角色,怎麽忽然又開始被不能言說的私心侵占了意誌。  他右手最終還是沒能抬起來,隻緊緊握住擱在腿邊。  秦越鳴深深地輕嗅他身體軟軟的氣息,手臂越收越緊,心道:這小兔子,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而不自知嗎?  也不知道擁抱了多久,葉思栩才小聲問:“好……好了嗎?”  秦越鳴鬆開他,微仰頭,幽暗的眼神掃過他柔粉的唇畔,站起身,主動牽住他的手腕:“走吧,去睡覺。”  “……”  葉思栩看著男人一堵牆似的站在麵前,慌張地輕輕掙紮一下右手。  動作輕得叫秦越鳴直接無視了,慢慢地握著他的手,堂而皇之地帶他進入客房。  客房的燈開著,葉思栩一進去就看到對著門的黑色玻璃麵上,兩人的身影。  他穿白色襯衣,秦越鳴穿白色浴袍,簡直無法視而不見。  秦越鳴將他按在床尾,雙手都搭在他肩膀上,彎腰,同他對視:“那以後要看著我說話,回去後,每天一起吃早飯和晚飯。早晨我送你去清光劇院,晚上去接你,可以做到嗎?”  葉思栩感覺自己的鼻尖都快碰到他了,傻愣愣地點頭:“好,好的。”  圓圓的眼睛上滿是不可置信,“可是……”  “那就這樣定了。”秦越鳴揉揉他的腦袋,又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臉頰,“你自己答應的事情,沒有可是。”  “……”  葉思栩的腦子裏混亂地好似倒了一堆亂糟糟的顏料,五彩斑斕。  這簡直比方亦南導演在排練廳當眾罵李放導演還叫人懵好麽。  葉思栩渾渾噩噩地想:在劇院,方亦南要是發脾氣,還有個程一諾老師可以及時搭救大家,可是現在誰來搭救我啊?  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了。這是我的問題嗎?  葉思栩不無絕望地想:這好像還真的是我的問題。  “那個……”葉思栩半尷不尬地囁嚅著嘴唇,聲音低到塵埃裏,“我……那……”  秦越鳴盯著他無神的雙眸,顯然已經完全懂得他目前混亂的狀態,淡淡道:“阿葉,有沒有人跟你說過,如果你想表達一件事,得先思考清楚再開口。不要隨時隨地,暴露你內心的糾結。”  葉思栩一頓,眼神這才聚焦,心道:他怎麽又突然這麽嚴肅。  “哦。”葉思栩眼神下移,心虛不已,視線焦點落在他的鼻梁上。  湊得這麽近,房間的燈光又明亮,他才注意到秦越鳴的鼻梁中央偏左的位置也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痣。  葉思栩就這麽看著,愣愣地道:“我一緊張,就說不清楚事情。對不起。”  秦越鳴用力揉一把他的後頸,掌心貼著肌膚,溫實:“今天說了多少句對不起?”  “嗯?”葉思栩不明白他的用意,“怎……怎麽了?”  “不是你的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秦越鳴道,手指尖堪堪觸及他的耳垂,但他還沒意識到,似乎被自己的話所吸引,“不要隨便說對不起,說得多了,就不值錢了。”  “可……”葉思栩立刻閉嘴,剛才他還說——沒有可是。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可是”起來。  “好的,那我知道了。”葉思栩眸光落在他的薄唇上。  秦越鳴最後揉揉他的後腦勺:“如果我說的話,不對,讓你覺得不舒服,你可以反駁我。”  葉思栩癟癟嘴,可憐巴巴地說:“可是你又不讓我說‘可是’。”  “嗬。”秦越鳴忍不住勾著薄唇淡笑。  這還是葉思栩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到他的笑容,眉目舒展,眼尾微下耷,甚至有一些紋路,卻顯得麵前的臉孔如此的真實、細膩,有一種歲月沉澱的成熟味道。  他直勾勾地看著,又意識到不合時宜,別扭地轉開眼。  可是下一刻,秦越鳴忽的湊近他的耳朵。  那雙唇近得似乎是擦著他的臉頰移到耳根處。  葉思栩腦子嗡的一聲,似乎隻聽得到自己雨打芭蕉似的狂亂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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