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說的話算是說在了玉虛子的心坎上,無疑他的內心是極其滿意的。


    “好好好,石長老真是性情中人,讓老道好生羨慕!”


    兩人又隨便嘮了幾句,石堅就離開了後山,自己的徒兒可是等了整整半年功夫,剛剛離開後山結束修煉,總是需要見上一見才對。


    茅山。


    當石堅修為突破的那一刻,祖師殿之中,林祖眉頭帶著喜色,顯然對於遠在大離發生的這一切早就有所知曉。


    “不到百歲的化神,石堅這小子還真是讓人驚訝,不過化神劫哪有那麽容易渡過?”


    搖搖頭,林祖又歸於沉寂。


    石堅剛踏出一步,周遭的世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玉虛子等等一切都被撕扯成虛無。


    這一刻,石堅如走馬觀花,整個意識都變得渾沌起來……


    “石堅,你欺師滅祖,殘害同門,該當何罪!”


    “石堅無罪……”


    “還敢口出狂言,頂撞祖師,那就往十八層地獄走一遭吧!”


    轟!


    一處山澗茅屋之中,一位身穿黑白道袍中年男子猛然睜開自己的雙眼,額頭上早已經大汗淋漓,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方才鎮定一些。


    “這已經是貧道第一百二十八次陷入這個奇怪夢境了……


    哎!


    世事浮雲不知真假,莫非貧道這個夢,會在今後應驗不成?”


    沒錯,這中年黑白道袍男子就是修道界赫赫有名的茅山大師兄,雷電法王石堅!


    夢境中的一切,石堅已經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一開始,石堅隻覺得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可是隨著次數增加,石堅也陷入了懷疑之中。


    如果夢境中的一切屬實的話,那就意味著自己今後會因為自己的兒子石少堅和師弟林鳳嬌一戰!


    搖了搖頭,石堅緩緩站起身來,緊接著劈裏啪啦一道道電弧就從石堅衣袖之間湧出……


    可就在這時,石堅卻突然感受到腦袋一陣劇痛!


    下一秒,無盡的記憶瘋狂湧入他的腦海之中,甚至還伴隨著一道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聲音響徹整個靈魂。


    “石堅,我也是石堅,你我本一體,夢境中的那些事乃是未來真實發生的,現在的你,好之為之吧……


    千萬不要從倒覆轍了,十八層地獄,難!難!難!”


    僅僅隻是一刹那的功夫,石堅就恢複了正常,但是腦海之中多出來的那些記憶,卻是如此的真實!


    “這……!”


    石堅確定自己此刻並不是在做夢,可這件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眉頭微皺,石堅抬頭看向屋外。


    “如果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話,那麽按照腦海之中的記憶,少堅今日就會第一次靈魂出竅,前往鎮子裏行苟且之事……”


    想到這兒,石堅沉默了。


    作為茅山大師兄,修道界有名的雷電法王,石少堅一直都是石堅的一道心病。


    就在石堅繼續思索之際,推門聲卻是陡然響起!


    “爹!”


    石少堅一臉笑意直接走了進來,今天他可是運氣不錯,在鎮子裏碰見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這麽難得的機會,他自然得好好把握住!


    索性便想趁著一會兒天黑,施展秘術靈魂出竅前去美餐一頓……


    但是和石少堅的高興不同,此刻的石堅不知為何,見到自己兒子的一瞬間,並沒有半分情緒波動,甚至還有著一絲絲的厭惡。


    “叫師尊!”


    這話讓石少堅一下子就愣在原地。


    “師……師尊!”


    有些不明所以的石少堅看自己的父親依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也是心裏一慌,不敢多問,一溜煙就跑進自己的房間之中。


    看著自己兒子的房門,石堅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心情極為複雜,即擔心又有一些莫名的興奮……


    隨著夜色逐漸降臨,石堅依舊盤坐於蒲團之上,雙眼微閉,清修不斷。


    而石少堅的房門卻是被推開了一道縫隙,輕微的咯吱聲讓石堅的身軀明顯一抖!


    但是很快,石少堅的房門就恢複了平靜……


    此刻的房間之中,石少堅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這是他第一次幹這種事,本想從房門出去,可是打開一道縫隙看到自己老爹的那一刻,石少堅也是心生畏懼。


    一咬牙,隨著腦海之中浮現白天看到的那道靚麗風景,石少堅也是邪魅的舔舐自己的唇角……


    看向窗戶,石少堅也是有了自己的計劃!


    而在房門之外,石堅緩緩睜開眼眸,眼神之中閃過的,除了一絲遺憾之外,其餘的滿是冷意!


    “如果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話,那麽,就不能繼續留你了……”


    自言自語說了幾句之後,石堅陡然起身,一身雷霆炸響,整個房屋之內都充斥著電光!


    而在距離鎮子數裏地的一處山崖上,此刻的石少堅一臉淫笑,仿佛已經預料到自己靈魂出竅之後的翻雲覆雨。


    “小妞兒,哥哥我很快就來疼愛你了!”


    隨後,石少堅也是不再耽擱,手中符紙一出,揮手之間便將其點燃,緊接著盤腿坐好,不一會兒的功夫,一道虛幻無比的身影就從石少堅體內走出!


    赫然就是石少堅的靈魂之體。


    而就在石少堅離開不過幾分鍾的功夫,石堅就來到了這附近!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兒子石少堅的肉身,頓時石堅麵如死灰。


    “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都是真的!”


    石堅整個身軀都有些顫抖,一股莫名的壓力從石堅身上緩緩散發出來,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現在也是徹底拋棄!


    “哈哈哈!


    想不到我雷電法王石堅降妖除魔這麽多年,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真是諷刺至極啊!


    一群孤魂野鬼而已,殺之有何錯?


    一個惹事生非的廢物兒子,留之又有何用?”


    這一刻的石堅,顯得有些瘋狂,雙眼之中全是戾氣橫生,手上更是青筋暴漲,一道道電弧不自然就從體內傾瀉而出……


    一瞬間,整個山崖之上電閃雷鳴,伴隨著懸掛於天際之中的月色,顯得詭異而又震撼!


    而已經來到了鎮上的石少堅可顧不得那麽多,好不容易有機會尋到這樣人間絕色,他可是欲火焚身,早就等不及了!


    “美人兒,我來了!”


    奸詐一笑,邪魅的神色一閃而過,石少堅麵前的高牆大院似乎對他沒有任何阻攔一樣,輕而易舉就透牆而入……


    就當石少堅想要對閨房內女子做些什麽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靈魂一陣抽搐!


    整個靈魂忽明忽滅,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一般。


    他猜測是自己的實力還不夠,或者是肉身出了什麽問題,來不及享用麵前唾手可得的美人兒,石少堅隻能選擇匆匆返回……


    “練氣四層的修為靈魂出竅,還是有些太過於勉強……”


    搖了搖頭,石少堅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那高牆大院之後,隨即也是轉身離開!


    有了這次經曆,他相信今後機會還有很多的!


    可殊不知,這就是他第一次靈魂出竅行這不苟之事,也是最後一次了……


    山崖之上,此刻的石堅已經恢複了平靜,整個人安靜的可怕!


    一雙犀利的眼神正死死盯著自己兒子石少堅的肉身,石少堅剛才靈魂的震蕩,自然也是出自石堅的手筆……


    而石少堅返回肉身的一路上還不斷想著下次定要一番雲雨,絲毫沒有預料到自己已經被自家老爹盯上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遠遠的石少堅就已經看見了自己的肉身。


    此刻的他,靈魂狀態忽明忽暗,畢竟實力還是太弱,第一次離開肉身,加上泄露元陽,回歸肉身已是迫在眉睫!


    就在石少堅加速朝著自己肉身衝去的時候,猛然之間,虛空之中一道電花劃過,緊接著一道雷霆之力擊碎黑暗,直接落到石少堅靈魂體的麵前!


    霎時間,大地都被打穿一個窟窿,讓石少堅感到窒息的天雷氣息使得他靈魂體變的更加虛弱……


    “這是……閃電奔雷拳!”


    僅僅隻是一瞬間,石少堅就認出這道雷霆就是自家老爹的成名絕技!


    事實也是如此,就在這道雷霆落下的刹那,石堅也是一臉冷意十足朝著石少堅的靈魂體一步一步緩緩而來……


    有些消瘦的石堅此刻臉色陰沉到了極致,身上的陰陽黑白道袍更是無風自動!


    有些青筋暴漲的手臂上纏繞著一道道雷蟒,低沉的呼吸聲讓石少堅瞬間石化在原地!


    “爹……!”


    不知為何,此刻石堅聽到自己兒子叫自己,隻覺得更加諷刺。


    “我不是你爹……”


    “師尊!”


    “我也不是你師尊……”


    ………………


    看著自己老爹那一副冰冷的模樣,石少堅心中的那份擔憂更加的明顯了。


    往常自己犯錯,隻要深情叫聲爹,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今天,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石少堅的預料!


    自家老爹此刻的這一副表情,石少堅隻有在麵對妖魔邪祟之時方才能夠看到……


    而自家老爹對付那些妖邪的手段……


    咕咚~咕咚……


    石少堅咽了咽口水,恐懼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是滿滿的求生欲!


    可是自己曾經有用的手段都用了,自家老爹依舊沒有絲毫動容,石少堅索性就淚眼汪汪看著自己的父親。


    但從石堅證實腦海之中的那些未來之事為真之後,石少堅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茅山戒律,不淫邪,違者當逐出茅山師門,廢除所有法力!


    石少堅……你可認罪?”


    “弟子知罪……”


    石少堅見到自己父親臉色有所緩和,還以為走個過程,略施小懲就可以沒事了,殊不知此刻的石堅隻不過是不在乎了而已。


    “既然已經認罪,貧道就不客氣了!”


    隨著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石堅直接提著石少堅的靈魂體,猛然朝著他的肉身丟去。


    當石少堅靈魂與肉身合一之後,剛剛睜開雙眼,就看到自家老爹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隨手一指落下,頃刻之間,石少堅就感受到了自己的丹田位置一陣劇痛傳來!


    “爹……!”


    石少堅簡直不敢置信,這竟然是給自己來真的!


    隨著丹田破碎的一瞬間,石少堅這麽多年的修煉成果全部化為烏有,整個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片……


    而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石堅卻是眉頭都不曾眨一下,當他選擇動手的那一刻,對於這個曾經最疼愛的兒子,石堅已經沒有了半分姑息。


    以前的石堅已經死去了,現在活著的,是接收了十八層地獄磨難的石堅!


    “從今以後,貧道和你再無一絲關係,好之為之吧……”


    說完這句話,石堅也不管石少堅此刻無比虛弱的神色,冷冷的朝著前方而去。


    而石少堅的臉色也從求饒變得猙獰起來!


    “石堅!


    你好狠的心……”


    朝著自家老爹離開的方向,此刻的石少堅已經徹底崩潰了,絲毫不管不顧,衝著昔日的父親瘋狂怒吼,隻可惜這一切落入石堅的耳中,卻並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眼見自家老爹即將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範圍,石少堅突然瘋狂大笑起來!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淒慘一笑之後,石少堅隻感受到身體格外的冷,整個身軀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失去了多年修煉的法力,加上一開始靈魂出竅造成的靈魂虛弱,此刻的他,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而當石堅徹底消失在石少堅視線範圍之後,石少堅也徹底拋棄了所有幻想,開始一點一點挪動著身軀,朝著鎮子爬去……


    此處荒郊野嶺,又是夜晚,難免會有孤魂野鬼,財狼虎豹出沒,現在的他可謂是手無縛雞之力,一旦遇到,就隻有死路一條!


    他還不想死……


    可就當石少堅挪動半刻鍾之後,虛空之中那茭白的月色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片翻騰著的烏雲!


    哢嚓一聲!


    整個天地之間,一道電光閃過,無數道雷霆在虛空之中蔓延開來……


    陡然聽到這道雷霆炸響,可把石少堅嚇了一跳,他還以為是自己父親想要將他直接劈成飛灰呢!


    直到一點點雨滴落下,石少堅這才送了一口氣。


    “原來是下雨了……”


    苦澀一笑,石少堅眼中閃過一絲癲狂,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片狠辣的冷意!


    這邊石少堅冒著大雨朝著鎮子不斷爬去,而石堅此刻也已經回到了茅屋……


    看著這個承載了自己曾經記憶的點點滴滴的茅屋,石堅搖了搖頭。


    回到茅屋之中,將自己的法器全部裝入乾坤袋之後,便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這處茅屋……


    當走出茅屋數十米之後,又轉身看了一眼。


    隨即臉上變得舒展起來。


    “貧道石堅,茅山大師兄,雷電法王……


    這輩子,自是不會重蹈覆轍,或許師尊當年說的對,無情大道才是最適合我的道路。


    現在看來,也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歎了一口氣之後,石堅猛然之間朝著茅屋一道落下,緊接著茅屋就被雷霆點燃……


    陣陣火光衝天,而石堅則是頭也不回,直接離去……


    而石堅走後不久,夜空之中,傾盆大雨便將那早已成為廢墟的茅屋從烈火之中熄滅。


    隻有一些尚未燃盡的木樁,還有破碎不堪的瓦片……


    至於石堅,已經朝著茅山的方向而去了!


    轟然之間,整個世界開始崩潰,昆侖後山之中,懸浮於虛空的石堅此刻才真正睜開自己的眼眸,此前所經曆的一切一切都隻是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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