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非和西門峰夙願太深,其實隻要他們按照父親的模樣,刀劍合璧聯手,武功便能倍增,奈何他們互有心病,要不是強敵近在咫尺,他們早就自相爭鬥起來了,何談聯手合擊。


    聶齊刀法雖好,卻需顧全大局,魔教賊子狡詐異常,一旦衝入其餘弟子之中,便成狼入羊群,那時損折必多,更何況這些天龍教徒無法無天,若是不知好歹起來,胡亂殺起成都的無辜村民,這筆爛賬還是要算在絕刀門的頭上,到時候官府查究下來,叫絕刀門如何善後。


    摩呼羅伽武功高強,憑夏侯城和西門玄著實不是對手,不過好在他們新磨煉出來的本事正堪匹敵,最令人捉摸不透的還是傅劍寒的醉劍,雖然他招招別出心裁,可難保他不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反而要累的楊雲全力護持,這邊人手本就不夠,抵擋不得魔教人馬,更何況西門峰和夏侯非,身上雖無什麽沉重內傷,可畢竟互毆良久,內力本就未曾全複,又遭對方打的目青鼻腫,怎能沉著應對,不免更是險象環生。


    東方未明見醉棍功夫,難以克敵製勝,索性順著對方勁力,將陰陽棍猛的擲出,隨即猱身而上,九陰龍爪功,一把扣住了一名魔教教徒手腕,本想指端加力,立時便運毒攻摧敵,卻不料這名魔教弟子,手腕上戴有軟銅護腕,雖然捏得他疼痛異常,可毒質卻是半點也沒能破皮。


    不過雖然不能令其染上毒質,卻令他手腕上的護腕,成了一個扁扁的緊箍,緊緊的勒在腕上,別說此人手勁有限,即令真有捏碎銅環的力氣,單憑一手之力,又如何能擺脫得了。


    銅箍嵌進肉中,疼痛可想而知,這人原本是魔教中的硬漢,傳聞當年被華山掌門曹岱所擒,曹岱為泄憤使了不少刑罰,都沒能從此人口中,套出什麽天龍教的機密,卻不料東方未明無意整治,卻能令之如此哀嚎叫嚷。


    此人這麽一嚷,天劍門,絕刀門,還有東方未明、楊雲等人,各自精神一振,而魔教眾人,聽同夥如此慘叫,忍不住的心下惻然,如此一來此消彼長,尤其是夏侯城最能定的下來,他身處絕刀門,占了地利之便,加之心性沉穩,許多刀法上的淩厲變招,漸漸的得心應手,打得摩呼羅伽節節敗退。


    西門玄心有所感,他與夏侯城同門三十年,彼此爭鬥也有二十多年,於對方的武功家數了然於胸,又剛學了師門絕技,漸漸心有所感,武功更顯純熟。


    他們兩人本是同行的生力軍,既能迫得魔頭節節敗退,其餘天龍教眾可說殊不足道,東方未明這“九陰龍爪功”也是越用越是流利,他每鬥一刻,便覺這手擒拿手中,招數著實正大光明,隻是被人刻意添加了若幹卑鄙心思。


    比如那一招“搶珠三式”,講究的明明是製敵而不殺敵,偏偏玄冥子傳授的極為陰損刻薄,失了龍爪之勢,卻成詭詐之態,未免落了下乘,可雖然是下流的功夫,卻甚是實在。


    因之動手過招,實在瞬息萬變,想要製敵而操勝算,焉知人家不會絕地反擊,便仍有被傷的風險,而催加毒功,對方一旦中了暗算,全身勁力陡泄,片刻間便成癱瘓,雖然江湖上能人層出不窮,但總是多了三分保險。


    夏侯城和西門玄,首次施展摩柯無量,難免其中有若幹缺陷,格格不入之處,好在二人本身武功都強,危急之際自保那是絕無半分危險,這時卻輪到那摩呼羅伽節節敗退了,夏侯非和西門峰有樣學樣,跟著父親的武功理路一想,立時便易悟得,聯手之下雖無什麽顯著戰績,但刀劍合璧之下,卻也平添了三分狠處。


    傅劍寒瞧得有趣,他雖然醉眼朦朧,劍招卻在效仿這摩柯無量的真義,雖然他與刀劍門的武功全無幹係,可憑借過人的資質,竟然也悟出了不少妙招,施展起來雖然險象環生,卻還是傷了四五個天龍教弟子。


    摩呼羅伽原本有備而來,按唐門與之商量定當的計劃,來此提早布置,剿滅絕刀門,聽唐飛言道,這天劍絕刀,水火不容,縱然是夏侯城戰勝歸來,也必是傷痕累累,那時一擊即潰,可說不費吹灰之力。


    其實這摩呼羅伽眼高於頂,年輕時曾輕佻的將二人打的灰頭土臉,知道這夏侯非武功雖然根底不淺,卻是先入之見太深,實在有些固執,縱然練上幾十年,也難有什麽顯著進益,心想自己這番帶下山來的,都是教中精銳,縱然夏侯城武功鼎盛之齡,絕刀門好生興旺之時,也是不難製服,卻沒料到無上老頭,竟然留了這麽一手,更沒想到江湖上嶄露頭角的幾個少年,竟會在此助拳,也沒想到他們如此大膽妄為,竟敢公然與天龍教作對。


    既然此行難收心願,摩呼羅伽撮唇做哨,用教中切口想要指揮教中而去,但西門玄老而彌辣,夏侯城更是對魔教深惡痛絕,決意今日替先師報仇,招招不離摩呼羅伽的要害,誓要將這個自稱凶手的家夥當場斃了。


    可他們剛剛領悟師門武功不久,雖然占足了上風,但想要出手殺人,卻又大不容易,因之二人雖然招數漸趨純熟,可心思卻是難以相通,畢竟招數之差,隻在毫厘之間,而摩呼羅伽武功何等高強,又是性命攸關,怎能不明晰其中厲害。


    眼見魔教弟子紛紛離去,眾人拚盡全力,也留不下人,忽然摩呼羅伽冷冷的道:“東方未明,你壞我天龍教大事,這筆賬定要算到你逍遙穀頭上,你等著好了。”說著竟然從懷中擲出兩件暗器來。


    東方未明要去拾掉在地上的陰陽棍,已然來不及了,危急之際,隻能一個打滾,想要避開這暗器的來路,卻不料這暗器竟然會在空中突然加力,猛的往東方未明後麵躥來,東方未明轉身相避,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暗器竟然還會拐彎,猛的往東方未明後心刺來。


    危急之際,還是楊雲出手最快,長劍刷刷兩聲,將暗器斬成兩截,卻不想這暗器盡管斷為兩截,居然還能傷人,硬生生地盯在東方未明的後心。


    眾人驚呼聲中,東方未明卻不覺痛楚,傅劍寒雖然迷迷糊糊,也是吃了一驚,定睛一瞧,原來東方未明後心並非是什麽暗器,而是兩個被剁下來的蛇頭,七寸處的鮮血,兀自狂湧,忙伸手去拉,楊雲一把攔住,說道:“且慢。”


    這麽一亂之下,魔教眾人盡數離去,夏侯非關心則亂,上前也要學傅劍寒的模樣,但夏侯城老成持重,知道這等頭做三角的毒蛇,往往身有劇毒,東方未明已然中了毒害,可不能讓兒子涉險。


    可如此僵持終非了局,眾人之中數西門玄年紀最長,劍術也最為不凡,當即挺劍疾刺,東方未明武家本性,自然而然的避開身後要害,眾人見他被如此劇毒的蛇頭咬中,竟然渾如不覺,都覺甚是奇怪。


    楊雲道:“東方兄弟,你且別動,讓西門前輩替你先將這害人的玩意兒除去,再想法子替你看傷。”


    東方未明身後沒長眼睛,雖然見眾人的目光,自己身後定然有些古怪,卻並不知竟有兩頭蛇咬中,最後還是楊雲伸劍將蛇頭刺了下來,眾人見蛇口滿是鮮血,不自禁的替東方未明擔憂,夏侯非和傅劍寒更是搶著來看傷口。


    隻是傅劍寒酒意上湧,腳步踉蹌,夏侯非搶先一步,卻見這古怪的蛇頭雖然都是鮮血,可東方未明卻隻破了外衫,並無什麽緊要傷勢。


    楊雲較為把細,端詳良久,這才明白,原來東方未明身著軟甲,可說又蒙棋叟前輩庇護,這件寶衣本來言明相借,可棋叟前輩卻從未將之索要回去,虧得如此,這才免於受罪,蛇頭鋒銳的毒牙,卻咬不破金絲背心。


    東方未明也說並無疼痛,回房細加檢驗一番,眾人這才放心,其實縱然沒有這件護身寶衣,憑東方未明在怪醫那裏,練出來的本事,便是再厲害的劇毒,也已害他不得,隻不過這蛇兒靈動異常,毒牙雖然不至於對東方未明有何損傷,可這齒力太過鋒銳,說不定還真能將他背上的肉咬了下來。


    絕刀門和天劍門弟子眾多,好在成都家大業大,總好盛放的下,傅劍寒醉酒在房中呼呼大睡,除了巡邏的絕刀門弟子,其餘有頭有臉的,都在正廳坐定,都覺魔教勢大,一旦去而複回,在場中人可沒一人能抵擋得了。


    眾人在絕刀門一待就是七天,最不自在的當屬西門峰,他跟夏侯非素來不睦,雖然眼下同遭患難,卻是誰也瞧不慣對方,幾乎日日爭吵,要不是雙方父親力斥,不知又有多少大架打了出來。


    可傅劍寒素來愛酒如命,川地壓根沒什麽佳釀,竟然不告而別,楊雲是他知己,一早就發覺他神色不對,也就跟著去了,餘人都擔心這二人安危,卻又到哪裏去尋,東方未明更是過意不去,尋思這番跋涉,都是自己求他們二人相助,到頭來卻是如此便去,還令之惹上了魔教的恩怨,將來更是後患無窮,心中極是難過。


    夏侯非瞧出東方未明的心思,說道:“他們兩個武功高強,在中原地界,哪有人會不顧官府,胡亂生事。”


    東方未明聽他說的實在不倫不類,要說畏懼官府,成都城何等緊要,魔教少說也有十七八人,這麽大張旗鼓的攻進絕刀門,何嚐眼中還有官府二字了,要是當真心有所忌,又怎敢這般明目張膽。


    不過跟夏侯非這等粗人,說的再多也是白饒,他來找東方未明也並非隻是前來安慰,而是天劍門與絕刀門實在難以身處一室,先前還有魔教危機,眾人求全倒還沒說什麽,如今過了七八天,也沒天龍教的半點風聲,如今卻是日日爭鬥,西門玄眼見如此下去,恐傷和氣,便隻好率領門下弟子折返。


    東方未明聽到這裏,還道是夏侯非前來逐客,心中極為不悅,尋思:“我費盡心思,調停你們倆家矛盾,到頭來卻是卸磨殺驢。”當下便去收拾細軟,攜了鐵棒,便離開了成都。


    其實夏侯非並非是來趕他離去,而是心想天劍門是在洛陽城中,與逍遙穀正是一路,生怕東方未明氣悶,不妨結伴離去,他顧念東方未明,甚至絕刀門的安危都並未全然放在心上,奈何口齒笨拙,說的話未免不倫不類,東方未明聽在耳中,竟然會錯了意,無意間得罪了好朋友,待得明白過來,朋友早已得罪的光了,到時候再寫信道歉,未免又過於著了痕跡。


    東方未明知西門峰尖酸刻薄,又頗有些娘氣,跟這等人不願多做囉嗦,因此出了成都,也沒與天劍門同路而行,反而到處逛逛,忽而想去青城山賞玩一番風景,但想到他們青城派似乎與逍遙穀,頗存芥蒂,雖然時過境遷,難免令青霞子道長難堪。


    思來想去,實在不知何處去,好在他身有堪輿圖,隨手一指,竟然指在了西南邊陲之地,圖上寫著三個字“毒龍教”,這毒龍教東方未明本來不知,但自從聽書生和丹青二人說起毒龍教的來曆,以及那個落落大方的苗族女子,時常心生向往,早就想去一遊,心想憑借那枚金簪的人情,那教主藍婷還不至於趕人離去吧。


    想到此處便往南行,虧得他經怪醫鍛煉,體內毒質之厚,已然世間罕匹,不然身入煙瘴之地,早就昏暈倒地了,可饒是如此,他尚可捱得,坐騎卻已然不支,東方未明進退不得,心中著實晦氣,但毒龍教近在咫尺,總也不能折返而去,畢竟他身上銀錢有限,一日三餐已然捉襟見肘,要是再買坐騎,隻怕便要傾家蕩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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