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救護車的車頂,藥物作用下,羅惟眨眼的速度很慢。靜靜的躺了一會兒,他才又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雖然同在一條船上,雖然倆人幾次默契配合,出生入死了,但沉穩和藏青,那死敵的身份永遠不會改變,沉穩不屑打聽藏青的事情,藏青也不會主動和沉穩說,但一到關鍵時刻,確實最完美的搭檔,不需要任何解釋與指揮,倆人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並作出最正確的選擇,“具體情況,見到藏青,你再問他吧。”    藏青嗎……    羅惟以為,這次他又難逃薛戈的毒手。    但是他被救了。    這肯定和藏青有關係。    可是他是怎麽做到的……    怎麽察覺到薛戈的存在,又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部署妥當……    “藏青人呢?”    “剛才跳下車的,就是藏青。”    ……    另外一邊。    “藏先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兒遇到,薛某人是否該說一句,幸會。”    薛戈沒有太多關於藏青的資料。    盡管他千方百計,在藏青最落魄的時候,也隻是勉強弄到了他的照片,和極少部分的情報。    那藏青,始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薛戈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碰麵。    那始終藏於暗處的男人,竟然主動站在他麵前。    同時他也知道,今天,羅惟他肯定是帶不走了。    所以他也不急著讓人去追,淡笑著脫掉那礙事的醫生白袍,打起招呼。    槍在手中反轉,最後插進口袋,藏青不需要用槍指著薛戈,他們也沒辦法傷他分毫。    “那是自然,薛老板對我的人沒少‘照顧’,藏青一直很想找機會,當麵道謝。”    這幾句話,藏青說的不疾不徐,不緊不慢,就連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都保持著原有的弧度。    這是薛戈,第一次正視他的對手。    藏青與照片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藏青很年輕,又長著一張相當不錯的臉,雖然眉宇間透著威嚴,但也隻是個毛頭小子罷了。    可是,今日一見,推翻了薛戈的全部想法。    對藏青的形容,在薛戈腦中,隻有二字:大氣。    他的風度,他的氣場,還有他的城府。    這與外界的傳言也相差甚多,這藏青,絕非是那種憑借一腔熱血行事的人,他和羅惟,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不然,他現在就不會氣定神閑的站著他麵前,而早就咬牙切齒的撲上來拚命了。    他對他的痛恨不言而喻,但藏青卻依舊沉著冷靜。    果然,單憑外表是無法判斷一個人的。    “謝就不必了。”薛戈做的是軍火生意,合作對象淨是些窮凶惡極的人物,所以麵對藏青,他不見任何怯意,依舊是從容淡定,切遊刃有餘,“這是我應該做的……”    薛戈在挑釁。    藏青低頭笑了下。    “可是,薛老板嚇壞了我的寶貝兒……”他垂著頭,那聲音很低,顯得有些飄忽,劉海將他的臉遮住,薛戈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原本就緊繃的氣氛,因為藏青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拉至最緊,“這個,真讓人無法原諒……”    甫抬頭,眼中凶光盡顯,藏青這腳一抬起,薛戈那邊立即反擊,倆人的小腿撞到一起,又快速分開,那一下,骨頭直接撞出了聲音,讓一旁的人聽著都疼。    這弦,還是崩斷了。    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兩人同時後退幾步,但又以同樣的速度衝上去。    薛戈的拳頭直衝藏青心窩,藏青沒躲,腰往後一提,膝蓋頂向薛戈的側腰,見情況不對,薛戈就著揮拳的姿勢往旁邊移動,他沒打到藏青,而藏青也隻是輕輕碰了他一下。    不等站穩,下落的手肘直接往薛戈後頸招呼,藏青今兒就是來算總賬的,薛戈讓羅惟吃了那麽多苦頭,他要他百倍償還。    他親自討回這個公道。    藏青速度相當快,薛戈沒來得及躲,後頸一痛,與此同時,拳頭直接砸在藏青小腹,倆人同事挨了一記,痛感相同,但誰也沒有後退,連遲疑都沒有,繼續打鬥。    槍在身上,但誰也沒有使用。    這二人打的難舍難分,快速移動的身體讓兩方人馬都不敢輕易開槍,他們離的太近,搞不好就會兩敗俱傷。    所以他們隻能靜觀其變。    薛戈幾次強攻,都沒能占到一點便宜,他是商人,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所以薛戈練就一身本事,以備不時之需。    薛戈曾徒手鬥過虎豹,他也曾一拳砸死過拳壇冠軍。    他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自信,可是在藏青這裏,竟然沒有占到上風。    隻是個海盜頭子而已……    這讓薛戈不得不重新審視。    他意外。    迄今為止,他沒輸過。    而藏青,卻沒有那麽多想法。    海盜間的戰役,薛戈的從中作梗,這些都被他拋之腦後,他憋著口氣,隻想著為羅惟報仇,讓那薛戈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等這天,很久了。    他會讓薛戈慢慢品嚐,激怒他藏青的下場。    這場戰鬥,精彩紛呈,倆人平分秋色,一時間勝負難分。    就在這時,炮聲響起,醫院在靠近海島中央的部分,可既是這樣,腳下的地麵還是有了些許晃動,這讓他們的戰鬥有了一瞬的停滯。    但那也隻是一刻而已。    第一聲炮響後,海島東側像是點燃了炮仗一般,炮聲不絕於耳,這地麵的晃動也在持續,倆人就在這種情況下,繼續打鬥。    旗鼓相當,他們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藏青看準時機,這一腳直接掃到薛戈的臉上,他穿著皮鞋,薛戈倒下的時候臉側劃出個不淺的口子,泛白的傷口在下一瞬湧出血來,領子很快染上了紅色。    這個傷讓薛戈分神,藏青趁此機會,又一腳踹到了他的下顎,那骨頭哢吧一響,是否碎裂就不得而知了。    那薛戈滿臉是血,一下子就沒爬起來。    藏青走到他麵前,聽著隆隆炮聲,垂眼看他。    “你可以搶我的任何東西,但是你敢把主意打在羅惟身上,那,就是死罪。”    薛戈抬頭,逆光中,藏青的臉不甚清晰,但那駭人之息,與野獸無異。    “我真奇怪,你要是真在乎他,怎麽舍得那麽對他,所以姓薛的,我壓根就沒把你當成對手,你一開始就失去資格,你根本不配對他有什麽想法。”    藏青尊重沉穩,他也尊重廖科,不管實力如何,這些對手,值得他這樣。    而這薛戈,他不配。    一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小醜而已。    他一直沒把他放在眼裏。    “就算沒有我,羅惟也不會選你,因為,你是他最討厭的一類人。”    不想多說,藏青直接拔槍,他不會弄死他,但卻不會再給他逃跑的餘地。    這胳膊,這腿,他先收下了。上賊船  第一七八章  沉穩起來    薛戈沒資格做藏青的對手。    他更沒資格和羅惟談任何事情,更謬論感情。    濺到臉上的血將睫毛黏住,薛戈眨眼很費力,在無數道黑色的縫隙中,藏青那張依舊看不清表情的臉和那黑洞洞的槍口一並對著他。    薛戈沒躲,藏青這些話,對他衝擊力很大。    “我不需要他的想法,更不用顧及他的感受,我隻要他這個人就夠了。”    薛戈這近乎執拗的話讓藏青一頓,他突然覺得,地上這人不是可憐,是可悲。    “把他逼到絕境,把他弄殘了對你有什麽好處?這人跟了你又能怎樣,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要他,到底要幹什麽?”    這個問題,薛戈從沒想過。    他想要羅惟,越得不到,越心急。    “你還不懂麽?要是喜歡,就好好對他,看他快樂的活著,比對著墓碑悼念要好很多。”    那兩個字,讓薛戈的瞳孔縮了下。    喜歡……    這怎麽可能……    他想要羅惟,就是個念頭而已,和對一個珍貴的古董的需求感差不多。    太可笑……    不管那薛戈抱著怎樣的想法,現在和藏青都沒關係了,喜歡也好,單純的酸葡萄心理也罷,現在起,就是他償還的時候了。    薛戈旁邊的人眼尖,在藏青扣動扳機的時候,他突然撲到了薛戈身上,兩聲槍響,那人直接變成屍體,一槍是來自遠處的狙擊手,另外一槍是藏青的。    原本要打在薛戈膝蓋上的槍被那人擋住了。    他不耐的踹開那具屍體,可就在這時,頭頂響起巨大的噪音,那還在晃蕩的地麵上投下巨大的影子,藏青抬頭的瞬間,一排子彈砸在他不遠的位置,眨眼間就多了幾串彈孔。    直升機。    狙擊手在反擊,但那直升機上的火力也不含糊,幾梭子打來,藏青無奈的躲進醫院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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