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修行體係並不完善,成帝之路更是縹緲無終。


    在那遙遠的蒙昧紀元,有這麽一幫生靈,他們並非混沌初開誕生的先天,也非應眾生願力而生的先天神靈。


    他們生長的時代,修行法門並不完善,前人留下來的經驗更是少之又少。


    他們隻能靠著頑強的意誌,一步一個腳印,在成帝之路上摸索。


    一日複一日的苦修,讓他們踏足了神王,觸及到了道的領域,一步步踏入不滅境。


    可沒有完善修行體係的引導,他們當中的大多數隻能止步於此,永生觸碰不到帝位。


    這樣的處境,當然會有人不甘心。


    能夠在那種荒蕪的時代大背景下成就不滅之人,哪個沒有勃勃野心,哪個不是奇才中的奇才。


    終於,他們當中有人窺伺到了帝的領域,明悟到了一條規則。


    欲成帝,先成道。


    而一條大道,隻能成就一尊大帝。


    擠在一條或少數幾條大道上,成帝者終究寥寥無幾。


    那些率先明悟的先民,開始發掘更多的大道,尋找更多的出路。


    他們俯察天地,望星河,觀山海,於萬事萬物中領悟出一條條道則,作為自己的成帝之路。


    但即使如此,在那個蠻荒年代,一世修行,能夠將一條大道走到盡頭,已是不易,成帝仍舊是遙遙無期。


    那些天縱之資的人傑們當然不會滿足,依舊不甘。


    一世不行,那就再來一世!


    最後的最後,他們當中有人明悟了不破不立的至理,開始舉著破而後立的旗幟,踏入了轉世重修。


    那是最原始的轉世重修之法,一世隻修一條大道,七世修全七條大道,進而向天地搏取一線成帝之機。


    放在現世,這樣的方法無疑是過時了。


    後世的一次次演進中,這種一世修一道的靈魂和真諦早已遭到了淘汰,但軀殼卻保存了下來,成為了一種特殊的戰力劃分,漸漸流傳下來。


    一世不滅,隻是不滅境戰力的起點。


    初臨不滅的太古吞金獸,而今的戰力也就在此。


    四太歲和過江龍稍強一線,可稱二世不滅。


    而現在,他們眼前正在上演的對決,儼然已經遠遠超越了二世不滅的範疇。


    “按照蒙昧紀元的不滅境戰力劃分,尊者至少是四世不滅的實力,這小子能夠與尊者戰到這種程度,莫非也已經達到了這個戰力層次?”


    隨著古夜和過江尊者戰鬥的不斷白熱化,過江龍眼中的震撼越來越強烈。


    他難以相信,昔日在他們眼中隻是螻蟻一般的一個神王境小兒,而今居然有比肩四世不滅的戰力。


    “他才剛剛踏入不滅境領域,腳下的四條大道也隻有一條幾近走到盡頭,便有如此戰力。”


    “倘若日後,他腳下的四條大道盡數走到盡頭,甚至補足完整的七條大道,戰力又會有多恐怖?”


    “七世不滅,會是他的終點嗎?”


    過江龍愈發心驚,也愈發看不懂這位三清天道子。


    因為現在的他,也隻能對其進行仰望,望塵莫及,不曾達到對方的高度。


    “不!縱然這小子現在真有四世不滅的戰力又如何,尊者乃是世尊如來座下的十八羅漢之一,成佛都已不知多少歲月,怎會敗給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什麽燭龍?什麽道子?在我佛座下的一尊大羅漢麵前,終究隻有落敗飲恨這一個結局!”


    到了最後,過江龍也隻能用這樣的言論,來堅定自己的內心。


    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份看似從容的神色,隻是強行偽裝出來的,從容之下,是難以用言語表述的惶恐。


    怕了!


    這條凶名赫赫的過江龍終究還是怕了。


    在那個白發青年麵前,第一次誕生出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他不得不怕,不得不畏懼。


    這位年輕的道子實在太過妖孽,今日過江羅漢若是不能將其斬殺,即使得勝,也將成為他們主仆二人心中的一個大禍患。


    後患無窮!


    一個修行隻有區區數百年的四世不滅,沒有人能夠界定其未來的成就,即使是假設也不行。


    恐懼之餘,過江龍心中亦有悔恨。


    悔恨當初,就應該不顧一切,深入葬佛嶺將古夜斬殺,即使自己也冒著身死的風險。


    而今,這位三清天道子已成氣候,恐怕他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奈何不了對方。


    隻可惜,世上哪來的後悔藥?


    這一切已成定局。


    轟!


    一聲巨響,遠方又是一道光團炸裂開來。


    又一次大碰撞產生了。


    交戰了不知多少個回合,古夜和過江羅漢終於分開,彼此間拉開距離,遙遙相望,展開對峙。


    兩人皆是浴血。


    過江羅漢身上的僧袍都被打得破爛,襤褸一片,一隻手掌更是不知所蹤,手腕傷口鮮血汩汩湧出。


    古夜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嘴角染血,脖子上有一道刺目的痕跡。


    過江羅漢曾試圖以一記掌刀,將他的頭顱斬下,所幸並未得手。


    古夜的身軀還算完好,有著應龍帝甲的庇護,表麵看不出什麽損傷。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過江羅漢每一招的暗勁有多麽凶猛,體內氣血翻湧不絕,五髒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了一般,多處骨骼都已經破碎斷裂。


    這無疑是慘烈的一戰。


    由這位年輕道子對上一位大羅漢,其中的凶險,在場之人皆是身臨其境。


    “兩件帝兵嗎?倒是出乎了老衲的預料,你身上那件神甲有應龍的氣息,應當是太古龍族四祖中那條應龍的帝甲。”


    “此甲曾出現在你龍族的天衝大將身上,於上古龍佛一戰失去蹤跡,不曾想如今失而複得,再度於你手上重現。”


    過江羅漢直直地盯著古夜身上的暗金色戰甲,眼中閃過一絲沉重。


    古夜手握重樓大戟這件帝兵,這是他早已知曉的事情,但應龍帝甲的出現,卻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件應龍帝甲曾遭受重創,至今尚未複原,不複無缺帝兵之威。


    “靈山一脈的羅漢金身,久聞大名,與不滅之軀相輔相成,可謂肉身無雙。”


    古夜同樣作出了一句中肯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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