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移的無聲無色。


    直到少女嚐到瓜果,眸子放大,並嚷嚷著要他也吃一口的時候。


    林蕭就知道,這一場教導,潤物細無聲地完成了。


    等到他走以後,安流螢回味這些天的相處,一定會想起這件事。


    從而發現他的教導,並牢牢記在心裏。


    之前看的那些,關於如何做一名合格師尊的書,果然不是在浪費時間!


    林蕭滿意點頭。


    哪怕師徒關係不再純粹,也明白自己現在該做的到底是什麽,處處為徒兒建立良好教學環境。


    這就是合格師尊!


    要是沒有被衝的部分,完全能打滿分。


    “哧!”


    火焰騰起,飯菜很快上桌。


    寰宇經凝結出的明亮晨星,成為了天然的燈泡,照亮山頂的桌椅。


    待他將最後一碟飯菜放到上麵,晚飯也理所應當的開始了。


    雖然隻是換了個地方,但吃飯的感覺,味道全都大不一樣。


    仿佛能連同清爽的湖水與山間的磅礴生命力,一起送進嘴巴裏。


    在這樣的環境下,林蕭也多吃了一點。


    安流螢更是突破極限,幹掉了六大碗飯。


    肚皮還是平平整整的,也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都到了哪裏。


    難道傳聞是真的,美少女都有兩個胃?


    “好滿足。”


    飯菜的儲量全部解決完,安流螢眼睛都眯起來了,像隻大大的貓咪,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小肉丸和小梟抱著肚皮,同樣滿足非常。


    雖然平時吃的也不差,但出自師尊的料理極為不凡,是無論塞多少都覺得還不夠的極品珍饈。


    林蕭燒了壺茶。


    手指輕抬,為每個小家夥送去消食的溫水。


    他們一起休息了一會兒。


    隨著月光爬上夜色,湖水也開始綻放出淡淡的藍光。


    林蕭挑了挑眉,走到湖麵望下去。


    隔著自己的倒影,發光的晶瑩綠植,點亮了整個湖底。


    水麵的倒影多了一個。


    安流螢湊過來,語氣輕快。


    “這是靈氣草。”


    “靈氣草?”林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靈植。


    “嗯,”


    安流螢點了點頭,“可以吸收光芒,溫養靈氣,白天看不見,晚上容易找。”


    “如果光芒足夠,就能產生可見的靈氣氣泡。”


    “能飛很高很高。”


    “是嗎?”


    林蕭有些期待起來,這片天地無比廣袤,有很多事是他也從沒見過的。


    “嗯嗯,很漂亮。”


    安流螢連著點頭,取出一套搖搖椅,“坐在這上麵,稍等一會兒,就能看見許多藍盈盈的光點從湖麵飛出來了。”


    林蕭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安流螢。


    雙手環抱。


    “就這一個?”


    “湊合一下嘛,這邊又沒有買的,”


    安流螢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師尊坐在下麵,我坐在上麵,就像之前在山上那樣。”


    林蕭本想說可以隨手裁棵樹製作一個,費不了幾分鍾。


    但仔細想想,今天已經是在萬妖國的最後一天,在一起擠著也有些習慣了,就由著她去了。


    安流螢早就準備好了,見他坐在搖搖椅上,立刻跑過去躺下。


    順手還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床被子,隔絕了冷氣的侵襲。


    空間被封鎖了,熱氣跑不出去。


    安流螢側著腦袋,傾聽著不知是師尊還是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


    能夠被肉眼捕捉的藍色光點,慢慢從湖水中飛了出來,飄上天空。


    錯落有致,層次分明。


    望著這樣的美景,心都靜了下來,似乎要忘卻了一切煩惱。


    林蕭望著天空,安流螢望著林蕭。


    似乎是有所感覺,對上視線的刹那,少女嘴邊的話語也順勢吐露出來。


    “師尊。”


    林蕭神色溫軟,預料到這一幕,輕輕回應了一聲。


    “嗯。”


    誰知,少女再度說出的話語,卻是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同時愛上兩個人,也不是什麽需要自慚形穢的事情哦。”


    安流螢認真地說,“父親有很多母親,二師妹的父親也有很多母親,大家都是這樣。”


    林蕭沉默了一會兒,輕笑道:“為師何時……”


    話沒有說完,嘴唇感覺到一點冰涼,少女伸出食指,抵在了他的嘴巴上。


    她一板一眼地說:“我不能對您說謊,您也不能對我說謊,這是約定好的,不能打破。”


    “……”


    林蕭看著麵前的少女。


    背靠著瑩藍色光輝的少女。


    那一雙眼睛,仿佛摘取下天上最明亮的星,也無法與之媲美一般,照亮了他的內心。


    林蕭眨了眨眼,頭微微低下去了一些。


    作為前世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如何談一場戀愛的人。


    很早很早,就接受著一夫一妻的教育。


    即使明白在這個世界,多找幾個也沒什麽問題,卻總難過心關。


    尤其是在兩名少女,都映照過彼此的心意之後。


    這個問題,更是擺到了明麵上。


    選擇來看安流螢,也是因為產生心理上的虧欠感。


    沒成想,居然會被少女如此敏銳的捕捉到。


    明明平時還挺笨的……


    “我不想成為師尊的枷鎖,二師妹也不想,”


    安流螢重新趴下來,腦袋放在鎖骨的位置,語氣輕輕,“您很強,也給我們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能讓您在乎,喜愛,就已經很滿足了,不應該再讓我們的事,阻礙您的心情。”


    “三師妹,四師妹,五師妹……隻要師尊和對方互相喜歡,多少都好。”


    “和師妹明確心意後,師尊能想到我,來見我,真的讓我很開心哦。”


    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隻知道父親娶了很多妻子,但不明白為什麽可以,所以解釋起來也磕磕巴巴的。


    但其中的真誠,卻無法弄虛作假。


    作為互相愛著的兩個人,她能明顯感覺到這次相遇後,師尊麵對自己的遲疑,虧欠與掙紮。


    有些人,同時愛上許多人都沒問題,甚至能輕易地甩開其中任何一個。


    但也有些人,會因為愛上兩個人,同時又明白自己無法放棄其中任何一個,而產生負罪感。


    師尊,就是後者!


    林蕭深呼出一口氣。


    輕輕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中流露出清澈的,不摻雜任何其他東西的溫情。


    “看來讓你下山,是個很好的選擇。”


    “我覺得不好。”安流螢立刻癟嘴。


    “對,就是這樣,”


    沒有像之前那樣批評她,林蕭反而笑了起來,“有意見,也要跟師尊說出來。”


    “倒不是有意見……”


    “為師愛上兩個人,甚至是三個,四個,你隻說了可以,為什麽不說沒關係?”


    “……”


    這回換安流螢沉默了。


    沒關係?


    當然有!


    隻是有現在的一切她就已經很幸福了,不想讓師尊因此而產生不好的情緒。


    林蕭輕輕擁抱住她,就像是她擁抱自己。


    “對不起,以後我會注意的。”


    “嗯……也不能太多哦。”


    “你覺得多少合適?”


    “不超過十個。”


    “為什麽?”


    “太久不能和師尊在一起,我會死的。”


    “為師確實不能確定未來會不會對其他人動心,但是這句話,會好好記在心裏的。”


    “嗯嗯。”


    “流螢?”


    “嗯?”


    “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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