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定定地看著季秋白,沒有一點反應。季秋白發現,小狼的眼睛裏並不是充滿了血絲。而是它的眼睛本來就是紅色的。季秋白舔了舔幹澀的上唇,嘲笑自己這是精神分裂了吧。他關上了燈,翻身背對著小狼,不久,又沉沉的睡著了。然後他又在夢中看到了濃濃的霧氣。季秋白都在為自己夢境的單一而翻白眼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這夢境和第一個夢有一些不一樣。他現在正站在自家的門口,看著夢中另一個‘自己’,抱著小狼,騎著車,向外走。看起來那另一個‘自己’是要帶小狼出去打針。夢中的季秋白像是擁有了超能力一樣,飄在半空中,看著‘自己’抱著小狼來到了寵物醫院。然後季秋白看到第一個夢中眼神冰冷的少年也站在寵物醫院的門邊,對季秋白擺了擺頭,示意他跟進去。然後季秋白也走進了寵物醫院,他看到‘自己’把小狗交給了那個手像是老樹皮的寵物醫生,而‘自己’則是到了付款處。即使是在夢中,季秋白都聞到了那醫生身上散發出來的讓人作嘔的味道。‘自己’也聞到了。‘自己’皺眉,從付款處大步走來,拍了拍那醫生的肩膀,說:“算了,我不打針了,你把它還給我。”醫生的手在這幾天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開始流膿,腫得像似煮熟了的豬蹄一樣。醫生的聲音很冰冷,像是機械,背對著‘自己’,說。“你這不是狗。不是小狗。”然後醫生轉過頭,腐臭味兒撲麵而來,“你這是狼……”季秋白驚愕的看著夢中醫生的臉上起了很多黃色的泡,流著鮮血。醫生獰笑著把手裏的小狼抱在懷裏,冰冷地說:“還你?”然後就帶著那種惡臭味兒,揮舞著手上的針頭,對著‘自己’的手臂,猛地刺了上去。‘自己’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聲。夢中的季秋白都感覺到了疼痛。醫生的力氣太大,那針頭幾乎掰斷在了肉裏。那醫生放開針,雙手舉起小狼,猛地把它摔到了地上。然後,醫生似乎意識到了夢中的季秋白的存在。季秋白就看到他猛地一轉頭,醫生的腦袋幾乎就要從脖子上掉下來了,那醫生也不在意,猙獰的笑,然後向著季秋白這邊走來……季秋白陡然睜開了眼睛。他急促地呼吸,胸腔劇烈起伏,太陽穴附近的血管‘突突’作響。季秋白保持著手指攥緊被子的姿勢,半天不敢動彈。小狼蹲坐在季秋白的旁邊,靜靜地盯著他。“……你。”季秋白望著窗邊大亮的天空,一坐起來,發現自己汗如雨下。“是不是有話要說?那些事情,是你告訴我的?”小狼隻是盯著他看,並沒有任何表示,它的那雙眼睛的瞳孔極度縮小,小的就像是針尖一樣。季秋白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看了看床頭的鍾表,才知道現在剛剛五點半。季秋白家裏離學校近,平常都是六點半起,家裏靜悄悄的,就隻有小狼起床了。季秋白站起身,到浴室衝了個澡,深吸幾口氣,才擺脫了夢中的恐懼。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五點四十五。季秋白看著時間還早,就坐到了書桌前,準備背幾個英語單詞。走到房間的時候,季秋白都不敢直視小狼。小狼就臥趴在床上,吐出舌頭散熱,它看到季秋白坐到了書桌前,就站起身,用自己濕潤的鼻子碰了碰季秋白的胳膊肘。季秋白轉頭看著小狼,就看小狼正在用清澈的眼睛看著自己。季秋白想,自己做了噩夢而已,跟小狼無關吧?季秋白揉了揉小狼的腦袋,說:“你餓了?”小狼當然沒有什麽反應。季秋白站起身,來到廚房,準備給他做飯。季秋白把冰箱裏的香腸切碎,放到了幼犬糧裏,然後倒上熱牛奶,泡軟了端給小狼。小狼一聞到香氣,自己就從床上跳下來了。昨天晚上沒讓它吃的太飽,它現在餓得眼睛都綠了。季秋白剛剛彎下腰,還沒有把碗完全放倒地上,小狼就已經撲了過來。這是它第一次吃狗糧,顯然它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就先把那些碎香腸吃了,然後把牛奶喝光,頓了頓,咬了一口泡得發軟的幼犬糧,隨後大吃了起來。季秋白重新坐回書桌前,聽到小狼響亮地舔奶的聲音,哭笑不得地轉過頭,道:“你吃東西像是牛一樣……”小狼充耳不聞。季秋白看著它吃東西的背影,有些驚愕地說:“你是不是長大了?”小狼的成長速度也太大了。抱回來那天大概也就是他一個半個手掌那麽長,看起來特別嬌小。現在剛兩天,怎麽長的比他兩個手掌還要長了?季秋白想把它抱起來,看看它到底有多大了。誰知道他的手指一靠近小狼,小狼就停止了進食的動作,對他呲牙,發出恐嚇的聲音。“……”季秋白訕訕地收回手,心說自己真是養了一頭白眼狼。季秋白拿起筆,在作業本上寫了兩筆,寫著寫著突然覺得眼前很暈,眼皮都睜不開了。這麽快就困了?季秋白撐住最後一口氣,看了看表。就看現在剛剛六點。還好,還能睡半個小時。就在季秋白睡著了的時候,季秋白做了今天的第三個夢。他沒有看到什麽,他隻是聽到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