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蕭早早起床,煮好了飯菜。


    等師綰綰打著哈欠,等他來整理衣服時,將自己準備要去見安流螢的事情說了出來。


    “去就去吧,”


    之前早就說過,師綰綰不甚在意,嘴上也和之前一般硬,“以前又不是去的少了,不用特地與我說。”


    “北地極寒,也許入不了城,帶不回什麽禮物,”


    林蕭想了想,笑著說道,“此番回歸,我帶些雪回來如何?”


    “你真以為我是小孩子,每次出趟門就必須要個禮物?”


    師綰綰冷起小臉,“想要雪的話,你打個響指不就好了。”


    “這不一樣。”


    林蕭笑著搖了搖頭。


    師綰綰不知道這有什麽不一樣的。


    隻知道等飯菜盛放上來的時候,自己還是和以前那樣吃。


    可是當抬起頭來的時候,身邊就隻有小罰和小白澤了。


    獨峰山上靜悄悄的。


    明明和以前一樣,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師綰綰視線微微往左撇了撇。


    小罰維持著化形後的狀態,開心地與小白澤說著悄悄話。


    平常她們也會說,因為模樣相近,總是比她和林蕭更有共同話題。


    師綰綰平時不會去在意,但現在竟莫名有一種……


    她用力塞了口飯。


    鼓起嘴巴,及時中斷這樣的想法。


    該修行了!


    昨天陪他玩了這麽久,現在離開了剛剛好。


    而另一邊。


    安流螢和小肉丸早早醒了過來,正在冰天雪地裏看地圖。


    地圖是在各個城鎮裏買來的,各自隻有一部分,上麵還寫著很多獨特的記錄。


    拚湊出來,勉強才能看清楚自己的足跡。


    “這上麵說的樹,就是那棵禿掉的嗎?”


    安流螢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手,指了指那個幾乎看不見的樹幹,“我就隻能看見那一個。”


    “好像是,”


    小肉丸踮著腳,看了好幾眼,最終還是決定化出原型,“我飛上去看看。”


    還沒來得及踏空而行,脖頸部位先被摸了一下。


    小家夥嚇了一跳,連忙回頭來看,才發現是林蕭。


    “仙尊,您嚇死我了。”


    “不好意思,”


    林蕭笑了一下,又開口道,“不用麻煩了,我來時看過,這地方就這麽一棵樹。”


    小肉丸聽聞,點了點頭:“那就是……”


    話還沒說完,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活力滿滿的喊聲。


    “師尊!”


    緊接著,林蕭就感覺懷裏一沉,某個紅色的大狗狗填滿其中,還在努力往上拱。


    “每次都撲上來啊。”


    林蕭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後退些許,撐住地麵,讓她可以更放心地往前趕。


    “忍不住嘛,”


    安流螢哼哼唧唧,不肯鬆手,“一聞到師尊身上的氣味,就有種渾身都是力氣的感覺。”


    “這趟旅行真是沒白走,說話越來越好聽了。”林蕭拍了拍她的後背。


    “北地其實蠻無趣的,所以咱大部分時間都在想您。”


    “就不用說第二句了吧……”


    小肉丸咧著嘴,捂住眼睛,把身子轉向另一個方向。


    為什麽要讓她看這些東西!


    好好膩歪了十幾分鍾,安流螢才鬆開了手。


    沒有選擇就這樣跨越幾十裏的路程,直接抵達終點。


    師徒二人,帶著小小的小肉丸一起,在這冰天雪地裏邊走邊聊。


    安流螢說起自己在雪原上的經曆。


    釣了好多魚,最後沒吃完,挖出了一個冰窟窿丟在了裏麵,留給有緣人。


    救了幾個快要凍僵的人。


    救了一隻被夾子夾住的小狐狸,害怕獵人餓肚子,於是在架子上放了一盒糕點。


    小狐狸跟在她們後麵,走了好久才消失不見。


    遇到了一個小孩,很可憐的說要去找媽媽,給了些取暖的石頭和糕點,到了城內才知道是很可怕的傳說。


    說到最後一個,安流螢笑的開心極了。


    “知道這件事後,小肉丸嚇得臉都白了,晚上睡覺一直往我懷裏擠。”


    “明明是你在使壞,”


    小肉丸大聲反駁,“一直在旁邊嚇唬我,搞得我差點睡不著覺。”


    “嘿嘿嘿。”


    “還笑,讓仙尊治治你就老實了。”


    “師尊才不會聽你的呢。”


    安流螢吐吐舌頭,半個身子抱著林蕭的手臂,連分開都不許。


    林蕭也趁機渡入一絲靈氣,檢查了一下兩小隻的身體。


    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看來少女口中的傳說,並沒有會傷人的意思。


    “到了。”


    說著說著,已經走到小禿樹的位置。


    安流螢對比了一下樹幹上的痕跡,選擇其中一個方向,繼續往前走去。


    “一入冬後,不管是飛在天上還是走在地上,都得不到什麽合適的參照物,像這樣的樹木,一般都是凡人和修士共用的,誰也不準破壞。”


    “和東域相比,感覺更多的是在忙碌於生存。”林蕭說。


    “俗世渺渺,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吧,”


    安流螢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天空,“隻是生存的方式各不一樣。”


    這一路走來。


    時間雖短,見證的事物卻不曾少過。


    俗世中的熙熙攘攘,她已見過了許多。


    愛恨離別,親眼目睹。


    父母情深,皆入此眼。


    結合著師尊此前的教導,對許多事情,都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唯獨不變的,是她自己的性格,與深深愛著的人。


    而這就是她的生活,她賴以生存的方式。


    師尊也有自己賴以生存的方式。


    隻是他沒有去找,或者說,很多時候不準備去找。


    “有道理。”


    將差點被那雙眼睛吸走的注意力收回,林蕭同樣看向天空,感慨著說道,“在很多事情上,你的眼界都開始超過為師了啊。”


    “都是師尊教導的好。”


    安流螢嘻嘻一笑,來拉他的手臂,“走吧,前麵還有不小一段路呢。”


    無論何時,何地。


    縈繞在少女身邊的,似乎都是這樣的一股氣息。


    可愛,開懷。


    以及肉眼可見的親密與依戀。


    就像是能將任何不開心消滅的粉碎機,留在身邊,隻能感覺到無邊的舒適。


    她一樣,林蕭也一樣。


    “要加速過去嗎?”


    “還是不要了,到時候會被其他事分散注意力的。”


    “你就是想跟仙尊多這麽走一會兒!”


    “是又怎麽樣,你不是還有糖葫蘆嗎,吃就好了,反正晚上會補足的。”


    “說的也是……”


    “說到這個,為師這次帶來了不少糕點,其中有一部分帶在冰天雪地裏,也會有種特別的口感。”


    “咱要吃!”


    “我也要吃。”


    “都有都有,這次數量很多,夠你們吃好久的。”


    “啊,這個好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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