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隻當她是在討親近。


    顧憐兒有點像流浪的機靈小貓,這他從最開始接觸就看出來了。


    見麵時的微微警惕,護短。


    撲進娘親懷裏亂蹭的依戀。


    見證病害去除,眼中閃爍的燦爛光輝。


    依依不舍地與娘親告別,垂著腦袋,好似耷拉著悶悶不樂的耳朵。


    還有現在的刻意討好。


    因此,


    林蕭也像剛迎來自家大貓似的,告誡她好好休息,嚐試適應山上的生活後,便將一份寫有清心訣的紙張遞了過去。


    “這是清心訣,心情繁雜時誦念,可以平複心境,更好的想通問題。”


    “今日好好休息,四處逛逛,正式的修行會在明日開啟,屆時修行會貫徹你未來生活裏的方方麵麵。”


    “還有那片田,要自己開墾出來。”


    顧憐兒接過紙張,乖乖巧巧地鞠了一躬:“謝謝師尊。”


    “嗯,去吧。”


    林蕭點了點頭,“稍後我會將被褥送來,有喜歡吃的飯菜,可以提前說。”


    “飯菜?”


    顧憐兒腦袋上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仙人也要吃飯?


    “這是門內的慣例。”


    林蕭沒有過多解釋。


    留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對他來說,今天的時間比較趕。


    要在明天的基礎上,好好理解洞天萬化這本經書,免得教導顧憐兒時露了怯,搞沒了師尊威儀。


    而對顧憐兒來說,宗門內的一切既新奇,又奇怪。


    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小木屋,裏麵空蕩蕩的,隻有床,梳妝台和桌椅。


    因為剛剛裁下來,木頭氣味很新鮮。


    顧憐兒拉開窗子,大敞開著門,又去靈田裏轉了轉。


    靈植們長勢很好,但都是些不太值錢的作物。


    有那麽幾個,還是酒樓後廚裏的常客。


    “成為仙人,也要學習煮飯嗎?”


    她將這一點記在心頭。


    越過靈田,能看見藏經閣等一眾房屋。


    她左看右看,像隻檢視領地的貓咪,好奇心拉滿。


    卻也沒有貿然進入,就在附近圍觀。


    最多就是伸出手摸一摸,然後又快速地收回來。


    刻著仙門牌匾的那間屋子,看起來比其他的都要簡陋,門也大開著。


    但她不太敢過去,隻是遠觀幾眼,就一溜煙跑回了山前。


    林蕭正帶著東西過來,見此迎風展開道袍和被褥,任它挑了幾個喜歡的。


    又詢問起所需的生活用品。


    “師尊不用過分掛念,憐兒身上還有一些,”


    她亮了亮自己的儲物法寶,心裏琢磨,“若非說還缺些什麽,都是些世俗雜物,我自己下山就能買來。”


    見此,林蕭也沒有強求。


    “平日修行緊張,下山時間不長,在這方麵記得要稍微注意些。”


    “憐兒知道了。”少女脆生生地說。


    林蕭微微頷首:“馬上就到正午,有什麽想吃的嗎?”


    “熱湯麵?”顧憐兒詢問他的意見。


    “不必刻意討好,自然相處便可,”


    林蕭讀懂了她的潛台詞,微微搖頭,“我是你的師尊,隻要修行不出問題,就不會趕你下山的。”


    顧憐兒淺淺一笑:“那就師尊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好了。”


    到了下午,她去到青石鎮,買回來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


    放在林蕭眼中,也算得上奇奇怪怪。


    其中很多就連顧憐兒也是第一次見,興致勃勃地在屋子裏擺弄研究,琢磨著具體的用法。


    到了傍晚,林蕭從研習經書的狀態回歸。


    望著自己被粉刷上油,變得煥然一新的小屋,視線默默投向身邊的少女。


    顧憐兒露出笑容:“聽鎮子上的木工師傅說,多給屋子刷刷油,可以預防蟲害,也能變得更好看,更耐住。”


    林蕭本想說這間屋子有聖人居住,早已不染塵埃,堅固無比。


    但轉念一想,既是少女一番心意,也不好太過推辭,就由她去了。


    於是……


    平日裏修行的蒲團,蓋上了雪白的羊毛。


    飲茶吃飯的小桌,披上了好看的厚布。


    房屋上掛著一些小小的,很好看的掛飾。


    似乎是她遊曆東域四處買來的,非常獨特。


    就連開墾出來的靈田,都多了一小圈的美觀的籬笆。


    整個獨峰山,似乎都因為她的到來,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林蕭默默望著這一切。


    直到晚上,顧憐兒抱著木桶,從半掩住的房門縫隙裏擠進來,笑容燦爛地說:“師尊,洗腳。”


    他才終於有點忍不住了,蹙眉提醒道:“明日就要正式開啟修行,你最好不要把心神浪費在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


    “好。”


    顧憐兒乖巧地點了點頭,“水已經倒上了,您還要洗嗎?”


    “放下吧。”


    “那師尊抬腳。”


    “你伸手做什麽,為師自己洗就好。”


    “喔喔。”


    “……你也別在旁邊看著,先出去吧。”


    ……


    翌日。


    一大清早,林蕭躺在床上,默默看著少女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見到他醒著時嚇的差點飛上房頂。


    “呀,是我吵到您了麽?”


    林蕭眉頭緊皺:“你來幹什麽?”


    顧憐兒歪了歪頭,放緩些嗓音:“我來為師尊更衣啊。”


    “……”


    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幾分鍾後。


    對坐在蒲團上,林蕭直接講出自己是收徒,不是收丫鬟的事實。


    “這些事對修行無益,還是少做為好。”


    他言語嚴肅,在說一件很重要的事,“為師已經成就聖位,這些閑雜忙不到什麽,反倒會讓你喪失太多時間。”


    “喔喔。”


    顧憐兒雙手搭在膝上,認真聽講。


    見她有悔改之心,林蕭便沒有提及太多,開始了講道的內容。


    洞天萬法。


    這個功法非常神奇,不枉古仙名號。


    哪怕隻是準帝經,仍讓林蕭為其中的大氣概沉淪。


    看了許久,才將煉氣期的內容琢磨透徹。


    顧憐兒本來就有金丹修為,再修經書,實力提升飛快。


    林蕭顧及基礎,取出明台壓製,這才放緩速度。


    但也就花了一個多小時,便修習完了煉氣期的主要內容。


    顧憐兒張開雙手,在中央凝聚出一顆球體,內部似有萬道光輝閃耀,混沌演化,神異非凡。


    仿佛就要誕生靈智,獨立出一個小世界。


    這就是洞天萬法的神奇,動輒令大聖驚奇,是真正有古仙意境的功法。


    正因如此,


    林蕭不敢多教,確定煉氣期穩固後,讓她自己打磨了一個多小時。


    才把身法經書取出,一板一眼的針對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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