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睡不著,我想再修行一段時間。”


    姬扶搖疑惑地望著好像被貓抓到的老鼠似的顧憐兒,忍不住問道,“這麽晚了,您怎麽穿素衣就出來了?”


    “呃,那個,我,”


    顧憐兒感覺頭腦都僵化了,好一會兒才磕磕絆絆地說,“之前忘記灶台那邊有沒有處理幹淨,我出來看看。”


    “這樣啊,”


    姬扶搖點點頭,也沒多想,揮揮手道,“那師姐早點休息,我再修行一會兒,晚點會去睡的。”


    她調轉虛空經,周身像是有無數空間泯滅,再次消融了自己的存在感。


    “喔喔。”


    顧憐兒有些僵硬的點頭。


    她真去看了眼灶台那邊,洗的很幹淨,什麽異常都沒有。


    然後傻乎乎的回去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


    “姬扶搖……”


    她隱隱明白自己為什麽不太喜歡這個三師妹了。


    為什麽晚上也要修行啊?


    就不能聽師尊的話好好去睡覺嗎?


    每天又不缺這麽點修行時間。


    這讓她怎麽辦才好,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隻要抵達師尊那邊,就能享用到該有的美味……


    “唔啊啊啊啊啊──”


    顧憐兒忍耐不住,抱著擠成一團的被褥,用力踢打了起來。


    被吵醒的小白,很是無語地看著這樣的主人。


    ……


    翌日。


    一大清早,顧憐兒打著哈欠,很沒精神地在灶台邊忙碌。


    姬扶搖非常在意。


    等師尊出來時,特地放緩速度,詢問他是怎麽回事。


    “很沒精神?”


    林蕭眨了眨眼,走到桌前一看,果然看見了不同以往的顧憐兒。


    小臉困倦,動作不雅。


    連發絲都沒收攏好,有幾根調皮的翹起來,和以前大不一樣。


    “怎麽了?”


    林蕭詢問道,“昨晚睡得不好?”


    顧憐兒也不敢說昨晚沒能成功夜襲師尊,翻來覆去一晚上都好難過,隻能隨便找個借口表述自己的內心:“想了一晚上師尊說的事,根本睡不著。”


    “以前不也是這樣嗎?”


    林蕭有些不習慣,但還是盡量幫她疏通思緒,“有什麽事讓你誤會了?”


    “嗯……”


    顧憐兒嗯了好一會兒,最終點點頭,“嗯!”


    “簡單說說。”


    林蕭走到身邊,借著幫她收拾靈植放緩嗓音,不去影響到奔跑的姬扶搖。


    “為什麽不能按摩?”


    顧憐兒像隻委屈小貓似的垂著頭,“本來能接觸到師尊的時間就不多,現在又不能按摩,好像師尊要把憐兒推走一樣。”


    “為師這樣做,隻是給你我一點點冷靜的空間,”


    林蕭溫聲道,“若一直這樣下去,你……有可能會產生其他心思,無法正確審視自己的內心。”


    他的話很委婉,照顧了少女的情緒。


    要說簡單點,那就是怕她控製不住自己,開始亂摸亂說。


    畢竟前日的那些虎狼之詞,可完全都看不出會出自乖巧伶俐的顧憐兒之口。


    現在這個看上去乖巧的小弟子,真要去做些什麽,誰都看不出來。


    “不會,”


    顧憐兒微微搖頭,“師尊說過,在獨峰山上您依舊是師尊,我也依舊是弟子。隻要遵循這樣的想法,憐兒就不會做違反弟子守則的事。”


    “話是這麽說……”


    林蕭感覺自己有點說不過伶牙俐齒的顧憐兒。


    不管從哪方麵延伸話題,她都能找到合適的漏洞,並展開說明,將自己的想法盡數說出,表現得很是正派。


    最終,


    就連林蕭也不由得去想,就讓她試試又何妨。


    反正都是以前做過的事情,隻要不越界,繼續下去也沒什麽問題。


    害怕在少女的幻想中,遭到這樣那樣的對待?


    真要去追究的話,安流螢說不定都要跟他有孩子了!


    “那就重新試一試……”


    許久,


    林蕭嚐試著開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在一切不夠明朗之前,你若敢越界,就再也別想得到為師的信任了。”


    顧憐兒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謝謝師尊!”


    隻是還沒等她高興多久,盛夢夢就到山上來拜訪了。


    她是來送最新一期的情報的。


    當初顧憐兒拜托調查的東西如今真正有了眉目,目標也已經鎖定在了最後的三家。


    盛夢夢抓緊時間,緊趕慢趕,將信息通知給顧憐兒,務必讓她回去主持大局。


    作為從小到大的玩伴,她對顧憐兒的小腦瓜很有信心,也覺得在這件事揭曉時,第一時間就該讓她知道。


    “……”


    顧憐兒一時有些舍不得。


    明明才剛得到師尊的首肯,就要下山去了?


    她可一點甜頭都沒享受到啊!


    盛夢夢還以為顧憐兒是受到了衝擊,一時說不出話來。


    輕輕抿了口茶,視線左右移動,落在空地上舞動戰戟的姬扶搖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前段時間還見過一麵,如今再相見,姬扶搖給她的感覺完全變了。


    就像是麵對坐在仙朝王座上的父親一樣,哪怕隻是平時的樣子,也帶著極其強橫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據說在出行時,總會被凡人誤認為真龍,在地上一跪不起。


    自己的那些哥哥們,有些也繼承了父親的威嚴,一舉一動都讓人信服。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在外界引起軒然大波,隨後完全失蹤的姬小姐,居然出現在了這裏!


    盛夢夢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裏見到她。


    “她也成為仙師的弟子了嗎?”


    “嗯,”


    顧憐兒自無比糾結的情況中抽離出來,點頭道,“前一段時間的事。”


    “怪不得。”


    關於姬扶搖寧死不願聯姻的風波,還沒有傳到這偏僻的山裏。


    所以顧憐兒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怪不得”到底是什麽,猶豫好久,還是覺得查明真相更重要。


    反正師尊都答應過了,再晚點品嚐也完全來得及。


    她不信姬扶搖這麽快就能從沒有多少感情,直接拿下師尊的芳心。


    一切都有因果關係。


    她持續努力了這麽久,才換回來一點機會,不會就這樣被偷家的。


    “再休息一晚吧,就一晚。”


    顧憐兒說,“總要給師尊和師妹一些反應的空間,等今晚過後,我再跟你一起走。”


    本來打算現在就動身的盛夢夢:……


    “還有娘親那邊,我總要知會一聲的。”


    “好,好吧。”盛夢夢沒辦法了,隻能點頭。


    “那好,”


    顧憐兒看了眼時間,急切道,“你現在就下山去吧,在山下那個青石鎮上,明天一早我會過去,到時候一起回中洲。”


    “不能一起睡嗎?”


    盛夢夢又是一陣心碎,她老想念在一起睡,聽顧姐姐講故事的過去了。


    “不行哦。”


    顧憐兒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你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纏著朋友一起睡了哦。”


    嗓音很甜美。


    但不知為何,盛夢夢卻感覺背後發涼,好像不答應就會有血光之災,連忙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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