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瞿庭哄他:“不燙,隻吃幾口。”辛荷隻好哀愁地坐在梳妝台邊,開始解決那份煮得軟爛的白粥。霍瞿庭走到他身後,彎下腰兩條胳膊伸到前麵,好像一個把他抱了滿懷的姿勢,辛荷剛僵了一下,他很快就直起身退開了,是幫辛荷係緊了浴袍的帶子。“謝謝哥哥……”他愣愣地說,“你要不要吃點?”“不吃,我去洗澡。”說著洗澡,但霍瞿庭並沒有馬上走開,還在原地站著,垂眼看辛荷小口喝粥,臉上應該是被水汽蒸的,籠著層薄紅,睫毛微濕,嘴唇更是生嫩的顏色,慢吞吞地將湯勺抿入,再慢吞吞地拿出,霍瞿庭很快又移開了視線。等霍瞿庭洗完,辛荷已經到了床上,盤腿坐在床邊,拿著遙控器胡亂換台。他打算去梳妝台邊看辛荷吃了多少,辛荷就說:“吃了一半,碗叫服務生收走了。”霍瞿庭還算滿意,邊擦頭發邊走過去問:“刷牙沒有?”辛荷撒嬌似的張開嘴給他看,笑眯眯道:“刷過了!”霍瞿庭也笑,隨即捏住他臉,低頭做檢查狀:“刷幹淨了嗎?”辛荷被他捏得張開嘴,揚起臉含含糊糊道:“很幹淨。”兩個人挨得很近,辛荷兩排整齊白皙的牙齒後麵藏了根嫩紅色的舌頭,看上去濕潤綿軟,嘴巴被迫多張開一會兒,就下意識地動了動。霍瞿庭突然鬆開手,繼續擦頭發的動作,抬腿走到了床的另一邊坐下。辛荷的大半注意力還在電視上,下意識追著霍瞿庭往旁邊挪了挪,沒骨頭似的靠在他身上,還拿一條胳膊摟著他的腰,一邊笑一邊說:“你看這個,好好笑。”他身上是熱乎乎的感覺,霍瞿庭一邊想他是不是有點發燒,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僵硬,眼神不受控製地落在辛荷垂在他腰胯處的手,手指蔥段般細長,指尖是淺淺的粉紅,指甲修剪得很幹淨,多半是霍瞿庭的功勞。又量了遍體溫,確定他沒問題,兩個人才睡下。已經挺長時間沒有一起睡過,辛荷好像很新奇,湊到他麵前嘰嘰咕咕地說話,霍瞿庭側身麵對他,枕著一條胳膊,另一條很規矩地搭在身側,辛荷又往他懷裏拱了拱,半晌突然道:“哥哥。”霍瞿庭道:“嗯?”辛荷道:“你怎麽不說話。”霍瞿庭道:“不是在聽你說嗎?”辛荷道:“那你為什麽離我這麽遠。”霍瞿庭道:“你自己看有多遠。”是挨在一起的,因為辛荷一直在朝他身邊湊。想了想,辛荷說:“你沒有抱我!”霍瞿庭還沒說話,他就笑嘻嘻地學著小時候那樣說:“哥哥抱抱。”從前霍瞿庭聽過這話多少遍,今天卻呼吸都一窒。他不講理地也要枕霍瞿庭的手臂,還拉著他另一條胳膊往自己腰上放,霍瞿庭沒有過於配合,但也沒多拒絕,幾乎是聽之任之地讓辛荷進了自己的懷抱。辛荷滿意了,也累了,八爪魚一樣地摟著霍瞿庭,很快就睡著了。他小時候總是睡不好,霍瞿庭比小心玻璃娃娃還更小心地養著他,最近幾年才好了一些,但睡眠還是淺,被他抱著,霍瞿庭幾乎一動都不敢動,過了很久,才稍微退開一些腰胯,移開了快要頂到辛荷的地方。第二天也是一樣的不著急,約好七點半吃早餐,霍瞿庭九點鍾帶著辛荷到了餐廳的樓層,餘存和單華也才前後腳到。他們倆的女伴一個是華裔,一個是內華達州本地人,聽說霍瞿庭要找“兒童適宜”的景點,邊吃邊推薦了一大堆,幾個人就熟悉起來。辛荷睡醒了,但是還有點迷糊,沒什麽精神,一頓早餐幾乎有大半是霍瞿庭隨手喂進他嘴裏的。吃完早餐,回房間準備的速度就快了不少,酒店有專車送他們過去,下車之前,霍瞿庭又檢查了一遍辛荷的口罩和手套,摸了摸他的臉,認真問道:“有沒有不舒服?”辛荷搖頭說:“沒有。”他才帶著他下車。關於滑雪,雖然辛荷已經很熟練了,但還是隻能上緩坡,他也沒說什麽,還一直在對霍瞿庭說不需要他陪,叫他跟餘存他們去玩。霍瞿庭不說話,隻跟他並排往前走,辛荷就也不說什麽了。他在滑的中途摔了一跤,滾出十幾米遠,把霍瞿庭嚇得夠嗆,拎個什麽輕飄飄的東西一樣地把他弄了起來,站穩以後,辛荷反而一直在笑,霍瞿庭把他的護目鏡推上去,眼裏也帶笑,威脅似的點了點他的鼻尖。中午也是在一起吃飯,餘存說到等會兒換個地方滑,霍瞿庭就說:“你們玩,我下午帶他回去休息。”餘存又鼓動著辛荷造反,辛荷笑眯眯地轉頭看了霍瞿庭一眼,霍瞿庭就捏了把他的耳朵。“他們真是兄弟?”霍瞿庭和辛荷走後,單華的女伴琳達問,“brother在你們的語言裏還有別的意思嗎?”單華道:“什麽意思?”琳達道:“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有些奇怪……不像兄弟,更像,像……”“像愛人。”餘存的女伴一臉坦然地對上單華和餘存雷劈了一樣的表情:“難道不是嗎?howard對待andreas,就像丈夫對待自己的小妻子。我沒見過哪個哥哥的眼神會一直圍著已經十七歲的弟弟跑,說一句很肉麻的話,我感覺howard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關注andreas的需求,甚至在他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howard已經為他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不是。”餘存說,“不是不是不是,你們搞錯了,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andreas身體不好,幾乎是被howard一手養大的,所以看起來才會比普通兄弟親密。”琳達很快就接受了餘存女伴的說法,反駁道:“即便是父子,也沒有這樣的相處方式。”“何況。”她的語氣並不激烈,深棕的瞳孔也發散著溫和的氣息,“howard本身並不是一個溫柔的人,你們是好朋友,一定比我更了解,他隻對andreas那樣,對嗎?”餘存感覺一個接一個的天雷劈在自己身上,瘋狂搖頭防止被洗腦,又講不出什麽反駁的話,隻好轉移話題,繼續商量下午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