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李牛正仰著脖子開心地喝著雞湯,由於沒法低頭,隻能一勺一勺地高高舉起喂到嘴邊,再滋溜一聲喝下,結果是弄得他胸前濕了一大片,滿身都是雞湯味。


    可胖子一點都不在乎,他隻是不停地拿眼盯著春燕,覺得口中的雞湯鮮美無比,就算是那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吧。


    得知春燕並未嫁給呂飛,李牛感覺自己死去的心又活過來了,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燦爛無比。


    他不時賊兮兮地斜瞥呂飛,在確定他們二人確實沒有什麽之後,他拍了拍腰間那柄破刀,摟著呂飛的肩膀得意地說道:“兄弟,看看這是什麽?刀!哥們我現在已經是名貨真價實的刀客了,人送外號——‘這個刀客真的牛’,這些年,我闖蕩江湖,那可是威震四方,敗在我手裏的高手沒有……嗯……上百也有……嗯……好多了。”


    他本想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忽然覺得可能太多了,於是臨時改成了上百,可覺得好像還是太多了,於是又改成了好多。


    李牛心中感慨:“做人還是要誠實一點好,特別是對自己的朋友,要不燕兒聽到了說我李牛吹牛怎麽辦。”


    見呂飛埋頭喝湯,也不搭理,他便昂著頭意氣風發地說道:“想當年,我遠赴西域,遇到了兩名絕世高手,正在欺淩一個小部落,逼他們交出一本什麽書。你想想我是什麽人,‘這個刀客太牛了’,我怎麽能任他們欺淩弱小呢,於是當即便出手了。”


    “你猜怎麽著?”喝了一勺雞湯,胖子繼續說道:“我一刀揮出,方圓百裏寸草不生,那兩個絕世高手,連我一招都沒有接下,便一死一傷,嚇得那個沒死的連他同伴的屍體都顧不上,便撒丫子跑路了。後來聽他們說,這兩人好像是什麽金剛境的長老,哎,反正就是武功絕頂的那種。”


    呂飛喝完了雞湯,想了想說道:“方圓百裏,寸草不生,連那小部落的人也死在了你的刀下,那你豈不是比那兩個高手還要可惡?”


    胖子拿眼偷偷看了一眼春燕辯解道:“抬杠了不是,我怎麽會殺他們呢,我是救他們,救下那個部落後,那個族長哭著喊著非要將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我,可我是那麽花心的人嗎?我心中不是早就有人了嗎,於是便……”


    李牛的話未說完,牛肉鋪子隔壁的一名大嬸,火急火燎地邁著小碎步跑到鋪子裏,氣喘籲籲地嚷道:“春燕,不好了,不好了,快去看看吧,你爹和人打起來了。”


    “什麽?我爹和人打起來了?”一聽自己那老實巴交,連架都不會吵的老爹居然和人家打起來了,春燕也急了,連忙問道:“在哪兒打起來了?”


    那名大嬸答道:“豆腐鋪子,張寡婦門前,你快去看看吧!”


    胖子聞言刷地站了起來,“什麽?我家!張寡婦?我娘啥時候成寡婦了?不好!我爹沒了!”


    李牛撒丫子就跑,瞬間便消失在了小街盡頭。


    春燕也顧不上鋪子了,扔下手中活計,也連忙朝張寡婦家裏跑去。


    呂飛隨手帶上鋪門,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當呂飛來到豆腐鋪子門前之時,春燕正叉腰指著麵前兩人破口大罵,他身後站著的那名兩腮高高腫起的老人,不是老劉頭還能是誰。


    而被春燕罵的狗血淋頭的兩人之中,那一身儒衫,捂著鼻子,滿臉是血的老者,正是西北私塾的教書先生——方秀才。


    另外一名身穿坎肩,露著肩膀,一身橫肉的老漢也沒好到哪兒去,眯著一雙青紫的雙眼,站在那兒呲牙咧嘴,正是鐵匠——周葫蘆。


    呂飛看得嘖嘖稱奇,以老劉頭那瘦小的身板,別說與那膀大腰圓的周葫蘆叫板,就是高他一頭的老秀才也應該輕鬆拿捏他,可沒想到三人竟鬥了個旗鼓相當,誰也沒占到便宜,全都身負“重傷”。


    麵對春燕的強勢介入,兩個老頭都不敢還嘴,隻得站在原地,如同兩個犯了錯的稚童般老老實實地聽訓。


    就在春燕還在厲聲訓斥二老之時,忽然,那豆腐鋪子裏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哭喊:“爹呀!你死得好慘呀!連我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你怎麽就能走了呀!你這一走不要緊,可我娘怎麽辦呀,你是不知道呀,你前腳剛走,那三個不要臉的老頭後腳就來打我娘的主意了,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被他們害死的,你若泉下有知就將他們都一起帶著算了,省得我娘一天到晚都被他們欺負。”


    屋外,三名老頭麵麵相覷,心中同時腹誹:“你老爹李文可是病死的,關我們三人什麽事?再說你爹死時,你這不孝兒子在哪裏?要不是我們三個幫襯,你娘自己能一個人給你爹下葬?”


    聽到屋內哭聲震天,春燕也閉上了嘴,不再罵街,回頭狠狠地瞪了老劉頭一眼,好像在說:“看吧!讓你天天吃人家的豆腐,到頭來好心沒好報吧!”


    老劉頭拎起手中的一大包已經打碎的豆腐晃了晃,委屈地說道:“今晚吃豆花。”


    西遼,極北之地,三年黃泉池中地苦修換來的是功力和境界地大幅提升,軒轅敬禪現在總算能明白自己父親的苦心了,黃泉池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那蘊含狂暴能量的地心靈泉,要足足二十年才能蓄滿一池,乃是煉體修氣的絕佳靈液,比之那些靈丹奇藥也毫不遜色。


    平日裏,這黃泉池可是絕對的禁地,有秘術封閉,除了鬼王自己以外,就連護教長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在加上這黃泉靈液裏的能量太過狂暴,若沒有破入金剛境的修為,想要吸收化為己用,那就是自尋死路,結果隻有一個,爆體而亡。


    此時的軒轅敬禪感到自己隨時都可能破開瓶頸跨出那一步,走出幹涸的池底,軒轅敬禪換上一身嶄新的紫袍,走出了禁地。


    一名身披火紅鬥篷的老者,杵著一條拐杖早已等候在了禁地之外,“恭喜少主,三年苦修,破境在即。”


    “我父王呢?”軒轅敬禪問道。


    “主人有要事,三年前你閉關之後他便已離開冥府了,走前讓我們代為叮囑少主,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就留在冥府安心修習,爭取早日破境。”老者答道。


    “知道了,怎麽隻有你一人,冰魔長老呢?你的腿怎麽了?”軒轅敬禪注意到老者隻剩下一條左腿,當即問道。


    “哎,說來話長。”隻剩一條殘腿的炎魔一聲歎息,接著說道:“一年多前,我們查到當年那人貼身侍衛長的下落,未免重蹈八閻王的覆轍,我便與老冰親自前往,可沒成想就要得手之際,突然殺出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非要橫插一杠,他自稱是一名刀客,外號叫什麽‘這個刀客真的牛’,一刀就將老冰砍為了兩截,我也被斬去了一腿,若不是我見機得快,用了秘術逃遁,恐怕今日也見不到少主了。”


    “……”軒轅敬禪無語,‘這個刀客真的牛’看來是真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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