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從一個同性的角度,也不可否認秦訊長得很帥,但不是帥就可以為所欲為。衛灼輕吸了一口氣,排遣掉剛剛直頂到胸口的怒火,直視秦訊略帶一絲戲謔的視線,鄭重地說:“迅哥,我覺得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麽事。”“是嗎?”秦訊不以為然的樣子又讓衛灼胸口一梗。換做平時衛灼可能已經翻臉,但他們身在片場,身邊不知有多少躲在暗處的鏡頭對著,別說翻臉,就是誰稍微黑個臉都會被拍下來,隔天就是漫天的不和通告。衛灼試圖以理性的方式一次說清楚,索性開門見山:“我不喜歡男人,所以你不用試探我。”“你不喜歡男人?”秦訊嗤笑了一聲,顯然不相信。衛灼隻覺得才壓下去的火氣又蠢蠢欲動,伴之而來的還有難以克製的厭惡。秦訊的視線始終在衛灼臉上逡巡,落到他沒有一絲弧度的嘴角時,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說:“那韓臻呢?”“關韓臻什麽事?”衛灼滿腔的說辭被秦訊毫無預兆地提起的名字打亂。秦訊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喜歡韓臻,不是嗎?”衛灼驀地睜大了眼睛,心裏猛地一跳,脫口而出:“你胡說什麽?”秦訊依舊神態自若,悠悠地說:“我知道你喜歡韓臻,但你們應該還沒在一起吧,那我就還有機會,不是嗎?”衛灼一時分不清秦訊是對他感興趣還是對韓臻感興趣,隻覺得一股熱辣辣的感覺從耳後蔓延而來,臉側泛起細細密密的針刺感,仿佛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被窺破,一瞬間從懵懂到驚覺,然後驚慌與惱怒接踵而至。他騰地起身,用於掩飾的激烈言辭已經到了嘴邊兒,車門卻在這時被拉開,小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上車關門,抱著滿懷的東西一轉身,愣了愣才走過來,“迅哥?”秦訊含笑起身,伸手幫衛灼理了理衣服,趁著衛灼沒回過神時湊近了低聲說:“考慮考慮。”然後轉身,拍了拍小鄭的肩膀,下車去了。直到秦訊走遠,小鄭轉過頭把懷裏的袋子放到桌上,一邊往出掏東西一邊說:“外麵買暖貼的人可太多了,隊排了老長,我怕你等急了就從……”小鄭絮叨了半天,撕開一個暖貼的包裝袋,正要幫衛灼貼,卻見衛灼神色陰晴不定地站著發呆,伸手在衛灼麵前晃了晃:“哥?”渙散的視線驟然聚於一點,衛灼麵色刷然變白,繼而慢慢變紅,然後突然扶額,喃喃地說:“怎麽會……”“怎麽了怎麽了?”小鄭力求為衛灼分憂解難。衛灼細想了良久,眉頭慢慢聚攏,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在保姆車裏休息了一段時間,下一場戲開拍,衛灼換好服裝補好裝下車。臨開拍前的幾分鍾,衛灼盡量避免和秦訊靠近,但有收集片花的攝像頭對著,他不好冷臉,隻好違心地露出笑容和秦訊周旋。秦訊勾住衛灼的脖頸,手指卻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摩挲,衛灼忍了又忍,架不住惡氣縱生,麵帶微笑地扶住秦訊的腰,用力一擰,秦訊身體一僵,衛灼趁勢擺脫他,轉身用隻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警告:“你沒戲,離我遠點兒。”然後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開,隻留秦訊一人尷尬地對著鏡頭苦笑。秦訊的話很有殺傷力,衛灼接連幾晚失眠大半宿,整晚整晚地回想和韓臻相處的點點滴滴,追尋自己期待的可能忽略掉的蛛絲馬跡。拍到重頭戲的那天,他頂著黑眼圈到化妝間化妝,在化妝師的調侃下無力地笑了笑,勉力勾起的嘴角仿佛有千鈞墜著,隻翹了翹,便抿平了。等戲開拍時衛灼為了避免和秦訊視線相交,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忽然屏幕跳轉到了韓臻發來的視頻邀請界麵,隻聽得身邊的秦訊哼笑了一聲,衛灼心裏一緊,起身走到牆邊剛要接通,視頻卻被掛斷,緊接著韓臻發來一條消息:發錯了。那一瞬間,衛灼堪稱五味雜陳,從焦灼不安到滿心失落,他很想問問韓臻原打算發給誰,手指在鍵盤上徘徊許久,卻是一個字也沒打出來,眼不見心不煩地關掉微信,坐回了原位。“心情不好?”秦訊刷著手機,眼也沒抬地問。和秦訊說開以後,衛灼已經很少和他搭話,此時更是懶得理他,幹脆拿過放在桌上的劇本過台詞。秦訊挑眼看他:“酒精是很有效的安眠藥,下戲去喝兩杯?”衛灼側了側身,用半邊後背對著秦訊,默念一段他在劇中的角色第一次參與抓捕行動的台詞: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你們……眼一錯的功夫,已經不知道看到了哪裏,默默地找回去:現在你們可以選擇投降或者負隅頑抗,但是……“……”衛灼呼出一口氣,屏氣凝神用手指按在剛才斷開的地方:但是先走出來的人可以從輕發落,最後——煩躁的感覺像是一朵在胸口不斷膨脹的烏雲,攪得衛灼不得安寧,甚至蓋過了他對秦訊的戒備與厭煩。不能再這樣下去。衛灼猛地合上劇本,停頓片刻,咬著牙說道:“我先說好,你閑話少提。”秦訊反應了一會兒,聽出其中的潛台詞,愉悅地在自己的嘴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笑開了:“放心,我保證我的話和韓臻一樣少。”衛灼毫不客氣地將厚厚的劇本砸在秦訊手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化妝間裏的其他人紛紛看過來。衛灼佯作對台詞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迅哥,你幫我看看這段兒詞。”秦訊白著臉,嘴角抽了抽,識時務地閉上了嘴。不知道還有沒有,不確定,不要等,我怕你們白等打死我第48章 揭秘秘~衛灼將鴨舌帽的帽簷壓低,半伏在吧台上,在包廂柔和的燈光與輕緩的音樂中悶頭喝酒。秦訊坐在他身旁,端著酒杯偶爾抿上一口,饒有興致地欣賞衛灼失意買醉的樣子,站著說話不腰疼地道:“不就是一個韓臻,至於嗎?”不至於你還騷擾人家?衛灼斜他一眼,默默地給空了酒杯倒上酒。秦訊自顧自地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衛灼的杯子,輕抿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桌上,雙肘支在桌上,十指交握,一副要長談的樣子,“你會覺得韓臻好,其實是你不了解他。”“你了解?”衛灼語氣不善。秦訊自得道:“不才,我和他合作過。”借著酒精,衛灼不客氣地說:“所以你就騷擾他嗎?”秦訊意外地怔了怔,“他這都跟你說了?”隨即笑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喜歡就上,有什麽不對嗎?”沒什麽不對,隻要能承受住被拒絕後連朋友的做不成的後果。衛灼按著杯沿,指肚上的血色在壓力下堆積在周圍,抬起手指,那抹月牙狀的白痕立即恢複了紅潤,如此反複,酸澀的感覺也如紅白相替一樣時湧時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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