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送到,也就沒有了繼續留在中洲的理由。


    林蕭帶著滿滿書籍,身影連續閃爍,趕回東域獨峰山。


    腳步觸及到山頂的刹那,強橫的大聖境界,伴隨著四野的一切共同在周身映照光彩。


    被細細微風吹拂的花草。


    正在維護靈田的顧憐兒。


    以及不知道怎麽回事,癱在蒲團上呼呼大睡的小白。


    心念一動,仿佛任何事物都能輕易掌控。


    橫掌間,輕易擊落域外星辰。


    可惜,


    沒什麽用武之地。


    追溯到上次出手,還是在東域大會上那一劍。


    “偶爾也想讓徒兒們多依靠師尊一點啊。”林蕭歎息道。


    倒不是期望她們的人生跌宕起伏,沒有確定性。


    單純隻是有大聖實力後,就再也沒出過手,對自己的實力認知不夠準確。


    嗯……


    簡單來說,就是手癢了。


    以前有安流螢的時候,倒不會有這樣的思緒。


    作為沙……陪練,大弟子還是挺有用的。


    又發現大弟子身上不多的優點,逐漸平複下因實力暴漲而產生的心理波動,邁步朝靈田走去。


    心思敏捷的顧憐兒,早已發現師尊的身影。


    快速又不失禮數的整理好身上的汙漬,手指輕滑耳畔,挽過幾縷調皮的發絲。


    因操勞靈田,而略顯紅潤的小臉,帶著輕盈的笑迎上來。


    “師尊~”


    “嗯,”


    林蕭微微頷首,“吃過早飯了麽?”


    “吃過了,”


    少女的嗓音,帶著獨有的柔和與親昵,“田裏的花長得太快了,四五天就要采一次,馬上就能收獲出一大批了呢。”


    這跟大聖隱居於此有很大關係。


    平日若不收斂,隻是走路就有萬千光華齊聚,虛空生蓮,草木瘋長,受盡天地垂愛。


    林蕭習慣平凡示人,麵上不顯神跡,但也止不住影響周圍的一切。


    別的不說。


    就那奇異的體香,對靈氣都有幾分增益效果!


    更別提靈植了。


    這也是為什麽獨峰山上,從來都不缺新鮮蔬菜。


    “不必特意去管,”


    林蕭早已熟悉這些,輕聲道,“花開花敗,輪回不過數日,盡早習慣就好。”


    “嗯嗯。”


    顧憐兒點著小下巴,“不過鮮花很好看,產量多的話,也可以應用在各個方麵。”


    不等師尊再說些什麽,她直接中斷了這個話題,笑眯眯地詢問起這一段路行過是否順利。


    談話的地方,也從靈田邊,轉換到鋪著羊皮的蒲團上。


    林蕭自是如實回答。


    當然,略過了和安流螢睡覺的部分。


    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這一段關係,隻能先拖一段時間。


    等相互足夠信任,再表明也不遲。


    “可以讓她上山來麽?”


    顧憐兒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真是麻煩師尊了。”


    “不過隨手而為,”


    林蕭搖了搖頭,“你若有想法,有抱負,可盡早施為,無論如何,還有為師在。”


    “嗯……”


    顧憐兒頓了幾秒,仰起的小臉上綻開笑顏,“我會盡量不麻煩到師尊的。”


    在這方麵,少女倒是異常倔強。


    林蕭想了想,也沒再多說什麽。


    她已經十六歲,不再是需要千叮嚀,萬囑咐的小孩子。


    有些話說得太多,說不定還會產生逆反心理。


    針對不同年齡,設計不同的教導方針,避免觸及雷區還不自知,這是個不容忽視的知識點,趕緊記下來。


    頭頂仿佛冒出“教導經驗+1”的提示,林蕭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之後,師徒二人又在新年這個話題上聊了幾句。


    少女準備找個時間,前往更大的城池,多購買一些有節日氛圍的裝飾。


    還有煙花!


    哪怕這座獨峰山上,隻有師尊,大師姐和她,也要過得開開心心才行。


    林蕭覺得顧阿娘也能上山來,隻是遭到了拒絕。


    仙凡終有別。


    一兩日尚可,再多就不合適了。


    “那就一兩日。”


    橫豎是顧憐兒的娘親,林蕭也沒過多堅持。


    顧憐兒淺淺一笑。


    重視弟子想法,任何事都能夠商量著去做,這也是師尊不可忽視,很好的一點。


    沒過多久,少女起身去看水壺。


    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有一杯冒著熱氣的淡茶。


    她微微側身,將茶水放到林蕭跟前。


    借著稍近的距離,輕聲說道:“這一路上辛苦了,稍後就讓我給您按摩放鬆一下……”


    話到結尾,忽然頓了幾秒。


    顧憐兒麵色不變,靠近的鼻尖,嗅到了與師尊平日裏完全不同,略帶馨香的氣味。


    就像是……少女的體香!


    她的腦海瞬間掀起思緒風暴。


    說是去見大弟子,為什麽懷裏會散發女人的體香?


    還如,如此濃鬱!


    難道師尊有道侶了?


    不,


    不可能!


    若是有肯定會告訴她,根本沒必要特意隱瞞。


    難道說……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中緩緩升起。


    “怎麽了?”


    見她忽然頓住,林蕭疑惑地看了過來。


    “忽然想起來,您馬上要休息,喝這種茶不合適,”


    顧憐兒不動聲色地換走杯子,“我去給您重新泡一杯花茶。”


    林蕭正要說隨意就好,卻見少女腳下連動,一瞬間到了遠處。


    半舉起的手掌還是收回來,神色慈愛的點了點頭。


    “一點都不將就,顧憐兒的孝心真是無可挑剔!”


    “也算是有一個正麵例子了。”


    “就以這個為基準,日後再教導弟子,也就不怕長歪了。”


    很快,


    喝到花茶的林蕭,在少女嫻熟輕柔的手法下,逐漸產生了困意。


    橫豎都沒什麽事可做,於是閉上雙眼,幹脆睡一小覺。


    顧憐兒動作放輕些許,大眼睛一眨不眨,靜靜觀察著師尊的表情。


    見他逐漸睡得昏沉,心中頓時閃過許多念頭。


    “結合了番陽花茶的仙人醉,以沉香草為基礎,勉強能在不被察覺的基礎上致人昏睡。”


    “但也極大程度上消解了藥性,能維持的時間不過十幾分鍾。”


    “師尊……”


    深吸一口氣,少女微微俯下身子。


    鼻尖輕嗅幾下,將這新鮮的少女氣息,牢牢刻印在腦海中。


    她沒見過那位大弟子。


    但聽師尊提起過很多次,是個心思異於常人,讓他也無可奈何的存在。


    如果真是她的體香,是不是……


    代表著自己也有機會?


    作為大家族的庶女,從小到大見慣了三妻四妾的修士。


    所以在推斷出這一可能的同時,心中完全沒有遇見競爭者的警惕,或身為後來者的難堪。


    有的隻是潛藏良久的欣喜,在心頭如煙花般盛開。


    “總,總歸恩情難報,”


    許久,顧憐兒忽地趴進懷裏,紅著小臉咕噥道,“就,就提前收些好處,師尊應該也不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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