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看在眼中,心中著實不是滋味,他自問從小習武,十餘年來練功不輟,但若是中了毒,最多不過是將毒質裹住,令其不能發作而已,若要將之逼出,隻怕連大師兄穀月軒,也未必能夠做到,因此看古實如此了得,心中既嫉妒,又豔羨,想要問他如何辦到,卻又知此事涉及武當隱秘,人家決計不肯說的。


    這麽一夥人,既然尋不到魔教中人的行蹤,又已將紫陽子一夥幫凶擒拿,料得要麽紫陽子孤注一擲,利用魔教中人,跟大夥幹上一場,要麽自知不敵,灰溜溜的逃生去了。


    哪料到紫陽子竟然單刀赴會,在祖先堂前等著青霞子比試。青霞子沒料到他竟有如此膽色,厲聲喝問他是否勾結魔教,忘了師父的教誨。


    紫陽子抵死不認,反而誣賴青霞子勾結外人,企圖霸占青城掌門之位,給自己潑髒水。


    在場眾人,除了荊棘和東方未明之外,並無人知曉他青城派內鬥詳情,由逍遙穀的人轉述,就難免要遜了一籌,紫陽子所言,雖是強詞奪理,但也並不違反常理,因此方雲華,江瑜,任劍南等人,多少都會去想,是不是青霞子為了爭奪掌門之位,請了荊棘和東方未明來做戲,乃是為了鏟除異己。


    青霞子無可奈何,心道事情都是青城派的,隻要沒有魔教插手,憑自己的本事,何懼這個倒翻師門的師弟,當下抽出劍來,朗聲道:“師父屍骨未寒,你便勾結魔教,企圖將青城一派,變成魔教的分舵,今天該是清理門戶,整治你這欺師滅祖的叛逆之日。”


    紫陽子哈哈一笑道:“並無此事,倒是師兄你安排下打手,在比試之前,故意尋釁挑戰,將我門下弟子,都不明不白的拘禁起來,你當著列祖列宗的牌位,敢說你並無覬覦掌門之位的野心嗎?”


    這番話擲地有聲,青霞子卻也無法分辨,因之這等同室操戈之事,旁人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眾人隻不過是憑著東方未明的一介說辭,是否可信卻並不確鑿。


    夏侯城與青霞子交情深厚,知他篤實忠厚,絕無妄言虛語,可二人相交頗厚,乃是江湖上眾所知聞之事,他的證言,反而無人相信。


    荊棘再也忍耐不住,罵紫陽子顛倒是非,昨日夜間不是剛劇鬥一場,若不是撞破他與魔教的勾當,何至於以大欺小,更是要殺人滅口。


    紫陽子舌燦蓮花,隻是問了一句,說道:“荊二爺好威風好煞氣,隻是青城派所邀賓客,都持請柬而來,可往來賓客之中,卻沒你的拜帖,貧道不敢說荊二爺,是上青城山,偷什麽東西來著,但你鬼鬼祟祟的上山,是為魔教先鋒,還是另有圖謀,卻也難說得很呀。”


    他為人狡詐,知道棋差一著,被青霞子占了先機,又有方雲華,荊棘等人保駕,自己孤掌難鳴,隻有盡量拖延時日,先將接任大典攪黃,待天龍教後援趕來,這群烏合之眾,頃刻之間便即剿滅。


    荊棘果然沉不住氣,抽出刀劍來,又要跟紫陽子分個高下,東方未明道:“二哥你別魯莽,昨日小弟先你一步,將這位紫陽子道長的言語,還有魔教護法,與那怪人隗屍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說了出來,誰善誰惡,那是一目了然了。”


    紫陽子暗叫不妙,隻好信口胡謅,說道:“東方少俠來青城山參觀,老道未曾遠迎,原想不到如何得罪了尊駕,但令師兄如此憤慨,老道倒是想起一事。”


    東方未明問道:“什麽事?”


    紫陽子道:“當然是逍遙穀的事,兩年前我青城派,有個資質絕佳的弟子,有幸在江湖上,見過逍遙荊二爺的身手,回來日思夜想,創下了一十三招劍法,在江湖上揚名一時,不料東窗事發,撞到了逍遙穀大弟子穀月軒的手裏,這件事可是有的。”


    荊棘和東方未明都不知此事,但均想大師兄乃是厚道之人,但此事若是屬實,不知他作何處置。


    紫陽子見二人不答,更是興起,對青霞子道:“師兄,當年這人可是你的弟子,厚顏無恥的偷學逍遙穀劍法,被人堵上門來,我青城派對不住逍遙穀,是咱們的師父,拿了七顆九轉還魂丹,又將不肖弟子除名開革,更保證這劍法絕不會外傳,此事方才作罷,我可有半句謊言?”


    青霞子臉色尷尬,這件事情他弟子確實有虧,雖然領了罪責,畢竟殊不光彩,他做師父的,也難免有管教不嚴之責,見荊棘上得山來,心中其實一直惴惴,生怕是因昔年往事,而來興師問罪,被師弟紫陽子點破,更是不好意思。


    東方未明道:“此事放在一邊,一碼事兒是一碼事兒,青城弟子有罪責,已然領罪受罰,可你勾結魔教,陷害師兄,更想趁著黑夜,殺我滅口,這件事總沒冤枉了你吧。”


    紫陽子搖頭道:“並無此事,東方少俠,我青城派雖有對不住你逍遙穀的地方,可我紫陽可沒對不住你啊,你為何要跟包庇真正勾結魔教之人,反來誣陷於我。”


    東方未明一時語塞,他想不到這個儒雅的道士,不僅肆惡不眨眼睛,說起瞎話來,也是麵不紅氣不喘,更兼能言善辯,幾句言語竟然顛倒黑白。


    本來這番狡辯,騙不過方雲華,江瑜這等心思縝密之人,隻是他們都是中途加入,隗屍的那一回事兒,都是聽了東方未明的轉述,加之昨夜與魔教護法,稀裏糊塗的一場大戰,也難保不是逍遙穀與青霞子合起夥來做戲,因此倒是說不準誰是誰非,都懊悔貿然介入此事,隻怕淪為別人手中之刀。


    夏侯城心中明白,可他笨嘴笨舌,性又急躁,眾人本就疑心他偏向青霞子,因此他越是替青霞子說話,反而更遭人疑忌。


    眼見此事說是說不明白了,不如索性仍依原定,由青霞子對上紫陽子,勝者為青城之長,敗者那也不用多說,一切依武功而斷是非。


    可紫陽子更要抱屈了,說道被荊棘一頓偷襲,身上內傷外傷一大堆,這時候講打,未免太不公平。


    他說的越是淒慘,青霞子越不知如何是好,論武功人品,他可穩勝師弟一籌,可是要論詭辯用詐,卻是遠為不及,不免甚感無奈。


    關鍵時刻,還是江瑜腦筋最靈,說道:“紫陽道長言之欠當,若是逍遙穀與青城派的某個弟子有仇,冤有頭,債有主,該當找青霞道長為難才對,至於這位荊二哥,我與他相交多年,算得上是總角之交,若說他有時衝動,那是不錯的,卻絕不是不問是非的蠢笨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青城山上,與一個年紀大過他二十歲的道人動手,且不論是否以下犯上,無瑕真人是否會見責,單以功力而言,便不免要落下風,能迫使他出手,唯有自保一途。”


    紫陽子怒道:“你這孩子說話好不講理,荊棘第一次來青城山,搞不清找誰尋晦氣也是有的,你怎麽斷定他是被迫動手,真是豈有此理。”


    江瑜笑道:“道長何必著惱,再說了武當派的古師兄中了魔教暗算,可是青霞子道長取了靈丹替他解毒。”


    荊棘聽到此處,方才明白,原來不是古實功力深厚,卻是有人以藥物替他解了毒,心中想明白這個道理,反而甚是輕鬆。


    紫陽子道:“他們串通一氣,也不知中毒是真是假,你怎麽斷定,他們不是合在一起,演戲給你看呢?”


    江瑜“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方兄,有人說咱們這位古師兄是會演戲給大家看呢,你意下如何?”


    方雲華道:“嘿嘿,多虧賢弟開解,我這位師弟最是木訥,紫陽惡道,你大限將至,還在意圖挑撥離間,我武當派今天要替天行道,替青城派除了你這一害。”


    他二位這麽一說,任劍南立時明白過來,說道:“這道人心眼忒壞,我才想了起來,幾年前,他還曾上鑄劍山莊求劍,家嚴卻閉門謝客,想來是知道此道心術不正之故。”


    荊棘見事情既已說明,第一個按捺不住,左手刀猛砍而下,跟著一聲大吼,奔著紫陽子而去,紫陽子挺劍招架,他二位又鬥在一塊,這場大戰,可比之前更要猛惡的多。


    昨晚一場大戰,二人其實高下已分,荊棘畢竟還是遜了一籌,緊要關頭,還是東方未明出掌偷襲,不然再鬥百招,荊棘非輸不可。


    而此刻情形卻反轉而來,是荊棘大占上風,一則他年輕力壯,體力恢複的甚快,二來胸中一股不平之氣,令他招數上平添了三分狠勁,而紫陽子中了東方未明的毒掌,雖然並不致命,畢竟內力滯澀,本身功力已然大打折扣,內力上的優勢難以發揮,本來可恃強淩弱,竟被逼的招招自守,心中焦躁,劍法更見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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